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擦肩
老大夫果断住口,然后看一眼祝宁,开启了唠嗑模式:“你给人缝过伤?”
祝宁点点头:“缝过。伤口没烂。人还活着。活得挺好的。”
老大夫兴冲冲还要问,柴宴清不得不打断他的兴致:“人什么时候能动?现在能抬回去吗?”
“抬她干什么?过两刻钟,准保醒。要不,我给她扎一针?”老大夫直接从头上拔下来一根银簪。那簪子比平常的簪子细,而且头很尖锐。
祝宁看着,忽然有点儿心动:这还真是很好的防身武器耶。就是不能用银的,银的太软了。
老大夫用那银簪直接给安琴娘的人中穴上来了一下。
那效果,的确是立竿见影。
祝宁倒吸一口凉气:安琴娘怕不是疼醒的!
安琴娘的确是疼醒的,醒来之后“哎哟”了一声,只不过刚看清楚周围情况,她就把嘴闭上了,眼睛里头透出来的,全是绝望。
老大夫很高兴:“行了,可以把人带走了!”
柴宴清看一眼樊登:“你送大夫回去吧。记得给车马钱,回头再去消账。”
樊登一脸平静地绝望。
老大夫则是有点舍不得走,多看了祝宁好几眼:“我就在春风里开医馆,小娘子有空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祝宁礼貌答应,转头上了马车就低声问柴宴清:“这位老大夫什么来头?”
柴宴清轻声道:“年轻时候做过御医,师出名门,但……行事不羁,不怎么和权贵来往。给人看病,纯看心情。和江许卿的祖父……曾经一同追求过一位贵女。”
祝宁听得脑补出一出大戏,津津有味:“那最后看来是没选这位老大夫了。”
柴宴清沉默一瞬,然后摇头:“谁也没选。他们俩都没被看上。”
祝宁:……
江许卿幽幽开口:“柴宴清,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炫耀。”
祝宁:!!我好像懂了!好一出他们爱着她,但她却选择了他的大戏!而且好神奇的是,柴宴清竟然没有被迁怒!
接下来,祝宁专心脑补故事。
至于案子——回去后,柴宴清就去运作了。
柴宴清特地把安琴娘送到了陈玉香那儿去了。
安琴娘接替陈玉香被关,而陈玉香则是被放出来。
这一出大戏,祝宁当然不可能错过。
不得不说,真的是史诗级的一幕。
陈玉香看到安琴娘的时候,先是一喜,紧接着看到安琴娘的伤,又是一忧,再紧接着,她看到安琴娘带着的镣铐,又愣住了。
狱卒冲着陈玉香喊:“陈玉香,你可以走了!”
然后就打开牢门,一把将安琴娘推了进去。
陈玉香甚至下意识扶住了安琴娘,但安琴娘自己却很快挣开了,而且一直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陈玉香。
再迟钝的人,这会儿都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陈玉香忍不住开始发颤,一股冷意冻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怎么……回事?”
安琴娘没开口。
祝宁帮安琴娘说了:“她和刘德的死有关。”
陈玉香看看祝宁,又看看安琴娘,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震惊。
最后,陈玉香竟是一把抓住了安琴娘的胳膊,惊怒道:“刘德难道对你也……”
安琴娘使劲儿抽了两下胳膊,竟也没抽出来。
陈玉香急了:“琴娘,刘德是不是真强迫你了——”
她甚至忍不住就要骂出声来:“刘德他就是个畜——”
“德哥没有强迫我。”安琴娘终于还是开了口,急促而尖锐:“我和德哥在一起十四年了!”
这话直接就把陈玉香砸懵了。
陈玉香愣愣看着安琴娘,只觉得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她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十四年。
这三个字,如同炸雷一样不停地在她的脑子里反复炸响,让她头痛欲裂,让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发颤。
安琴娘却像是彻底不愿意再遮掩,反而尖锐地继续说下去:“你不是跟我说,德哥外头有人了吗?!那个人就是我!你现在知道吧!”
“而且顺儿就是德哥的孩子!”
“这些年,我小心翼翼看着你,哄着你高兴,就怕被你发现了,到时候你再跟德哥闹起来!”
“你脾气不好,每次你跟德哥拌嘴,德哥都会上我这里来!”
“我每次看着你,我都嫉妒你!我都觉得,是你偷走了我的好日子!”
安琴娘像是疯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疯癫:“凭什么我就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凭什么你却能做德哥光明正大的妻子?我甚至还替德哥生了孩子!”
“凭什么!”
“凭什么!”
“到现在,你还能好好活着,我却只能被关在这里!”
安琴娘的话,让陈玉香的脸色越来越白,人也越来越颤抖,祝宁都担心她们俩哪一个先昏厥过去。
于是她在考虑要不还是把陈玉香拉走。
但就在祝宁打算动手的时候,陈玉香却反手给了安琴娘一个耳光。
一个响亮的,清脆的,用尽浑身力气的耳光。
陈玉香还在哆嗦,但双目却好似要喷出火来,灼灼地看着陈玉香,一字一顿:“你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你杀了人吗?”
“你那么爱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就应该直接告诉我,这种畜生,我让你给就是!”
陈玉香的声音近乎是在咆哮。
祝宁看得乳腺一阵通畅:还好陈玉香不是逆来顺受……
至于安琴娘……她已经被那一巴掌扇在地上趴着了,人也懵了。
陈玉香骂完了,抹了一把眼泪,大步走出了牢房。
祝宁跟着陈玉香出去。
看着陈玉香走出去十几米后,就再也站不住,浑身颤抖着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嚎啕不止。
祝宁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去扶住了陈玉香的肩膀,将她扶起来,轻声道:“走吧,我送出去。”
陈玉香的声音带着沙哑和鼻音:“谢谢。”
祝宁摇摇头:“没事。你需要梳洗一下吗?”
陈玉香点点头:“可以吗?”
于是祝宁就带着陈玉香去洗漱换衣服。这些也都是柴宴清让范九安排的。
毕竟,陈玉香在牢里呆了两个月,这会儿最急需的就是洗漱。不然怎么好见人?
路上,陈玉香问了祝宁一声:“她为什么杀刘德?又为什么嫁祸给我?”
祝宁摇头:“我们也没审出来。”
陈玉香也不追问,又换了一个问题:“那她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没什么隐瞒的:“她自己撞的。事情败露之后撞的。”
至于理解成畏罪自杀,还是什么,那就是陈玉香自己的事了。
反正真相应该很快就会大白。
不过,祝宁还是问了句:“她把儿女都送走了,你知道送到哪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