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终于还是来了！

人啊，不患寡而患不均。

简而言之，穷，大家都穷，那么，就没有人会眼红你家的仨瓜俩枣。可要是都穷，你却比旁人富了那么一点点，那么，你就是别人的眼中钉。

若是一般的时期，这些人即便是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忍着。

可等风起的时候，人心的恶失去了束缚，灾难便会降临。

人性之恶，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的。

林家福可不想去试探什么，更不想在悬崖边上蹦跶。

过了年，轧钢厂开工。

林家福跟多数人一样，没有过年该有的红光满面，仅仅是比一般的人稍稍好一点。

厂里的工作量没有降低。

林家福本本分分地做着钳工该干的活儿，至于别的事情，跟他无关，也没兴趣。

一到饭点，大家伙都异常积极地奔赴食堂。

不少人打的饭菜都挺多。

一方面是自己吃，另一方面就是带一些回家，给家里人。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食堂的饭菜需求量大增。

于是，压力给到了后勤。

后勤的直接负责人，李副厂长就很愁。

然而，他还不能说限制工人打饭的数量。

他要是敢这么做，就等着被愤怒的工人给收拾吧。而且，即便是工人把他揍了，也没人会给他做主。

无奈的李副厂长又一次找到了林家福，希望林家福能帮他一把。

林家福能帮个锤子？

然而，李副厂长找来了，林家福即便是帮不上忙，主意还是要给出一点的。

“李厂长，现在这情况，节流是不可能节流的，那就只能开源！”

听林家福这么说，李怀德苦着脸，道：“老弟，我要是有办法开源，我也不至于这么愁啊！”

林家福呵呵一笑，道：“李厂长，常言说，这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厂里现在这个情况，你得上报啊！”

“还有，厂里采购科的同志，也得行动起来，这全国各地，我不信到处都没粮食！”

“受灾的地方不少，但总有没受灾的地方，这些地方，李厂长为什么不试着想想办法？”

“我怎么没想？”

李怀德依旧是苦着脸，“我安排了人出去，可人生地不熟，真的是很难打开局面！”

“李厂长，咱们得换个思路！”

“现在，有钱有票未必吃香，但是有东西肯定吃香！”

“缺粮食的可不止咱们轧钢厂，棉纺厂、制衣厂、陶瓷厂……咱们这一片，哪个厂子不缺粮食？”

“常言说，一人智短，两人智长！”

“我这么说，你懂吧？”

林家福没有多言，只是点了李怀德两句。

李怀德瞬间明白了林家福的意思，也想好了要怎么操作。

即便是去跟人以物易物，可轧钢厂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有限，但若是拉上其他的几个厂子，那么，他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多了，选择面一多，成功的几率也就更高了。

“老弟，谢了，我这就去联系人！”

李怀德兴匆匆去忙活了。

林家福对于李怀德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毕竟这家伙虽然在剧情里没干什么好事儿，但绝对不是无能之辈。

纯纯的无能之辈，也不可能取代杨厂长，更不可能在最后全身而退。

毕竟，若没有能力，李怀德最后只会成为一枚弃子。

李怀德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林家福没关注，毕竟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儿。

反正是轧钢厂的粮食供应没有出现乱子，非但没有出乱子，偶尔食堂还会提供一下肉菜。

虽然这所谓的肉菜见不到太多的肉，但菜里有肉香味，有油水，对于大家伙来讲，这就是肉菜。

最难能可贵的是，当厂里提供肉菜的时候，还会特别表示，允许工人额外打一份带回去。

就凭这一点，李怀德在厂里工人心中的地位那是与日俱增。

对于李副厂长在厂里的名声激增，杨厂长也是产生了危机感。

然而，李副厂长主抓后勤，在这个灾荒年的时节，他的所为，是真的太容易获得好感了。

相比之下，只抓生产的杨厂长，必须为生产任务负责。

在大家伙吃饱都有些难度的当下，杨厂长想要完成生产任务，除了喊口号，也没点别的实际行动，对他的名声只有负增长。

哪怕是工人们理解杨厂长是职责所在，但心里就是不舒服，怨念很重。

林家福将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杨厂长落到后面的结局，委实有点咎由自取。

明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完全可以动用一下手里的人脉，不管是弄点粮食，还是弄点肉回来，随便做点什么，只要让工人看到他这个厂长也在为工人们积极谋福利，那么，即便是他强调生产，工人们也不会有那么重的怨念。

可惜，杨厂长啥都没做。

或许在他看来，李副厂长把后勤抓的很好，根本用不到他出手。

又或者是，杨厂长觉得后勤不是他的责任，完全没必要出这个力。

人这辈子，一命二运三风水，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不客气的说，没有这一场灾荒，李副厂长想要在轧钢厂积累声望，最终在风起时取代杨厂长，几乎没有可能。

毕竟，李副厂长在轧钢厂的威望比杨厂长差太多了。

开春后，只下了两场小雨。

这无疑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春耕必须抓紧，若是等下雨后再春耕播种，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在这个时期，轧钢厂跟红旗公社结成了帮扶对象。

轧钢厂调派了一批工人去帮公社修理农机，也运送了一批粮食过去应急。

四合院里，易忠海、刘海中都加入了支援红旗公社的队伍，属实是积极分子。

林家福稳稳当当地在钳工车间待着。

作为钳工大拿，不管是杨厂长，还是谁，都不敢轻易让林家福下去村里，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们担不起责任。

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林家福如果要去，赵立山、陈芒种也会跟着，两人是林家福的保卫。

林家福还能去做一做维修的活儿，可赵立山、陈芒种去了，啥都不能干，他们必须二十四小时跟在林家福身边，确保他的安全。

刘海中、易忠海下村支援建设，四合院里的管事大爷就只剩下了闫埠贵一个。

然后，当院里的住户找到闫埠贵，闫埠贵就明白了为什么刘海中、易忠海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红星公社支援建设。

这他么的分明就是知道院里会发生些什么，提前躲开了。

“都是老狐狸啊！”

闫埠贵跟他媳妇杨瑞华说起这事儿，气得手都在哆嗦。

“当家的，那现在怎么办？”

院里的人找管事大爷商量家里粮食不够吃的事儿，易忠海跟刘海中不在，闫埠贵一个人在，他能不管吗？

管的话，要怎么管？

“还能怎么办？”

闫埠贵的目光看向东跨院的方向，“这些人啊，都在打林家福的主意呢！”

“只是啊，这些人都不想得罪人，就把我当枪使！”

“当家的，那你……？”

“我是院里现在唯一的管事大爷，你说，我有的选吗？”

闫埠贵真的是很想骂人。

可他明白，这个事情，他没办法拒绝。

当然了，闫埠贵自己其实也没有想要拒绝。

毕竟，缺粮这个问题，他家也是有的。

如果真的能让林家福帮忙弄点粮食回来，闫家也是能跟着受益的。

当院里又要召开全院大会的消息被闫埠贵告知林家福，林家福也就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在，他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

细粮，肯定是不会有的。

粗粮嘛，林家福还真的有。

棒子面，地瓜干，量大管够。

但是吧，林家福肯定不可能一开始就拿出这么多的东西。他又不是地主！

再者，这样的年景，真的是地主家也没余粮。

“家福哥，要不，我回村一趟？”

秦淮茹在知道院里开全院大会商讨缺粮的事儿后，就寻思着要不要回秦家村一趟。

“你啊，还是别折腾了！”

林家福笑了笑，“前些时日，村里都在搞食堂，家家户户的粮食都收了上去，你觉得你爸妈他们手里能有粮食么？”

“……”

秦淮茹瞬间不言语了。

她还真的是忘了这茬儿。

之前跟林家福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林家福没说，她也就没想到这些。

“放心吧，我有渠道弄到粮食的！”

林家福握了握秦淮茹的手，“这种事情，你都不需要操心，你只要相信你男人不会让咱家缺吃的就成！”

事实上，林家的日子是真的不差。

同样是窝头，但林家的窝头是白面居多，即便是加了玉米面，那也是纯玉米粉碎，而不是连带玉米棒子一起粉碎的棒子面。

若不是担心家里孩子说漏嘴，林家福可不想吃这什么窝头。

但在这个年景里，和光同尘才是最好的。

吃过了晚饭，林家福就一个人到了中院。

全院大会上，家家户户都在诉苦。

赵立山倒是一下明白了这一次的全院大会是为了什么，李萍也明白了，陈芒种还是经过赵立山的点拨，才明白了这次全院大会是想干什么。

闫埠贵没有直接找林家福帮忙，而是出了一个主意，说是可以让院里条件交好的人家帮一帮条件较差的人家。

这主意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人家的认同。

毕竟，按照闫埠贵的主意，那些家庭困难的人家，可以不用自己出力出钱，就能得到一定的粮食补充。

“二大爷，你这主意不错，可问题是，谁家现在条件好啊？”

林家福直接表示了不同的看法。

如今城里人口都是根据粮本定量来确定一家人的口粮，若是不够吃，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家福，你家条件就挺好啊！”

人群里，有人就开口了。

因为天色已经黑了，林家福也没看到是谁开的口，他当即就笑了，道：“我家条件好？”

“我一个人上班，养活一家七口！”

“我爸一个人上班，养活的也是一家七口！”

“如今我爷爷奶奶他们也住在了我爸妈那边，那就是一家九口！”

“来，刚才说话的是谁，你来说说，我家这情况，叫挺好？”

虽然林家福没想在这个年景里太过出众，但他也没想当冤大头，更不想被人道德绑架！

随着林家福开口，院里的人都不吱声了。

很多人只记得林家福工资高，却忘了，林家福家里的娃儿是真多。之所以院里的人都把这个给忘了，还是因为林家福现在住的东跨院，只要关上门，那就是独门独院。

林晓旭他们姐弟没事儿都是在东跨院的小院里玩儿，或者去林家小院那边找他们的姑姑们玩儿，跟四合院里的小孩儿很少玩到一起。

“还有啊，有个事情，二大爷你是不是忘了，咱们院里的确是有那么几户人家条件可能好点儿，但问题是，人家也都是有亲戚朋友的！”

“你这结对帮扶的主意，不靠谱！”

林家福这么一说，闫埠贵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闫埠贵之所以想出这么一个主意，还是受了轧钢厂帮扶红星公社的影响，觉得四合院里也可以这么搞一搞，说不定还能给他们四合院争一下先进！

哪曾想，林家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是我考虑不周！”

闫埠贵在意识到林家福的抗拒后，果断承认自己的错误。

林家福可是很有出息的，若是得罪了他，不管是从眼下，还是从长远来讲，都是很不划算的。

“林家福，我看你就是自私自利，不想帮助别人！”

随着闫埠贵的打退堂鼓，人群里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这是住在后院的一户人家，对方是在废品收购站上班的，家里的条件的确是有点差。

爹娘老子都在，但都是病秧子，得经常吃药，媳妇儿没上班，家里还有两个娃儿。

“我自私自利？”

林家福听了对方的话，当即冷笑，“来，你说说，我哪儿自私自利了？”

“你一个月工资那么高，你都不肯帮扶别人！”

“就这？”

林家福原本还想着这次就帮着弄些粗粮回来，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我工资高？”

“当初，我大舅子犯了事儿，我老丈人跟丈母娘跟我借了几千块钱，我还是找人借的钱，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还清！”

“你这么高尚，不如你帮扶一下我？”

“我，我没钱！”

对方听林家福这么说，瞬间变了脸色。

林家福不再搭理对方，而是看向闫埠贵，道：“二大爷，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这晚上都没吃多少饭，等会儿饿了，也没人给我支援点粮食！”

“我这胃口有多大，不少人都知道！”

“你们有精神在这里折腾，你们慢慢慢折腾，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