第230章

“依着皇后的说法,只要今日私下里与柳夫人走动过,母家又能在上京帮衬之人,就都有算计柳夫人的嫌疑了?”

她抬眸看向皇后,满殿烛光衬出她眼底不加掩饰的讥诮,

“那么皇后也去过那间隔房,也与柳夫人相谈甚欢。臣妾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您有嫌疑?”

听得此话,满座妇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皇后断然喝道:“放肆!”

贞妃丝毫不惧,反倒是迎着皇后的怒意,言语愈发僭越起来,

“臣妾就事论事,皇后娘娘怎么就急了?你说我母亲与柳夫人不对付,拿这当了她害人性命的动机,那么你呢?”

她狭长的眸子微眯,瞳孔骤缩成闪着寒芒的锋刃,

“当年捐毒的那场仗,你父亲身中毒箭一命呜呼,而镇国公却得以全身而退。

你父亲死后,母亲也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你南宫家自此萧条没落,谁知你心里会否因着此事记恨上镇国公府?”

“贞妃!”宜妃听不下去了,愤声斥道:

“你胡言乱语的也得有个度!中宫国母岂容你这般污蔑揣测?”

邵夫人也劝道:“阿绮!皇后娘娘面前不得放肆。”

“本宫有哪句话说错了?”贞妃半分不退,依旧咄咄相逼道:

“是皇后自己说的,只要今日私下见过柳夫人,母家又能在上京走动之人,就会招惹嫌疑。凭什么脏水都要泼到我母亲一人身上,她却能全身而退?”

眼见皇后与贞妃势成水火,渐起剑拔弩张之势,

在不得人注意的角落里,采颉躬身溜进来,凑到云熙身旁低声说:

“云熙姑姑,太医来瞧过我们主子,说她是受惊过度导致的昏厥。已经施了针,脉象也平稳下来,只是人还没有醒。”

云熙这会儿心思都在皇后身上,哪儿还有功夫去管南瑾?

只敷衍一句,“那你回去好生照顾着就是。”

采颉恭声应下,复又退出了房中。

一路回到隔房,唯见南瑾神色清明地坐在床上。

她方才自然是在装晕。

孙氏死的突然,南瑾实在是怕了这后宫中的明枪暗箭,

她不知道这一局又是谁要算计什么,只得先装晕离场,免得又无端被卷入了风雨里去。

采颉上前回道:“奴婢依着小主吩咐,在门外听了七八分真切,大抵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南瑾漠然颔首,“她们查出了什么?”

采颉将听来详尽事无巨细地说与南瑾,

“铁链锁扣被人一早泼了碱水上去,所以才会生锈。而马车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有人偷偷在柳夫人的袖袍上,贴了一块不起眼的膏药。

太医查过,说那膏药被人用母马发情时的浸液浸泡过,这才引得公马闻到发了性子。”

“母马的浸液?”南瑾沉吟一句,脸色也跟着沉下去。

采颉低声说:“小主觉得哪里不妥?”

南瑾摇头,“你继续说。”

采颉道:“锁扣被泼碱水的事,一时半会没办法查出是谁动了手脚。但柳夫人身上的膏药,定是今日来驿站后才被人贴上去的。今日与柳夫人接触过的,除了小主就只有邵夫人。

要说也奇怪,奴婢人在宫里头,都对中书令与镇国公的不和略有耳闻。邵夫人平日见到柳夫人那都是绕道躲着的,今儿个不知怎地,竟破天荒主动来找柳夫人,关了房门与她说了好半晌话。她这举动一反常态,也难怪会招惹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