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她看见我了
陈玉香陷入到了情绪里。
柴晏清和江许卿有点着急,却都没有开口,反而两人齐刷刷看向了祝宁。
祝宁:……吓我一跳,你们怪吓人的你们自己知道吗?
不过,她也着急的,于是轻声出声询问道:“刘德做了什么?”
她心里头的那个猜测几乎呼之欲出了。
陈玉香抬手捂住了脸,一字一顿:“他就是个畜生!”
而后,陈玉香啜泣着出声:“他竟偷看妍儿洗澡!还……上手!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下一步都不知他要干什么了!他就是个畜生!他还吓唬妍儿!说若是告诉我,我定会伤心!”
“妍儿竟也真被威胁住了。一个字都不曾给我提过!”陈玉香“呜呜”地哭着,既是哭自己女儿的懂事,也哭自己的失职,更哭自己的识人不清。
这个猜测,倒是比祝宁想的更好些。
她甚至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柴晏清终于开了口:“你也是因为这个,和刘德争吵起来,甚至提出了和离?”
陈玉香应了一声:“是。出了这样的事,我万万不敢让他再接触妍儿了。我就将妍儿送去了我堂姐家。并吩咐妍儿在那儿等我去接她。”
“但刘德不同意和离。他说,和离可以,我手里的铺子要给他。”
“还说这些年钱都给我了,我不可能什么也不给他分。”
“可那铺子是妍儿亲爹留下来地,将来也是要给妍儿的,怎么可能分给他。”
“他就又哄劝我,说他就是一时糊涂。并且赌咒发誓,不再犯糊涂。让我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原谅他这一回。”
陈玉香有些怒意:“从前他身上有脂粉味,偶尔甚至不回来过夜,我都未曾计较。我想着我不能生养了,是我对不住他。况且有他在,家里有个男人,我和妍儿也好过些。”
“可这事儿如何一样?!”
“妍儿就是我的命!”
陈玉香喘了两口气,才从那种愤怒得牙关都发颤的情况中缓过来:“我们吵到了后半夜。第二日一大早,我去接了妍儿,找了个稳婆……”
祝宁顿时知道陈玉香为何不说自己那天到底去哪里了。
更不肯说出谁看见她了。
因为要替妍儿遮掩。
陈玉香这是怀疑妍儿没说实话,刘德还是得手了。所以,她要请稳婆帮忙看一看。
如果妍儿真地被刘德……那陈玉香还真可能回家杀人。
不过,看陈玉香这个反应,应该是没得手。
“稳婆看完了之后,我安了心,又把妍儿送去堂姐家里。这才赶回家去。我本来是打定主意,要与刘德和离,那日就要赶他出去。”陈玉香咬牙道:“谁知回去一看,却是那样的场景。”
柴晏清面色复杂:“所以,他求救时,你才狠下心出去。你也看出来了,若是你不喊人救他,他就会死。”
陈玉香点点头:“对。他流了很多血。我想,只要拖一会儿,他应该就死了。”
柴晏清没有继续追问这个,只问最重要的:“那你进去时候,屋里是什么情况?刘德有没有说是谁杀了他?”
陈玉香仔细回忆:“我回家的时候,门还是我走的时候那样子,没关。其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屋里当时……我也没看清楚。就看到刘德躺在那。”
“他最后……含含混混说了几句。但我在屋子外头,没听清。”
陈玉香低垂着头,糕点几乎被捏成粉:“最清楚的,就是一句,为啥——”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问我。”陈玉香的手指更无意识地捏紧:“我中间一直犹豫。但我知道,他如果没死,他铁定不会和离的。”
“我觉得,没准是老天爷也在帮忙。”陈玉香的语气逐渐坚定起来:“我刚想赶走他,他就被人杀了。这就是天意。”
只是下一刻,她也哭出声来:“可我还是心慌,我觉得我对不住他。这些年,他也的确是对我们母女两好过……我怎么就盼着他死了呢。”
一般这种反复的情绪,祝宁愿称之为:良心不安。
陈玉香是恨刘德,但对刘德也并非没有感情。
她很理智,知道现在最合适的就是和离,分开,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
但其实也不至于就盼着刘德死。
只是那一刻,刘德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所以这个念头才忽然冒了出来,觉得若是刘德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事都解决了。
她既不用赶走刘德,也不用对不起妍儿,更不用再和刘德争吵,万一被人知晓内情。
看着泣不成声的陈玉香,祝宁还是说了句宽慰的话:“他并不是你害死的。你叫不叫人来,他都会死的。而且你就在外面,也知道,他其实没用多久就咽气了,对不对?”
陈玉香含泪用力点头。仿佛这话真让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但事实上,真的好受了吗?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陈玉香依旧在为这个事情痛苦。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也会在心里继续痛苦。
柴晏清却没有那么怜香惜玉,也没有那么多耐心,他略等了片刻,就重回正题:“刘德身边有没有一个男子,身高五尺四左右,和刘德很熟悉,甚至经常出入你们的寝室。”
这都是祝宁辛苦验出来的,柴晏清是半点也不愿意浪费,只想快点抓住真凶。
陈玉香摇头:“没有吧。他从来没有带朋友回家借宿过。他相熟的那些,都是乐师或有些才名的歌姬舞姬,偶尔可能还有几个江湖上的人,但……也没有和谁特别要好。”
“我们最相熟的,就是琴娘她们。”
“但琴娘为了避嫌,也几乎不会过来。更不会和他单独相处——”
陈玉香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丝呆愣来。
柴晏清立刻追问:“你觉得琴娘有问题?”
陈玉香从呆愣中回过神来:“那天回来,我看到琴娘了。”
“她走得很快,我喊了她一声,她回头了,但她很快又继续朝前走了——”
“可我总觉得,她看到我了。”陈玉香喃喃:“而且,她当时不是出门了吗?怎么后头人又在家了?她为何不为我作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