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忆江南（73）
他们的目标是慕惊蛰，林子，阵法，包括童年玩伴都是为了设计她。她是幽都少君，未来鬼王。天道不许，她也没有那么容易损灭。所以，他们的目的不是让她死，而是困住她。
为印证心中猜测，沈渡问鬼医：“既已知晓病因，可有把握治好小姐的病。”
鬼医思索一番，再三查看伤口，得出结论：“三天，最多三天，就能研制出解药。想要彻底好，得有个七八天。”
三天？三天后是霍流光向慕惊蛰下聘的日子，他们一定会在这三天内有所动作。
尽管沈渡做了准备，还是低估了这场宫变。十殿长老，全都反水了。他们与霍流光和慕轻语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利用天罚，把他们逼到极域。
如果说黑风林是人间的普通监牢，极域就等于人间的天牢，关押着万万年以来难以超度或者消灭的恶鬼。这些恶鬼，早已丧失灵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在极域游荡着。它们吞噬一切进入极域的东西。
他们笃定，就算慕惊蛰是天道选中的下一任鬼王，也会在极域里被那些恶鬼撕碎。
红烛被霍流光用剑刺穿，幽冥一边护着慕惊蛰，一边与围攻他的五大长老缠斗，身受重伤。是慕惊蛰，在进入极域前为他撕开了一道门，送他重入轮回。
难怪，他自出生便被恶鬼纠缠，那是幽都在追杀他。
随着极域打开，他被刺眼的白光送回井底。长明灯还在，铁链，棺材和那些少女的白骨不见了。整个井底空荡荡的，犹如他的心。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慕笙，见到他上辈子的小姐慕惊蛰。
他想知道她在极域里都经历了什么。
回到客栈，掌柜地递给他一封信，信里是个地址。循着地址，来到安居堂，还未推门，就听见了里头的嬉笑声。
是银珠和小金花，他们也来了青州府。
深吸一口气，推门，在目光对上的那一刻，眼圈儿不由控制地红了。他快步上前，将慕笙拥进怀里，贴着她的耳朵问了句：“我该叫你慕笙还是慕惊蛰？”
慕笙一怔，想把他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你去了哪里？不是与我们一样去了奈何桥？”
“笙笙，我去了幽都。”沈渡道：“我变成了幽冥，与幽都鬼王慕惊蛰朝夕相处了几个月。那时，她还不是鬼王，是幽都少君。”
慕笙诧异道：“你说什么？”
沈渡扶着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睛：“笙笙，我去了幽都，那个还未发生兵变的幽都。我见到了红烛，见到了……你，以幽冥的身份！笙笙，没猜错的话，幽冥是我的上一世，而你是我的小姐！”
“难怪……”慕笙也红了眼圈儿：“难怪你长得与幽冥一模一样！难怪你能驾驭骨戒！沈溪白，你可知道，锻造戒指的一百极恶之鬼是我从极域打出去的。在那枚戒指里，还有一截是我的手骨。”
沈渡赶紧查看她的手，慕笙笑着推开他，“这具躯壳不是我的，我的肉身，已在极域消亡了。”
短短几个字，便叫沈渡心疼不已。他有好多话要问，好多话要说。慕笙摇头，用食指抵住他的唇：“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现在，沐浴更衣，我让银珠给你备饭。”
人们常说小别胜新婚，虽不知沈渡去了哪里，然瞧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定然去了很远的地方，办了很要紧的事。银珠给小金花使了个眼色，母女二人对视一笑，行了个礼，下去准备了。
一个时辰后，沈渡把慕笙抱进客房。慕笙捶着他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他放了，却是放在桌子上。而后，迫不及待地吻上她。他的吻，又凶又猛，像是要把她生拆入腹似的。
好容易将人推开，慕笙一副气短的模样看着他：“你疯了？”
“是，我疯了！”沈渡承认：“在我还是幽冥，护不住慕惊蛰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你，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赶进极域……笙笙，我好害怕！从未有过的恐惧。”
“好啦！”慕笙保住他，轻轻安抚：“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被欺负的是慕惊蛰，被赶进极域的也是慕惊蛰。我是慕笙，安居堂的女掌柜，我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知道。”沈渡连着说了好几句：“我知道你是慕惊蛰，慕惊蛰却不是你。可是笙笙，前世今生我有些分不清了。”
“那就不要分清！”慕笙捧住他的脸：“你是沈溪白，我是慕笙。此时此刻，你的眼里有我，我的眼里有你。你活着，我也活着。这样很好，不必，也不要去纠结以前。过去的就是过去的，再纠结都无法改变。沈溪白，我们要学着往前看。”
说着，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吻了吻他。
“看在你这么担心我的份上，想问什么就问吧。问题不要太多，我容易犯困。”说着，又在他的唇上吻了下：“仅限今夜，过了今夜，不管你问什么，我都看心情回答。”
沈渡应着，将她抱回床上。
“我只问我想问的，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困了就睡，我也不是非得要个答案。”沈渡搂着她：“我无意探究你的过往，只是想着多了解你一些。笙笙，这一世，我不愿再成为你的累赘。”
“傻瓜！”慕笙闭上眼睛：“你才不是我的累赘，上一世不是，这一世更不是。”
沈渡问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前任鬼王和鬼后去哪儿了？幽都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们为何迟迟没有现身，没有寻找自己的女儿。
慕笙道：“他们失踪了！用人间的话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第二个，她是如何逃出极域的？
慕笙道：“不是我自个儿逃的，是它们把我从极域里带出来的。我都被撕碎了，哪里还能逃走？”
那些恶鬼不是一般的凶，他们将她撕碎，分而食之。她的元神和残魂附着在他们身上，跟着他们出了极域来到人间。
运气不错，刚到人间就赶上灾荒。不管是元神还是残魂，都需要一具躯壳寄生，选来选去，选中了现在这个。靠着元神滋养，她已介于半人半鬼，只需找到剩余的残魂碎片，就能重塑身体，以女鬼王的身份回到幽都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