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哪里去了
祝宁的问题,让陈玉香思考了片刻,最后摇头:“我知道的那几个地方,她肯定不会送的。会不会早就出城了?”
顿了顿,陈玉香又道:“不过,她爹娘还有个房子,说不准去那儿了。但我不知道这个房子在哪里。就听说过在槐树里那边。”
祝宁跟陈玉香道谢,转头将这个事情告诉柴晏清。
柴晏清则是立刻让人去槐树里那边,漫天宣扬安琴娘的事情。
陈玉香洗完了之后,祝宁送她去坐车。
几个月之前的衣服已经大了许多。
而且那时候是夏天,衣服也薄,这会儿穿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但实在是也没办法。
陈玉香跟祝宁道谢:“多谢您,一会儿我去买两件衣裳就行。”
祝宁看着陈玉香憔悴的脸,花白的头发,叹了一口气:“你受苦了。”
陈玉香的眼睛却是明亮的,甚至带了几分笑容:“不打紧。本来……我也……现在还能出来,就已经是最好了。”
祝宁目送陈玉香上了马车,转头回去找到柴晏清。
本来陈玉香也的确是拖延了时间,但鉴于她已经受过惩罚,关了两个月,所以柴晏清便抵了她的罪过。
如今,陈玉香是真正的可以放下包袱,轻松做人了。
至于为何能用两个月抵罪,也是因为除了祝宁以外,江许卿也帮忙证明了,刘德即便是被陈玉香救助,也活不了。毕竟刘德当时就伤及多处内脏,根本没有人能治。也来不及。
要说有过错。
陈玉香最大的过错是没能让刘德说出真凶到底是谁。
导致大理寺办案艰难……
当柴晏清说出这个判决的时候,祝宁是真的替陈玉香高兴。
柴晏清看着祝宁脚步轻快地回来,笑了一下:“陈玉香走了?”
“嗯,去找她女儿了。她说要把女儿接回来。”祝宁笑着回答:“而且,陈玉香还说,等事情了了,她要带着妍儿来跟我们道谢。”
尤其是柴晏清。
如果不是柴晏清的锲而不舍,只怕陈玉香真的会含冤而死。
柴晏清则是道:“此案一了,你也能歇一歇,好好看看长安城了。过几日,我带你去西市看看。那儿有许多波斯人。”
波斯人会带来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
少有不喜欢的人。
祝宁应下来。
来这一趟不容易,肯定是要好好逛一逛,逛够了再回家的。
第二日,祝宁就没去大理寺,而是在家好好歇一歇,等着柴晏清那边的消息。
柴晏清倒是一大早就去上班了,据说他手里还有其他的案子。
但他将范九留给了祝宁。
毕竟祝宁也好,伍黑也好,月儿也好,都对长安不熟。
祝宁也不是很想出门,但想着这几日月儿都在家里,怕是憋坏了,于是就带着月儿他们出去逛一逛。
兴许是因为在大理寺旁边的缘故,这一带的治安很好。
月儿看什么都惊奇。
对于卖的吃食也格外的感兴趣,刚走了两刻钟,月儿就已经买了不少东西。
范九和伍黑真是都帮她提了一部分。
祝宁则是多注重长安城的风土人情。
现在已经是初冬,人身上都穿上了厚实的衣裳。
这年头棉花也没普及,所以都基本上是穿皮衣,或者是袄子里塞木棉,羊毛等东西。
这边比灵岩县那边冷多了。
风也大一点。
树叶也都掉光了。不像灵岩县那边,这会儿还基本都保持着常绿呢。
祝宁去小食馆里去坐了一会儿,发现基本上街面都传开了昨天的事情。
包括安琴娘被抓的事情也是讲得绘声绘色的。
但关于安琴娘为什么杀刘德,可以总结为几个版本:嫉妒。因爱生恨。刘德强迫。
每一个都被讲得绘声绘色。
祝宁悄悄问范九:“这不会都是你家郎君干的吧?”
范九压低声音:“只有 安琴娘被抓细节,还有她畏罪自杀,现在奄奄一息,不知能不能活的话是郎君让人放出来的。”
他郑重道:“我家郎君是个好人,不会这样的。”
但是他从祝宁的表情看得出来,这话显然祝宁就不信。
不过,显然这些流言是有效果的。
第二天中午,安顺就来大理寺投案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祝宁几乎是一路小跑去的大理寺。
到了之后,安顺正好要被审问。
柴晏清看见祝宁来了,便正式开始问:“安顺,你说人是你杀的,你是如何杀的?”
安顺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
虽然身高五尺四,但人是很瘦的,这些日子可能也过得不好,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儿潦草干瘦。
对于柴晏清的问话,安顺很配合:“我从墙上翻过去,那匕首是他之前给我玩的。我把匕首揣在怀里,假装过去给他送饼。他开了门,我跟他进了里屋。”
“然后我问他,他到底是不是我爹。”
“他回过身来看我,我就摸出了匕首,抱住他的脖子,用尽浑身力气给他来了几下。我忘记是几下了。反正很多下。”
“我有点没劲了,他把我推开,想喊人。把东西推在地上,把帐子也拉烂了。”
“我怕他把人喊来,就过去压住他,对着后背刺了几下。”
“他还在挣扎,我看着他,还是心里憋得慌,就过去把他那个给剁下来了。”
“这个时候,我阿娘听见动静过来了。她吓坏了,让我把刀丢到地上,然后拉着我就跑回了家。”
“又喊我把衣裳鞋子都换下来,手和脸洗干净,让我赶紧带着我阿姊去我们家那个小宅子旁边的宅子躲起来。说那是她给我阿姊买的嫁妆,里头也藏了钱。”
“喊我不要回来。等她来找我们。”
“我心里也害怕心慌,就跑了。”
“路上我听见玉香姨喊我娘,我娘只催着我赶紧跑。”
“后头我才晓得,玉香姨被抓了。刘德死了。我想去认罪,我阿娘不让我去。说我要是去了,她跟我阿姊就没有活路了。”
安顺说着说着,就哭了。
十四岁,还是初中生呢。再成熟也是个心智尚不成熟的大孩子,遇到事情根本承受不了。更何况,还受了这么几个月的煎熬。
柴晏清等安顺哭了一会儿,抹干净了眼泪,这才继续问下一个问题:“那你为何杀刘德?”
问到这里,安顺却不像刚才那样配合了,而是开始沉默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