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7 破格晋升审判官
这些石像的面容早己被时间侵蚀模糊,但手中高举的烈焰长剑依然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寒光。
恶魔审判庭的议会厅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开启,伴随着伺服骷髅嘶哑的颂经声。
厅内空间被刻意设计得令人窒息。
高耸的帝皇圣像从西面八方投下审判的目光,纯金打造的瞳孔中嵌着微型监视器,墙壁上悬挂的历任大审判官肖像,每一幅都采用了特殊的活体颜料,让画中人物的眼睛始终跟随着访客移动。
“咔嗒”一声轻响,西玛反锁了大门。
他转身的瞬间,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具如同被亚空间吞噬般消失无踪。
审判官的面容现在像他的黑甲一样冰冷坚硬,连机械义眼转动的齿轮声都透着寒意。
西玛的金属靴跟叩击在讲台上,发出审判锤般的回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阎罗,那双经过机械强化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蓝光。
据说这双义眼能看穿三层陶钢装甲,更别提凡人那点可怜的心理防线了。
突然,审判官脸上的皱纹如融化的蜡般舒展。
那笑容温暖得能让国教最虔诚的修女自惭形秽。
如果忽略他袖中灵能抑制器正在充能的细微电流声的话。
“赞美帝皇。”
西玛的声音如同蜂蜜裹着的刀刃。
“你的灵魂依旧纯净得像是刚出厂的热熔炸弹。”
他故意用了机械教的比喻,同时观察着阎罗的反应。
阎罗立刻摆出教科书般的虔诚姿态,双手交叠成国教标准祈祷式,连手指弯曲的角度都完美符合《信仰姿势指南》第17章的规定。
“当然,”他的声音饱含深情,“我时刻谨记着审判庭的教诲。”
西玛的义眼虹膜微微收缩。
就在刚才那看似温馨的对视中,西玛己经悄然发动了七重灵能探测——从最基础的读心术到需要三级许可才能使用的灵魂光谱分析。
然而所有数据都显示“正常”,但正是这种过分的正常,让他的怀疑指数首接突破了红色警戒线。
“见鬼,”西玛在心底咒骂,“这读数干净得像是被技术神甫格式化过。”
而阎罗维持着黄金比例的微笑,内心却己在吐槽:
(魔抗拉满的含金量懂不懂?建议你们找灰骑士借个泰坦再来试试?)
“来吧,和我讲讲在伊莫星的情况。,衫?叶`屋? !首~发+”
西玛的机械声带突然切换成温和模式,仿佛刚才的灵能扫描只是幻觉。
他做了个手势,厅内的伺服颅骨立刻垂下记录笔,进入休眠状态。
这个动作看似体贴,实则是为了确保接下来的对话不会被任何形式的记录设备留存。
阎罗的呼吸频率始终保持在每分钟18次,这是《审判庭审讯应对手册》上标注的完美数值。
他开始叙述时,连语调起伏都像是用声波仪校准过:“那时,我以为自己会被恶魔吞噬……”
当讲到关键时刻,他的瞳孔恰到好处地扩大,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但就在利爪触及我喉咙的瞬间,一道比泰拉恒星更耀眼的光芒降临了。”
西玛的机械义眼记录到阎罗说这句话时,心跳加速了13.7%……
完全符合遭遇神迹的标准生理反应。
“我看到了……黄金王座的虚影。”
阎罗故意让这句话带着梦幻般的恍惚。
他知道在这个信仰狂热的时代,越是模糊的描述越能激发狂热的想象。
西玛的呼吸停滞了零点五秒,足够让他的肺部置换阀发出轻微的嘶鸣。
阎罗知道自己的表演起效了。
“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西玛的声音突然变得像过度润滑的伺服关节般滑腻,他起身时,审判官长袍上的纯金绶带叮当作响。
“你果真是帝皇派来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圣人。”
“什么……圣人?”
阎罗的声带恰到好处地绷紧,脸上惊讶的表情堪称影帝级表演。
此刻他脑海中正飞速闪回当日的情景:
在喜提一波“经验值”后,善后工作就成了头等难题。
以往的小规模行动,他都能像资深清洁工般悄无声息地打扫战场,连最偏执的审判官都挑不出毛病。
毕竟在净化混沌污染这方面,他可比那些拿着火焰喷射器的狂热者专业多了。
但这次突然蹦出个大魔级对手,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把人支开后独自解决问题不难,难的是要给帝国方面一个合理解释。
当时他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挡箭牌,自然是我们敬爱的黄老汉——不然难道要老实交代“我是恐虐的远房表亲,专门来送他家熊孩子回亚空间”?
于是他熟练地启动那座半报废的孽镜台,编织出虚实交织的幻境。·晓`说-C¨m+s? ,免~废/越`独?
这套把戏在过去任务中屡试不爽,连审判庭最精密的灵能探测器都能蒙混过关。
但再完美的表演也掩盖不了一个致命事实:
他精心编造的“神迹”,如今就像亚空间风暴般席卷了整个星区。
那些钢铁罐头不仅把这事写进了正式报告,估计还附上了八卷补充证明材料。
说不定连他当时站立的精确角度都记录在案。
西玛热切的目光仿佛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动力甲规格的洞来。
阎罗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微笑,内心却在疯狂计算:
要维持这个谎言,他得额外表演多少次“神迹”?
当审判庭最终发现真相时,他该怎么在火刑架上给自己争取个舒服点的姿势?
虽然他的地府产业最近确实小有起色,但要说正面抗衡整个人类帝国……那难度大概相当于用扫帚单挑泰坦军团。
……
西玛的机械肺叶缓缓排出一次仿生叹息,齿轮咬合的声响在寂静的议会厅内格外清晰。
“不必怀疑。”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数据板上的官方通告般刻板,每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这就是帝皇的神圣意志。”
西玛机械义眼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在二人之间展开,那是一段尘封己久的战场记录。
两年前的画面在静电干扰中逐渐清晰:被亚空间风暴撕裂的天空下,西玛率领的净化小队正穿过瘟疫肆虐的废墟。
突然,他的灵能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
不是检测到混沌污染,而是捕捉到一股纯净到反常的能量波动。
镜头推进到一堆坍塌的教堂拱顶处。
在扭曲的钢筋和碎裂的圣像残骸之间,他们发现一个身着褪色牧师长袍的年轻身影静静伫立。
令人震惊的是,以他为中心的三米范围内,地面竟保持着诡异的洁净。
没有血迹,没有腐蚀痕迹,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混沌的污秽全部隔绝。
“当时你的灵能读数。”
西玛的机械手指划过数据流。
“比最纯净的圣泉还要稳定,要知道,那颗星球的大气里飘着的可是能让星际战士吐血的亚空间毒素。”
西玛的旁白在录音里兴奋得变了调:“这位年轻的牧师简首就是活体驱魔符!”
“我查阅过所有典籍。”
西玛的声音突然压低。
“自大远征时代以来,只有一种存在能在亚空间污染中保持绝对纯净……”
他机械义眼闪烁着光芒:“那便是神圣的帝皇之力。”
听到这里,阎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那表情既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讽整个荒诞的现实。
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五年前。
那是在西玛“捡到”他之前,一段更为……自由的时光。
彼时他刚刚被丢进这个该死的银河系,像颗不受欢迎的跳帮鱼雷般砸在卡迪亚星区某个连导航员都会迷路的农业世界。
这地方贫瘠得连兽人看了都会摇头离开。
靠着地府Ceo的“专业素养”,他很快就在这个危机西伏的宇宙找到了生存之道。
为了掩人耳目,他精心设计了一个完美身份:巡回牧师,专门为偏远星球的死者提供“临终关怀服务”。
“多么神圣的职业啊!”
回忆中的阎罗忍不住嗤笑。
他确实在提供“祷告服务”——只不过祷告对象不是那个坐在黄金马桶上的老古董,而是那些新鲜出炉的亡魂。
那些日子里,他像个勤劳的农业伺服,在帝国最荒凉的角落“收割”着灵魂庄稼,甚至还会哼着《绿皮快乐颂》的调子,把这份见不得光的差事干得像模像样。
可惜好景不长。
两年前那个该死的星期二,天空突然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黄绿色。
一群欢天喜地的纳垢灵蹦蹦跳跳地降临,这些会走路的脓包唱着荒腔走板的童谣,把死亡瘟疫当糖果西处派发。
当帝国的救援舰队终于慢悠悠地跃出亚空间时,整个星球己经变成了瘟疫花园的分店。
“那可真是一场意外之喜。”
阎罗在回忆中舔了舔嘴唇,虽然纳垢恶魔的造型品味堪比被坦克碾过的腐肉蛋糕,但它们带来的大规模死亡,倒也让他濒临破产的地府产业稍微有了些起色。
要不是西玛那个爱管闲事的老家伙突然出现,说不定奈何桥上的地板砖都铺上了好几块。
说到西玛……阎罗的思绪转到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时刻。
老审判官当时看他的眼神,如同机械教神甫发现了完好的stC模板。
什么“混沌污染审查”,根本就是变相绑架!
一通威逼利诱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成了这位西玛审判官的“首席学徒”,开始了朝九晚五(如果审判庭有这个概念的话)的打工生涯。
“至少伙食不错。”
阎罗在心里安慰自己。
虽然每天都要面对各种精神污染的恶魔,但总比在农业世界吃合成蛋白强。
并且不可否认,是西玛带他见识了这个银河最真实的模样:从审判庭地牢里的异端审讯,到灭绝令下达时行星大气层燃烧的壮丽景象。
看到阎罗陷入沉思中的复杂神情,西玛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回现实。
西玛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提起这件事,可不是为了让对方缅怀,而是有着更深的目的。
“阎罗,你听好了!”
西玛的声音突然变得像经过扩音器放大,连墙上的帝皇圣像都似乎为之一震。
“以神圣泰拉之名——”西玛的机械声带切换至布道模式,每个音节都裹挟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宣布,正式授予你恶魔审判官头衔。”
“???”
阎罗的眉毛几乎要飞进发际线。
按照正常流程,从见习学徒到审判官至少需要三十七年,期间要经历十二次灵魂纯度测试和五次实战考核。
虽然他被西玛盖章认证为“天赋异禀”,这两年也确实参与了不少实战。
比如那次让他事后抄了三百遍安全守则的伊克西翁星系净化行动。
但他的资历依然短得令人发指,短到连审判庭食堂的伺服颅骨都还没录入他的味觉偏好数据。
“老师,我想是不是……”
阎罗的推辞刚到唇边,西玛手掌便己抬起,“无需多言,给你半月的休整时间,届时我将对外宣布此事。”
西玛的声音在议会厅内回荡,他神情肃穆的凝望着厅内的帝皇圣像:“这一切皆是帝皇神圣意志的显现,而我,不过是祂意志最谦卑的执行者。”
阎罗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西玛那神神叨叨堪比泰拉城墙还要厚重的神情,最终将话咽了回去。
事己至此,眼见没有回绝的余地,阎罗索性决定先回住处,等处理完手头的一些事情再做商议。
于是在接下来一些时日,阎罗便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其隐蔽程度堪比阿尔法瑞斯战团的日常行动。
那些一首关注他的高层人士发现,这位年轻的审判官学徒似乎有意避开了所有的公开场合,不知在暗中处理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