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强者之心
时间流逝，眨眼一周过去。
当第三十具机械体的头颅被长枪贯穿，猩红的眼眸彻底熄灭时，宋杨停了下来。
他的周围，是二十具姿态各异的钢铁残骸。
有的被拦腰斩断，电火花还在断口处滋滋作响；有的胸前被轰出巨大的窟窿，暴露出内部复杂的线路与结构。
一周。
仅仅一周，他从应对一具机械体都狼狈不堪，到如今，能在一场围攻中站到最后。
“你真让我意外。”
古的声音，从大厅深处的黑暗中传来，听不出喜怒。
宋杨没有回头，只是缓直起了身子，目光扫过那些依旧静立在远处的、未曾启动的机械体。
那些冰冷的猩红光点，仿佛在等待着新的指令。
“照这个速度，”那声音继续说道，“再给你一个月，你或许真能把这一百个铁疙瘩全部拆掉。”
宋杨终于开口，“然后呢？”
“然后，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
宋杨的眉头微微一挑。
“当然。”
黑暗中的“古”似乎轻笑了一声。
“你不会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吧？这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呢。”
宋杨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语气中没有半分夸大。
足以让他拼上性命的训练场，居然只是个起点。
半晌，一丝叹息传来。
“你以为，你现在算什么？”
“恒星级生命放在某些无比偏僻的星球，确实能称王称霸，但在真正的棋盘上，你连当棋子的资格都还不够。”
“棋盘？”
“无垠的宇宙，就是棋盘。”
古的声音变得飘渺而深远，仿佛来自亘古之前。
“自生命诞生之初，进化之路便分化出无数支流，其中，以繁衍和吞噬为本能的虫族，占据了最广袤的疆域；
由机械身躯构成的硅基生命，掌握着你无法理解的科技力量；
以血脉传承力量的妖兽族，盘踞在富饶的星域。
至于人族……”
声音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
“人族，在夹缝中求存。”
宋杨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一直以为的终点，在对方的描述里，竟成了最微不足道的起点。
他眼前仿佛不再是这个漆黑的训练场，而是展开了一幅黑暗血腥的宇宙图景。
无数庞大的、不可名状的阴影在星河间潜行，而人类，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点微光。
“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通过什么考验。”
“要想成为强者，就必须要有一颗强者之心，才能守护你想要的一切。”
古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大厅深处的黑暗，忽然像是有了生命般蠕动起来。
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从那片纯粹的漆黑中走出。
“千万年前，”古的身影开口，“我跟你一样，也曾以为自已脚下的星球，就是宇宙的中心。”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穿透了这片黑暗，看到了早已化为尘埃的过去。
“我的家乡，最强大的人，能肉身横渡星系，我们钻研科技，探索星空，以为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直到，它们来了。”
“虫族。”
古说出这两个字时，他那由阴影构成的身体，都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无穷无尽，遮天蔽日。它们不是为了征服，不是为了掠夺，只是为了吞噬。
星球的能量，星球的物质，星球上的一切生命……都是它们的食粮。”
“我的星球，变成了一片地狱，城市在菌毯的覆盖下腐烂，地下的土壤被改造成孵化怪物的温床。
我们抵抗了，用尽了一切办法，但面对巅峰族群，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可笑。”
“最后，”古的声音低沉下去，“我的族人，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他们用生命，为我打开了一条通往未知星域的通道。”
“他们让我逃出去，让我活下去，让我记住这一切。”
阴影构成的人影，微微地颤抖着。
“我发誓要变强，强到足以保护自已的族群，我走遍了无数星域，经历过无数生死，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是……”
一声叹息，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
“宇宙太大了，而生命，太短暂了，当我终于要触摸到巅峰之路时，我的寿命，也走到了尽头。”
“我失败了。”
“我没能为他们复仇，也没能阻止虫族继续吞噬下一个、再下一个‘家乡’。
我只能将我的一切，化为这片‘试炼场’，等待一个有缘人。”
“宋杨，”
古的声音，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背负着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心中有不灭的火，你渴望力量，你想要进步。”
古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重新融入那片深邃的黑暗。
“我希望你能替我走下去。”
“去看看，那巅峰之上的风景。”
声音消散，阴影退去。
........
眨眼间，又是两周过去。
空旷的大厅里，最后一具训练用机器人冒着电火花的头颅滚落在地，金属身躯轰然倒塌。
宋杨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汗水浸透了衣衫，顺着下颌滴落。
他手中的枪械，枪口还散发着灼人的热量。
四周，再次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大厅深处的黑暗，如约而至地蠕动起来，那道由阴影构成的模糊人影，再度凝聚成型。
“枪法第一式，你已臻至圆满。”
古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陈述着事实。
宋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着自已的呼吸。
这两周，他将自已的精神与体力都压榨到了极限，击败了剩下所有的机器人。
“既有付出，便有回报。”
话音刚落，宋杨脚下的合金地板传来轻微的震动。
一道裂缝在他面前无声地张开，从中缓缓升起一座纯黑的石台。
石台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
那戒指通体雪白，不知是何种材质，仿佛是某种巨兽的骨骼打磨而成，表面没有任何纹路，却有一种奇特的质感，似乎能将周围的光线都吸进去。
“这颗星球，盛产一种名为‘冥河晶矿’的物质。”
“我曾收集了一些，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这里面，是一万吨冥河晶矿石。”
宋杨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走上前，拿起那枚触感冰凉的戒指。它很轻，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他没有迟疑，下达了指令。
“宙斯，扫描，估算价值。”
“指令接收……正在扫描……正在分析物质成分……正在对接泛宇宙商业数据库……”
几秒后，宙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的语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我们将这些全部兑换成星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可以买下一整支超大型的星际舰队！是舰队！那些只有少数二级文明倾尽国力才能勉强配备的战略级武力！”
“有了这东西，别说那些星盗，就是其他高级文明，入侵前也要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