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迎亲
待司马尚离去后，阿蘅从屏风后面出来，
阿瑶见妹妹醒来，稍愣神片刻，甜甜一笑说道：“什么时候醒的？”
“阿玛未进来之前，”阿蘅淡淡地说道，
阿瑶眉心微敛，旋即在妹妹的身前转了一圈，恢复了那未出阁女子的俏皮，说道：“漂亮吗？”
阿蘅眼尾微红，勉强地笑道：“姐姐真真是个大美人。”
“好了，不用替姐姐担心，我自有分寸，”
阿瑶知多说无益，也只能试着安抚妹妹。
阿蘅说道：“姐姐，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可以不嫁的，我们两个可以远走高飞，或者回外祖家，也总好过这憋屈的日子。”
阿瑶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傻妹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拒婚是会株连家人，外祖家世代忠良，两个舅舅在西北拼杀换来的功勋，若因我一己之私而烟消云散，甚至背上不忠不义的罪名，我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死去的额娘。”
阿蘅颓然，她从未想到过这一层，又暗自庆幸那次私逃未成功，否者她身上不知道要背上多少条人命，不禁一阵后怕。
“姐姐，那就没有其他法子可想吗？如果那九阿哥并非良人，你们以后不会有好结果，也不后悔吗？”阿蘅还是想试图改变这个结果。
阿瑶抬眸，眼中似有些不可思议，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这桩婚事实非她自愿，但是九阿哥作为皇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即便她不是九爷心中宠爱之人，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只当她是舍不得姐姐，又听了她与阿玛之间的拉扯之言，替自己的将来担忧，
便说道：“女子总是要嫁人，嫁给谁还不是一样。”
阿蘅见劝不动姐姐，温声道：“你真的要帮阿玛去监视九阿哥吗？”
阿瑶讪笑道：“那只不过是搪塞阿玛的托词，”
“姐姐——”
阿蘅想继续说点什么，被阿瑶打断，眨眼玩笑说道：“好了，好了，你无须过度担忧，搞得你才是新娘子，患了那婚前郁症。”
.......
迎亲那天，司马府锣鼓喧天，爆竹声不断，
庭院当中宾朋满座，门口看热闹的人挤成一团，等着主家散发喜糖，赏钱......
寅时阿蘅就陪着姐姐起床上妆，一切准备妥当在闺房中端坐着，为了衬姐姐她也穿了一件红色的旗装，簪了朵大红花，妆容十分娇艳，踩着一双镶着珍珠的花盆底鞋，
“咕咕——”
阿蘅摸了一下干瘪的肚子，看着姐姐手里的苹果，咽了咽口水说道：“姐姐——我饿了，苹果给我吃一口。”
阿瑶在大红盖头下嗤笑，摇了摇头不言语，
骊歌也跟着笑出声，说道：“四小姐，这是吉祥物，不能吃的。”
“喔——那我出去找点吃的，”
阿蘅的声音压得很轻，又怕闹出什么笑话来，给长姐丢脸。
大红盖头上下动了动，阿蘅才起身，
走了两步，打了个摆子，差点摔倒，幸好有骊歌扶着，
阿蘅蹙眉，平日里她觉得这花盆鞋太难走路，都是穿着汉家女子的绣花鞋，
这次参加婚礼，隆重场合，必须穿花盆鞋，
恐怕以后去了九爷府，为了守规矩，这花盆鞋是脱得不脚，
阿蘅向骊歌摆摆手，心情郁闷，僵直着身体出去，
走至院子，地上都是鹅卵石，她基本上是一走一晃悠，
啪啪啪——
门口的鞭炮声持续响了许久，
“迎亲的来了，听说九爷高大威猛，我们去瞧瞧，”
.........
阿蘅听到几个婢子要去瞧热闹，颤颤巍巍扶着墙壁前行，才走到游廊处，
瞧见一个身着大红色长袍马褂的男子从月洞门的红毯上阔步走来，衣面上同样绣着金丝龙凤图案，面貌俊朗，眉峰尾部向上耸起，一双丹凤眼像是能看穿人心，
样貌之间与十三阿哥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十三阿哥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的温和，还带着一丝稚嫩的骄纵。
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
他就是九阿哥，样貌倒是与他的诨名不太一样，
阿蘅的左手端着右手的手肘，右手指来回地摩挲着下颌，神情中透着难以言表的复杂，
九阿哥抱拳向身边恭贺的人道谢，不禁瞥见一个女子正眼神炯炯地盯着他，
阿蘅见他朝这边看过来，慌张地低下头，
慕然间阿蘅瞥见男子红色腰带间一抹突兀的牙白色，
龙纹佩
阿蘅胸口一紧，说不清楚是震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那个令她魂牵梦萦，想要以身相许的少年出现了吗？
她当时几乎昏厥过去，意识模糊不清，隔着雨幕，依然记得他与恶狼奋力一搏的身影，
孔武有力，身姿矫健，是她来到清朝遇见的第一个人，
她早就跟自己说过，如若再遇上他，无论如何都要报道他的救命之恩，
不是以身相许，就是为奴为婢.......
可是——
阿蘅神色凄然，
可是这个人有可能是九阿哥，还即将变成她的姐夫，难道她要跟姐姐共事一夫，清朝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阿蘅摇摇头，心念道：“我只看到了龙纹佩在他身上，也不一定是他的，这件事还需要调查清楚，即便是他救了自己，要不要嫁与他还有待商榷，反正立马要进九爷府，来日方长，不管怎么样，她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总算有了眉目。”
旋即灰暗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此时新郎牵着新娘走上红毯，向父亲行过礼之后便出了门，
九阿哥扶着阿瑶上了红双喜八抬大轿，
阿蘅眼睛酸涩涩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觉得憋闷，心想：“小哥哥，是你吗？如果是你，可有想过那个在乱葬岗被救下的女孩在惦记着你，你可曾想过寻她。”
阿蘅看着缓缓立起的大红花轿，随着陪嫁的女眷上了马车，
九阿哥朝马车的方向望了一眼，心想：“她是司马家的四姑娘？亦瑶的妹妹，我们见过吗？她为什么一直用久违的悲伤的眼神看着我。”
他凝了凝眉心，勒紧缰绳，夹了夹马肚子，领着迎亲队伍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