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捋仙结束
“只要你俩商量好了就行。”
郝姐话音未落,我浑身突然打了个寒颤,太奶奶那股子阴冷气息像退潮般“唰”的从我天灵盖抽离了。
我赶紧抬起双手掌心搓着脸,试图让自己舒缓一些。
还没等我把气喘匀,郝姐已经“啪”的按下播放键,“咱再请位黄家仙家上来给你走走窍,带带阴气。”
二神曲前奏刚响,我就感觉有团暖烘烘的气流从脚底板往上涌,跟泡温泉似的,连指甲盖都舒服的发胀。
“嘿,最近小弟子长进不少啊。”我嗓子眼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舌头不自觉地卷起东北腔,右手“啪”地拍在大腿上,力道大的我差点儿从凳子上弹起来。
当然了,屁股快弹起来这只是我的错觉,仙家们都是心里有数的,不会让屁股挪动半分。
这豪迈的劲儿,跟黄天花奶奶截然不同。
“哪位老仙来落马?哪位老仙来登科?”郝姐见仙家上来了,问道。
上来的这位黄家仙家也没含糊,直接大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黄天霸。”
郝姐示意阳阳给仙家递根草卷,黄天霸乐呵呵的就接过来了,狠狠的吸了一口,深深的满足感呛入了我的心肺。
“老仙家看样子今天很开心啊。”
“那必须高兴啊。”黄天霸操控着我的身体前仰后合,发烧无风自动,“眼瞅着我们都好像快出马了,我跟家里仙家们打赌说如果我们能明年就出马的话,我就能赢三坛陈年老酒。
“老仙既然这么有信心的话,那你们有没有个章程?”郝姐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三枚铜钱排成问卦的阵势。
她眉头微蹙,目光在纸上的仙家名字和我紧闭的眼皮之间来回游移。
黄天霸右手“啪”的拍在膝盖上,“争取明年正月十八就出,明年我们第一个出。”我听见自己的嗓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尾音还带着得意的上扬。
“明年正月十八?”郝姐手中的笔顿在半空,“会不会太早了点?”她下意识看了看香炉里快要燃尽的香。
阳阳顾不得叠元宝了,没忍住急声道:“老仙家要不再......”
话没说完就被郝姐一个眼神制止,她打断了阳阳的话,对黄天霸说:“你们有这个信心吗?”
我的身体突然微微向前倾,黄天霸借着我的嘴呼出热气,“必须有信心啊,不然干啥来了?”
郝姐叹了口气:“胡老爷子昨天捋完就回山里休养去了,蟒老爷子倒是在,但是他没表态呀,要不你们还是商量商量?”
“不用。”黄天霸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我在这堂子上还是能说上话的。”
“这样,”郝姐说:“你们现在兵马不齐,四梁八柱都还没落座,以目前的状态肯定是不能出马的,离正月十八还有好几个月,如果你们在这几个月内可以把兵马召集齐全,那我愿意把正月十八这天空出来,给你们陈门府仙家出马。”
不知道是不是黄天霸的情绪有感染到我,听到自己正月十八可能就要出马了,我内心也泛起激动来。
“妥了。”黄天霸大笑着回应,把手里抽的只剩一个烟头的烟丢进了阳阳递来的烟灰缸里。
当送神的鼓点响起时,我才感觉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蔓延至全身。
郝姐手里的笔在纸上龙飞凤舞的游走,笔尖整合着一个个仙家的名字,当写到“
正月十八”四个大字的时候,笔锋突然一顿,然后画了个圈把这几个字标注了重点。
我扶着后腰慢慢往罗汉床上挪,阳阳赶紧扶了我一把。
“你家老仙......”郝姐突然笑起来,满脸的褶子都乐开了花,烟味混着她身上的檀香味飘过来,“黄天霸那暴脾气居然能忍着没折腾你。”
她手指又卡算了一下,“你家仙家们状态都挺不错的,而且你第一次下仙就能这么好,你家老仙真的很给力。”
没人不爱听别人夸自己家仙家有能力。
仙家们也爱听。
我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嘴角比Ak还难压。
可不是嘛,我今年五月份才知道自己身带仙缘,现在居然要被自家仙家们带着破最快出马时间记录了。
“回去之后每天下午静心打坐两个小时,每天念经是必不可少的,这样有助于仙家们走窍窜窍,这几个月里仙家们肯定会为了出马疯狂招兵买马,那么就会不断的来新的仙家,来了新仙家你也不要怕,让他们正常打窍就可以了。”郝姐真切的和我交代着。
我点点头一一记下,郝姐把写着仙家们名字的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折好,递到我手中,“这是这两天报的仙家的名字,你收好,别丢了。”
我接过,又折了一道,这才收进了包里。
郝姐又继续说:“你家仙家们都是有能力的,没准明年正月十八你真的能出。”
我承认我已经迷失在郝姐的一声声夸奖中。
我承认我内心的小人儿已经飘了起来。
和阳阳离开郝姐家时,我恍惚间感应到黄天霸在我心里炸响:“小丫头,回家了给老子好好念经,好好打坐。”
我浑身一激灵,感受到了上学时期来自教导主任的压迫感。
出租车里的空调开的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开成模糊的光斑,我和阳阳默契的保持着沉默,从不在外面讨论关于仙家的事情,只有雨刮器发出规律的“咔哒”声。
司机后视镜里的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我们——两个浑身沾着金箔粉和香灰的年轻小姑娘,任谁看了都觉得古怪。
酒店电梯上升时,阳阳突然掐了我手心一下,看着电梯里其他楼层的客人,我把涌到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
直到房门“咔哒”锁死,阳阳才瘫在床上问我:“然然,你家老仙真的想好了吗?明年正月十八就要出马?”她的声音闷在枕头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床单上凸起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