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生死选择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厅的光线似乎都随着古的情绪而产生了微妙的波动。
古那由光线构成的巨手，在空中缓缓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片死寂。
然而，在宋杨的眼前，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开，光芒流转，凝聚成册，一卷卷非金非玉的典籍凭空浮现，悬于半空。
它们静静地漂浮着，从大厅的一端延伸至另一端，密密麻麻，如同一条璀璨的星河。
“这里，是我穷尽岁月，自宇宙各处搜罗而来的巅峰战技，共计一万三千册。”
“你的第一个试炼，就是从中择其一，将其融会贯通，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他俯瞰着宋杨，光线构成的眼眸里，再无半分此前的赞许，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我给你一年时间。”
“一年之后，你若做不到……”
古的声音顿了顿，那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空气凝固，“这座道场，就会成为你真正的坟墓。”
“我不需要一个没有天赋的废物。”
一万三千册巅峰战技。
换做任何一个人，此刻恐怕早已欣喜若狂，但宋杨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不是恩赐，这是第一道，也是最凶险的一道考验。
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一旦选错，耗费一年光阴，最终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不等宋杨细想，大厅的四壁突然传来“咔咔”的机括声。
坚硬的墙体向两侧裂开，露出一个个深邃的洞口。
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具具通体漆黑的人形机械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它们的造型充满了冰冷的杀戮美感，体表闪烁着金属的幽光，眼部的位置，是两点猩红的光源，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死死地锁定了大厅中央唯一的身影。
数量，足有上百。
“它们，是你的‘陪练’。”
“打败这里所有的陪练，你才有资格离开这间大厅。”
光影巨人说完，便不再言语。
他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变淡，重新化作柔和的白光，笼罩着整个空间，仿佛化作了此地至高无上的规则。
星河般的典籍悬于头顶，散发着诱人的光辉。
杀气腾腾的机械守卫围于四周，亮着猩红的杀意。
生与死的界限，从未如此清晰。
宋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机械体，最终，又落向了头顶那片浩瀚的“星河”。
他知道，自已没有退路。
要么，拥抱一切。
要么，被一切碾碎。
宋杨的目光在那片璀璨的星河中缓缓流淌，掠过那些闪烁着各色光华的卷轴。
《万道剑典》、《虚空挪移术》、《巨灵战体》……每一个名字，都透着足以让宇宙震动的力量。
但宋杨很清楚自已要什么。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卷通体赤红，仿佛有岩浆在内部流淌的卷轴上。
《焚天九枪》。
没有复杂的介绍，只有一行烙印其上的简介：
共九式，一式强一式，一重生死一重天。
就是它了。
枪，百兵之贼，讲究一寸长，一寸强。
在被围攻的绝境中，没有比它更合适的武器。
宋杨伸出手，遥遥指向那卷赤红的典籍。
仿佛收到了无形的指令，那卷《焚天九枪》从星河中缓缓飘落，悬停在他的面前。
在他触碰到卷轴的刹那，一股庞大而灼热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他的脑海。
枪法的总纲，第一式的修炼法门，运气路线，发力技巧……无数玄奥的知识，如同钢印一般，刻入他的精神深处。
换做常人，光是消化这股信息流，恐怕就要数月之久。
但宋杨只是闭上了眼。
心念一动，外界的一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成了慢镜头。
机械守卫眼中闪烁的红光，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陷入了近乎凝滞的状态。
他的意识，沉入了精神世界。
外界一天，此地十日。
这是他敢于接下这场豪赌，最大的底牌。
没有丝毫迟疑，一杆由精神力构成的长枪，在他手中凝聚成形。
宋杨的身影，在这片世界里，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焚天九枪》的第一式。
生涩，僵硬，错误百出。
然后是逐渐熟练，流畅，初窥门径。
精神世界练习的同时，宋杨望向离自已最近的那具机器人。
猩红的双眼，像两颗永不熄灭的炭火，死死地锁定着他。
宋杨没有说话，只是将长枪的枪尖，缓缓指向了对方。
他向前，踏出了第一步。
那具漆黑的机械体接收到了无声的战书。
它的动作没有半分迟滞，从百具同类的阵列中踏出。
它没有奔跑，只是匀速逼近，但那两点猩红的光源，却在宋杨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带来山岳倾颓般的压迫。
距离十米。
机械体动了。
它的身形骤然下沉，脚下的金属地面被踏出浅浅的凹陷，整具躯体化作离弦之箭，笔直地冲向宋杨。
几乎在同时，它平举的右臂，其上的金属外壳如流体般蠕动、变形、延伸，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重组成一柄长达两米的刀刃，
快，快到极致！
这一击，根本不给人生还的余地。
宋杨的眼眸中，倒映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寒光。
精神世界中千万遍的演练，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身体的本能。
他没有后退。
体内的力量按照《焚天九枪》第一式的法门轰然运转，股股热流瞬间贯通四肢百骸。
他手中的长枪不再是凡物，枪身隐隐泛起赤色，仿佛被内火点燃。
“第一式，燎原。”
宋杨低喝出声，脚步猛地向左前方一错，身体以一个奇异的角度扭转，堪堪避开了攻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赤色长枪顺势递出，枪尖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带起灼热的气浪，由下至上，狠狠地抽向机械体持刃的手臂关节。
这一枪，并非刺击，而是抽打。
枪法意境如野火燎原，讲究的是以点破面，瞬间爆发，将破坏力扩散至最大。
“铛——！”
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欲聋。
枪尖与骨刃的连接处，爆开一丛绚烂的火星。
沛然巨力顺着枪杆疯狂涌来，宋杨只觉得双臂一麻，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滑出数米，才勉强稳住身形。
反观那具机械体，只是持刃的手臂被带得微微上扬，猩红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分析刚才的攻击数据。
宋杨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的手，虎口已经崩裂，鲜血正顺着枪杆缓缓滑落。
精神世界的演练，终究与实战不同。
这具“陪练”，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都远超他的预估。刚才那一击，若非他最后关头将枪法中的“刺”变为了“抽”，卸掉了大部分正面冲击力，此刻他的手臂恐怕已经废了。
然而，宋杨的心中没有半分沮丧，反而升腾起一股灼热的战意。
他终于明白，古所说的“融会贯通”是什么意思。
这些机械陪练，不是让他来练习招式的，而是逼着他，在生死之间，去理解枪法的本质。
那具机械体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数据分析似乎已经完成。
它手臂上的刃缓缓收回，重新化作漆黑的拳头，但它的姿态，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它的重心更低了，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凶兽。
显然，下一次攻击，将会更加狂暴。
而周围那九十九具沉默的机械体，依旧静立在黑暗中，猩红的眼眸如同九十九双地狱之眼，冷漠地注视着这场一对一的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