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杜鹃啼血
两名黑衣男子从林中闪现，挡在马车之前，其中有一个歹人的右眼用皮质的眼罩遮住，另外一只眼睛狭长，瞳孔深邃，透着一股狠辣和险恶，让人不敢直视，另外一个大辫子在脑门上盘成一个圈儿，嘴角时不时地抽动，手中的大刀在灰暗中透着寒光，殷红的鲜血顺着刀锋从刀尖滴落。
阿蘅握紧手中的缰绳，心道：“小四儿估摸着命丧刀口，这二人穷凶极恶，像是江湖上的赏金杀手，只要给钱杀人越货的勾搭无所不干，之前在群玉坊听旁人提过一个江湖上的神秘组织叫血字杀手，难道就是他们？”
“谁这么痛恨我们姐妹，要下如此狠手，眼下是难以逃出生天，只能先拖延时间。”
“你们是什么人？”阿蘅颤声问道，
“我是小娘子的心上人，”那盘着鞭子的见阿蘅有几分姿色，便言语调戏
独眼龙扫了他一眼，说道：“不要误事。”
“是谁派你们来的？她给多少银子，我双倍奉上，”阿蘅手心的汗水打湿了缰绳。
“我兄弟二人拿钱办事，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只能算你们倒霉。”
阿蘅心道：“你个杀手还讲究原则，不怕人耻笑。”
独眼龙失去与她纠缠的耐性，提起刀缓步上前，那盘头男子嘴上还啧啧叹道：“可惜了这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驾——
趁他们还未靠近，阿蘅挥动鞭子，狠狠在黑马的臀腿上抽了一下。
马儿吃痛，撒腿极速奔跑，
越过黑衣男子时，马儿发出一阵撕裂的长鸣，随即跪倒在地，
驷马捆缚的绳索被砍断，马车向前倾斜，她们主仆三人从车上摔出，在乱草中打了几个滚儿，
在翻转之际，阿蘅瞥见黑马被砍断的腿脚齐整整地躺在地上，泪水从马儿黑亮的眼睛里淌下，
黑衣人在与马车擦肩之际，提刀直直地砍下它四条腿脚。
“啊——”
阿瑶和杜鹃被吓得花容失色，身上被尖锐的碎石划破，肩上，腿上被磕破了十来处，浅色的衣衫又破又脏，还染着血迹，二人缩瑟在灌木中颤抖。
哪里见过这样的凶险骇人的场面，她们脸色惨白，甚至忘记了怎么哭喊呼救，眼泪干巴巴地直流，混着杂草碎屑糊在脸上，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似是呼吸不过来。
许是因为灌木丛太高，她们摔出去滚得太远，那黑衣人一时找不到人，正用大刀在丛中乱砍。
阿蘅摸了一把肩背的疼痛，她尽量想冷静下来，可是手脚不受控制的抽动，
“姐姐——前面有个破庙，我们先过去躲一躲。”阿蘅去扶坐在地上的人
阿瑶早就没了理智，怎么都站不起来。
“姐姐——”
阿蘅又喊了她一声，她才稍稍回过神来，三人来不及多想朝破庙奔去，
“在那边！”
黑衣人听见响动，追了过来。
破庙简陋，只有一尊断手的地藏王菩萨，两侧的雕花窗断裂，冷风呼啸而来，窗户上的油纸发出嚓嚓的声响。
她们三人躲在角落的草垛中，
黑衣人追至庙前，
啪——
一脚踹开腐坏的门板
两把染血的大刀横在她们眼前，三人颤巍巍地向后挪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阿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想：“该不会死在这里吧！或许死了以后就回去了。”
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很快就扔掉了这个念头，
“那长姐和杜鹃怎么办？她们死了就真的死了。”
三人衣衫褴褛，挪动之际，破烂之处的柔肌玉肤露出来，惶恐的神情十分我见犹怜，
轰隆隆——
如裂帛的声音划破长空的寂静
几道紫色的闪电照亮了地藏王菩萨的慈眉善目，
角落里几人若隐若现的春光更是诱人
哗啦啦——
倾盆的大雨像是泼下来一般，晶亮的水柱沿着青色的瓦片顺流而下，
少顷，雨幕湮没了视线，看不清十米之内的事物
两个歹人双眼猩红，抽动的嘴角上扬，像是嗜血的魔鬼，脸上满是“爷会让你欲仙欲死”的猥亵
那独眼龙一把丢开杜鹃，上前撕扯阿瑶的衣裳
“啊，不要，放开我。”阿瑶攥住衣领，奋力抵抗，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淹没在雨幕中
盘发的男子见老大玩得这么带劲，早就对阿蘅垂涎已久，
丢下大刀，抹了一把嘴唇，缓步向阿蘅靠近，
阿蘅想继续往后挪，后背一片冰凉，已经是末路，后面是一堵黄墙，双手慌张的乱摸想触到什么硬物，要是这个家伙敢硬来就给他一锤子，
房顶不太牢靠，被大雨浸湿，脱落的碎瓦砾掉下来
阿蘅抱着头护住，
霎时
心中一亮
手中摸到一根金簪，
那盘头的歹人脱却上衣欺身下来，
赌一次
阿蘅闭上眼睛，趁齐不备对准他用尽全力一挥，
“啊——”
那歹人双目被刺破，双手僵硬地握成爪形，一时间陷入黑暗的恐惧，那歹人也做不出什么要命的应对，只是倒在地上呻吟。
轰隆——
又是一道紫色的闪电，
地藏王菩萨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阿蘅感觉脸上有点点的黏腻温热感，极不舒服，扯着衣袖抹了一把
顿时她瞳孔睁大，是血
抬头看见杜鹃的腹部被一把大刀贯穿，躺倒在地，汩汩的鲜血从她的身下流淌开来，像是一朵绽放的红色杜鹃花。
那独眼龙颈部插着一根白玉簪子，看见同伴倒地，摇摇晃晃的向阿蘅走来
只是没走几步便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原来杜鹃不愿意见主子受辱，鼓起勇气与那歹人拼命，死在了他的刀下。
阿瑶爬过去，抱起她靠在自己身上，
杜鹃想说些什么，被不断涌出的鲜血卡在喉咙里，面带微笑在阿瑶的怀中咽气，
“杜鹃——”
杜鹃从八岁便跟着长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形影不离的姐妹，是比阿蘅还要亲近的家人，如今她枉死在这破庙之中，老天真是不开眼。
阿瑶抱着她的尸体恸哭，一口气没有吊上来，又受了惊吓，晕厥过去。
“长姐，长姐”
看着她们主仆二人阿蘅心中满腔的愤怒夹杂着感动，但是眼下的危机没有解决，
阿蘅找了几根布条捆住那瞎眼歹人的手脚，盘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歹人眼睛瞎了，思及往后的生活都要在黑暗中度过，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没有家人，
没有完成任务，那幕后之人定不会饶了他
活着也没有什么希望，便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