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后来还有人想把这脏水往小主身上泼。但话头还没挑起来,就被皇后娘娘给否了。皇后娘娘说小主人在宫中,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些脏东西。便是得了,也没办法买通宫外的人帮衬着在锁链上动手脚。

这件事原本只有邵夫人一人有嫌疑,可贞妃一向不敬皇后,竟胡乱攀扯,说皇后娘娘也见过柳夫人,她也脱不了干系。”

话说到这,连采颉都觉得贞妃的揣测极为离谱,

“皇后娘娘见柳夫人的时候小主也在,她哪里有机会去给柳夫人身上贴膏药?

再说了,要是按照贞妃的说法,皇后娘娘心里记恨着镇国公府伺机报复。那小主也是镇国公府选上来的人,怎么不见皇后娘娘为难小主什么?反倒是对您多有帮衬维护?”

采颉一股脑说了这许多,许多事扑朔迷离一时探不得真相,但有一点却勾住了南瑾的思绪。

母马的浸液。

这样不入流的东西,那些高门贵妇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到,但南瑾对于此物却熟悉得很。

南瑾的父亲本就是镇国公府负责饲马的马夫,南瑾幼时只要一得空,就常会去马厩帮着父亲给马儿梳尾毛、捡马粪。

镇国公府圈养的多是蒙古马,体魄强健、性格温顺,易于饲养、训练。

只是到了夏日,马厩里的骚腥味就会变得重起来,公马和母马也得分开饲养。

不过夏日又是母马的马尾毛最坚韧顺亮的时候,是取来制作弓弦最好的时机。

柳嫣然好琴,一应一物都得要万里挑一的好东西。

所以南瑾常常得忍着熏人的气味,在马厩里挑拣尾毛。

她跟父亲学的手法熟练,轻轻将马尾撩起,选最顺亮的一撮,用剪刀利索剪掉。

可有一次撩起马尾的时候,母马的外阴猝不及防地喷出了一股淡黄色的水柱,淅淅沥沥扬了南瑾半身。

她原以为是母马尿了她一身,嚷着要跑去洗漱。

可父亲却拉住了她,“那你可得绕着点道,别惊了隔壁马厩的公马。你身上这东西并非马尿,而是浸液。”

父亲扬了把灰土盖在南瑾湿了的衣服上,饶是如此遮盖气味,还是呛得南瑾胃里一阵翻涌,干呕连连。

她愁眉苦脸地捏着鼻子,“浸液?那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在大马身上闻过这么难闻的气味”

父亲与她打趣说:“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解释不清。叫你娘给你换身衣裳。这几日都别往公马的马厩里跑。仔细惹得它们发了性子,再尥蹶子伤着你。”

南瑾到现在也忘不了那气味。

比寻常的马尿要骚腥许多,哪怕洗了澡,味道也能弥留几日不散。

而今回想起来,她今日似乎的确闻到过那气味。

这浸液只得在温度高些的时候味道才会散出来,若遇到寒天,它的味道几乎比马尿的骚味还要轻一些。

南瑾仔细回想着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嗅到了不妥。

她现在躺着的隔房,就是今日她与孙氏见面的那间。

房中架着炭盆,烘得很暖。

和她见孙氏时不一样。

她记得与孙氏见面时,炭盆是熄着的,房间里还有些阴冷。

那时南瑾与孙氏对峙,与她有过近距离接触。

她甚至还上前挽过孙氏的臂弯。

若那个时候孙氏的袖袍上就被人贴了沾满母马浸液的膏药,南瑾不可能会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