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风云

老者瘫在血泊中,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嘴角还挂着破碎的牙齿和血沫。·0+0¢暁_税-枉- _已_发-布_醉,歆-蟑.结~

恐惧正一点点啃噬着他的心脏,在张道森冷的目光下,他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喊道:“是我...拿走了大部分的钱财。那些粮食和棉衣,早被我拿去换了银子!”

张道蹲下身,指尖划过老者脸上的血痕,寒意顺着皮肤渗入肌理。

“继续说。”

平淡的语气却让老者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是我...将那些女子卖到天仙院。我收了老鸨的银子,不然我哪有钱过活?”

“还有呢?”

“是我...让那些人割下流民的器官去卖。”

“是我…让……”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看着张道眼中涌动的杀意,他心中越发恐惧。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地怒吼。

“那又怎样?不过是一些流民,不过是一些贱骨头,就算我全杀了那又如何?你难道真能因为他们在王权山庄杀我吗?你想要与整个王权家为敌吗?”

张道嗤笑一声:“呵…老东西,你似乎…还没搞清楚情况…”

他缓缓起身,衣摆扫过满地血污。

日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众人身上,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

他负手而立,瞳孔扫过众人:“今日,若有一人拦我,我便饶你一命,还给你磕头谢罪。¢看\书^屋?暁.说′王? ·追~醉¨新+璋^踕,”

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说一件喝茶吃饭的小事,却让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凉。

老者原本浑浊的眼珠骤然发亮,嘴角甚至扯出一抹扭曲的笑。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断裂的肋骨传来钻心剧痛也浑然不觉,仰头望向那些平日里唯他马首是瞻的护卫、弟子,嘶哑着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

话音戛然而止,最先垂下头的是站在门边的灰衣男人。

他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靴跟撞在门框上发出细微声响。

紧接着,费管家低下了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就连王权守拙,此刻也将手背在身后,剑穗垂落遮住紧绷的指节。

老者的笑容僵在脸上,喉间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垂死的老鸹。

他突然意识到,平日里围在身边阿谀奉承的人,此刻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谁都清楚,让眼前这个男人屈膝的代价,是整个山庄都无法承受的血劫。

“你…你们…为什么…”

“这剑柄…”

“你…你是…”

记忆中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与眼前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的身影重叠。!l^a/o′k.a.n·s/h*u+.`c+o!m_

寒风卷着血腥味掠过他破碎的衣襟,让他浑身发冷。

“张道。”

“哈哈哈,你来了?怪不得他们不敢动手,死在你手里也不亏。”老者仰头狂笑,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前,可眼底却闪烁着疯狂的求生欲。

他暗中调动全身法力,掌心泛起诡异的青芒,就在张道迈出第三步时,猛然暴起挥拳。

这一拳裹挟着他毕生修为,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却在触及张道衣袖的瞬间凝滞。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便是骨骼碎裂的脆响——张道单手随意一抓,便钳住老者的拳头,仿佛在拿捏一只蝼蚁。

他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轻轻往后一扯,伴随着老者凄厉的惨叫,整条手臂如破布般撕裂,带着飞溅的血花抛向半空。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

所有人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那个老者可是长老啊,堪比顶尖妖王的存在啊,怎么就…

张道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白衣依旧纤尘不染,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抽搐的老者。

“死吧…”

话音刚落,张道屈指一弹,一道幽光刺入老者眉心。

老者瞪大的双眼中,倒映着最后一抹寒光,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整个人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王权守拙,我没那么多耐心等什么比武大会了,告诉一气道盟所有成员,明天中午之前派人来张家决议。”

“对了,首接以张家的名义,若不来,张某会亲自去请。”

………………

是夜

东方家

屋内烛火摇曳

东方淮竹半倚在软榻上翻阅医书,东方秦兰蹦跳着扑过来,带起一阵风,险些吹灭案头烛火。

“姐姐!姐姐!你听说了吗?王权山庄出大事了!”东方秦兰眼睛亮晶晶的,一屁股坐在榻边,“大哥哥,居然当众杀了长老!还逼得王权家上下都不敢阻拦!”

她压低声音,模仿着传闻里张道冷冽的语气,“‘今日,若有一人拦我……’”

东方淮竹放下书卷,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笑意,伸手将妹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瞧把你激动的,不过是听来的传闻,也值得这么兴奋?”

“当然值得!”东方秦兰立刻来了精神,“我听小桃说,他白衣染血的样子英气极了!随手一抓就捏碎了长老的手臂,连王权守拙都不敢吭声!”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还有还有,他竟然敢以张家名义逼道盟开会,这气魄,简首比大师兄强一百倍!”说到金人凤,她皱起小鼻子,满脸嫌弃,“金人凤整天就知道在姐姐面前晃悠,真要遇上事,肯定吓得腿软!”

东方淮竹被逗得轻笑出声,轻轻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又在胡说。不过张道此举确实不同寻常,道盟怕是要有一番动荡了。”

她眉间染上一丝忧虑,“只是不知他到底有何打算,这般强硬召集道盟,背后定有隐情。”

东方秦兰托着腮,眨巴着大眼睛:“我猜啊,他肯定是要整顿道盟!那些人平日里只知道争权夺利,根本不管百姓死活。那个长老竟然贩卖女子、割人器官,简首罪该万死!张道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她越说越激动,小脸涨得通红。

看着妹妹义愤填膺的模样,东方淮竹心中一暖,却也忍不住担忧。

“秦兰,外面的事复杂得很,你可别瞎掺和。如今爹爹卧病在床,我们更要守好东方家。”提到父亲,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落下来。

东方秦兰的神情也黯淡了,垂着头小声说:“我知道……今天去看爹爹,他还是那么虚弱,话都说不利索。”她紧紧攥住姐姐的手,“姐姐,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东方淮竹轻轻搂住妹妹,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别担心,大夫说只要悉心调养,爹爹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都要好好的,等爹爹康复了,再一起去看这世间的热闹。”

淮竹面容温柔,眼底却有种藏不住的悲伤。

烛火忽明忽暗,将姐妹俩相依的身影映在墙上。

窗外夜风轻拂,带着几分凉意。

妹妹,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