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他不对劲
陆依然的脚步顿在旋转门内侧，周明方才那句压低的话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她心里。
她眼角的余光里，周明还在对着听筒急语，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喉结不停滚动，像是在极力压抑什么。
“咔嗒”一声，旋转门带着风停在她面前。
周明猛地转过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的慌张几乎要溢出来，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陆依然唇边扬起一抹自然的笑，像是刚从外面进来，语气轻快：“周助理，这么巧？”
她抬手理了理微乱的鬓发，目光扫过他汗湿的额角，“是来接我吗？琴姨他们都办理好入住了？”
周明慌忙挂断电话，手机屏幕在掌心暗下去的瞬间，他脸上已经堆起熟稔的笑，只是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反而衬得眼下的青黑更明显：“陆总，都已经弄好了！”
他弓着腰，双手在身前交握，指缝间还沾着点未干的汗渍。
陆依然往前走了两步，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就麻烦你帮我们办理入住吧。”
她一回头，顾辞修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不进去等我？”
陆依然笑笑：“不急这一时。”
顾辞修的目光在周明脸上停顿了半秒，才揽住她的肩往里走。
周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脚步有些发飘。
他偷偷抬眼打量陆依然的背影，见她步伐从容，和顾辞修低声说着什么，似乎真的没察觉异常，这才敢偷偷松口气，手心里的冷汗却顺着指缝往下淌，浸湿了手机壳边缘。
酒店房间的门刚合上，陆依然脸上那抹维持到最后的笑意就彻底敛了下去。
她抬手松了松衣领，指尖还带着雨后的凉意，转身时正对上顾辞修看过来的目光。
没有多余的铺垫，两人视线在空中一碰，便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同样的凝重。
“周明不对劲。”
顾辞修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楼下停车场的方向，声音压得很低：
“他的电话内容让你警觉了？”
陆依然指尖在冰凉的窗玻璃上轻轻点了点，刚才在大堂听到的那句话又清晰地浮现在耳边：“我离得远，只听清一句。”
她顿了顿，侧过脸看他，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他说，这件事是出了意外。”
“这件事？”
顾辞修瞬间就想到了外婆的死因。
又是心脏病突发……
和黎楚然的一样。
周明是慕容琴的心腹，跟着她快二十年，从慕容家还在季城时就处理各种机密事务。
“辞修，我刚才在墓园，见到了龙宇。”陆依然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龙宇那句“一直在查”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陆依然声音沉了下去，“琴姨是慕容家现在唯一的长辈，也是少数知道当年一些内情的人。如果有人想阻止调查继续，从她身上下手，再合理不过。”
陆依然靠向椅背，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水杯上，
顾辞修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眼底：“我们得先确认慕容琴的安全。”
“暂时别。”陆依然拦住他。
酒店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分，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陆依然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皮质扶手：
“我们住进来是临时起意，他们就算有动作，也不会这么快。”
她抬眼看向顾辞修，眼神里带着冷静的分析，“现在最关键的，是弄清楚周明到底站在哪一边。”
顾辞修挨着她坐下，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他跟着琴姨二十年，若真是内鬼，藏得未免也太深了。”
“深才可怕。”
陆依然语气沉了沉，“你别忘了，这些年星芒那边一直没断过小动作，总在一些公司里安插人。有些一看就目的不纯，是来保护暗中那些人的。”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周明会不会就是那个藏了二十年的？毕竟他的位置太特殊，琴姨的事、慕容家的事，他几乎都能接触到。”
顾辞修眉峰紧蹙：“不无可能。”
“所以得先盯紧他。”
陆依然拿起手机，翻出宁西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宁西的声音带着几分利落：“陆总。”
陆依然报了地址，“你过来一趟，有个事让你办。”
“好，二十分钟到。”宁西干脆地应下。
挂了电话，陆依然看向顾辞修：
“让她从外围盯着周明，他的一举一动都别放过。”
顾辞修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宁东的电话。
“宁东，”顾辞修的声音低沉，“依然外婆突发心脏病去世的事，你再去好好查一遍。”
顾辞修语气不容置疑，“从头开始，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尤其是周明那天的行踪。”
宁东听出他语气里的凝重，立刻应道：“明白，我现在就去办。”
挂了电话，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陆依然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
“你说，外婆和你小姨的死，会不会真的有关联？”
顾辞修靠向沙发背，指尖揉了揉眉心：“或许有。”
“所以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
顾辞修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还有些凉，“等宁西和宁东那边有消息，我们再做打算。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不能让对方看出我们已经起了疑心。”
陆依然点头：“我知道。”她顿了顿，看向顾辞修，“你说，周明刚才那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不好说。”顾辞修摇头，“可能是星芒那边的人，也可能是其他藏在暗处的势力。”
他眼神沉了沉，“不管是谁，能让周明这么紧张，又牵扯到‘意外’，绝不是简单角色。”
正说着，门铃响了。
陆依然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宁西。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风衣，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很锐利。
“陆总，顾总。”宁西走进房间。
“坐。”陆依然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宁西坐下后，开门见山：“陆总，什么事？”
“帮我盯个人。”陆依然看向她，“周明，慕容琴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