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气的婚姻（二）（178）
泄气的婚姻（二）
周雅站在酒店门口，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像一把刀插进她的胸口。陈志接走了小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再次拨打陈志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手指颤抖着划开通讯录，她拨通了幼儿园的电话。
"李老师，我是小雨的妈妈。陈先生是什么时候接走小雨的？"
"大约二十分钟前，"李老师的声音透着疑惑，"陈先生说家里有急事，需要提前接走小雨。有什么问题吗？"
"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周女士，出什么事了吗？"
周雅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谢谢您。"
挂断电话，周雅感到一阵眩晕。她扶着路边的栏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陈志会带小雨去哪里？家？公司？还是...去见林晓？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速翻看手机相册。上周公司年会，她拍了不少照片。划到市场部实习生们的合照，周雅放大其中一个女孩的脸——圆眼睛，小巧的鼻子，笑起来右脸颊有个酒窝。和林晓有几分相似。
"天啊..."周雅捂住嘴。那个一直围着陈志转的实习生，难道就是林晓？她进入公司不是巧合？
周雅跳上车，直奔家的方向。轮胎因为早上的放气事件还有点软，但她顾不上了。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她满脑子都是小雨天真无邪的笑容。陈志不会伤害女儿，对吧？虎毒不食子...但一个能给妻子车胎放气的人，底线在哪里？
家门口空荡荡的，没有陈志的车。周雅用钥匙开门，屋里静悄悄的。
"小雨？陈志？"她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女儿的房间整整齐齐，书包还放在椅子上，显然陈志接走她后没回家。周雅检查了衣柜，小雨的外套少了一件，还有她最喜欢的小熊也不见了。
周雅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她和陈志的结婚照。照片里的陈志深情地望着她，现在想来，那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她从未读懂的东西。他当时透过她，在看谁？
手机突然震动，周雅急忙掏出来，却是一条垃圾短信。她愤怒地几乎要把手机摔出去，但理智阻止了她。她需要保持通讯畅通。
公司是下一个目标。周雅驱车穿过拥堵的街道，不断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车辆。公司的停车位上，陈志的奥迪安静地停在那里。周雅的心跳加速，他在这里？
前台小姐看见周雅急匆匆地进来，露出惊讶的表情："周总，陈总不是请假了吗？"
"他在办公室吗？"
"没有，他上午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周雅走向陈志的办公室，门锁着。她用自己的备用钥匙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文件和笔记本电脑，看起来今天没人用过。
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去年公司旅游时拍的团体照。陈志站在中间，旁边是市场部的员工们。周雅凑近看，果然在实习生中发现了林晓的身影。她笑得那么灿烂，而陈志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她肩上。
"四年..."周雅喃喃自语。陈志隐瞒了这个女儿四年，而林晓竟然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工作。这绝不是巧合。
办公桌抽屉里，周雅找到了陈志的护照和一些私人文件。翻看中，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从文件堆里滑落出来。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婴儿站在樱花树下，女子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笑容温柔。
周雅的手开始发抖。那个女子——林雯，陈志的前妻，竟然和她大学时的室友有七分相似。更可怕的是，那件蓝色连衣裙和林晓今天穿的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陈志娶她，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林雯？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陌生的号码。周雅立刻接起来："喂？"
"是周雅吗？"一个年轻的女声，是林晓，"爸爸让我告诉你，小雨很安全。"
"你们在哪里？"周雅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陈志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
"他...他不想你太激动。我们只是带小雨出来玩—"
"玩？"周雅打断她，"未经我同意带走我的女儿，这叫绑架！让陈志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陈志疲惫的声音："周雅，冷静点。我只是想给小雨过个特别的下午。"
"特别的下午？在你向我隐瞒了四年的女儿面前？"周雅咬牙切齿，"告诉我你们在哪里，现在！"
"周雅...我们需要谈谈，但不是现在。明天我会带小雨回家—"
"你敢！"周雅几乎喊出来，"要么你现在告诉我地址，要么我立刻报警！我说到做到！"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陈志的叹息："...我们在老城区的'春之味'茶餐厅。但请你一个人来，别惊动警察。这件事...很复杂。"
周雅挂断电话，冲出办公室。春之味，他们恋爱时常去的那家小店。陈志选择那里绝非偶然。
二十分钟后，周雅推开茶餐厅的玻璃门。熟悉的茉莉茶香扑面而来，但此刻的她无心怀念。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陈志和小雨的身影。
老板娘张阿姨认出了她："哎呀，周小姐！好久不见！"
"张阿姨，有没有看到陈志带着一个小女孩来？"
张阿姨的表情变得古怪："陈先生啊...他刚才确实来过，带着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有个年轻女孩。他们坐了会儿就走了。"
"年轻女孩？他们说了什么？"
"这..."张阿姨犹豫了一下，"我不该多嘴的..."
周雅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塞给张阿姨："求您了，这很重要。"
张阿姨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那个年轻女孩叫陈先生'爸爸'...他们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大概有三年多了。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周雅感到一阵眩晕。三年多，也就是说从林晓成年开始，或者更早。
"他们去哪儿了？"
"我听到他们说要去看'妈妈'..."张阿姨露出同情的表情，"周小姐，你还好吧？"
妈妈？林雯不是已经...墓地！周雅突然想起来，陈志每年清明都会独自去扫墓，说是给远房的亲戚。现在想来，那是去看林雯。
"谢谢您，张阿姨。"周雅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周小姐，"张阿姨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陈先生落下的。"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青松园公墓，B区27号。后面画着一颗小小的心。
周雅的心沉了下去。青松园，城市最贵的墓地，陈志所谓的"远房亲戚"就葬在那里。
开车去墓地的路上，周雅的思绪乱成一团。陈志带小雨去见林雯的墓地？他想干什么？向女儿介绍她"另一个妈妈"？还是...某种告别仪式？
青松园公墓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环境幽静。周雅停好车，直奔B区。午后的阳光透过松树枝叶斑驳地洒在石板路上，远处隐约传来孩子的笑声。
周雅加快脚步，转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她僵在原地。
小雨坐在一块白色墓碑前的草地上，正开心地吃着冰淇淋。林晓蹲在她旁边，轻声说着什么。而陈志站在墓碑前，手里拿着一束白玫瑰。
周雅的目光移向墓碑，上面的照片赫然是那张泛黄照片中的女子——林雯。墓碑上的日期显示她去世于十二年前，那时林晓才八岁。
"小雨！"周雅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格外刺耳。
三个人同时回头。小雨跳起来："妈妈！"她跑向周雅，却被陈志一把拉住。
周雅大步走过去："放开我女儿！"
陈志的脸色苍白："周雅，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未经我同意带走女儿？解释你隐瞒了四年的私生女？还是解释你娶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周雅指向墓碑上的照片，声音哽咽。
林晓惊讶地看向父亲："爸爸，这是什么意思？"
小雨开始哭起来："妈妈，爸爸说带我来见天使妈妈..."
"天使妈妈？"周雅抱起女儿，怒视陈志，"你给她灌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志看起来瞬间老了十岁："周雅...我们能不能冷静地谈谈？"
"谈？像过去七年你一直做的那样继续撒谎吗？"周雅紧紧抱着小雨，"我要带女儿回家。"
"等等！"林晓突然拦住她，"周阿姨...您认识我妈妈？"
周雅看向墓碑上的照片，那个和她大学室友相似的面容："不，我不认识。"
"但您刚才说爸爸因为您长得像妈妈才..."林晓的眼中充满困惑。
周雅突然意识到什么："林雯...她是不是曾在北大读过研究生？"
陈志震惊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周雅感到世界天旋地转。林雯，她大学室友的表姐，曾经来宿舍住过几天。那时周雅大三，陈志正好来学校做讲座...
"那次讲座不是偶遇，对吗？"周雅的声音颤抖，"你看到我，发现我和她长得像..."
陈志的沉默证实了一切。小雨在周雅怀里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