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微变
“好啦，做好啦，大姐姐，你尝一尝吧。土哥，雪扬姐，姐姐你们也来呀，我做了很多呢。”
少年鼻尖沾着面粉，眼睛亮晶晶的，围裙口袋里还露出半截被捏得皱巴巴的油纸。
涂山雅雅垂眸看着盘中糕点，最显眼处摆着朵冰蓝色的“狐尾花”，花瓣上还凝着细小的糖霜，像极了她发间的装饰。
她俯身轻嗅，茉莉混着奶香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
忽然间，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在盘角不起眼的位置，赫然躺着个灰扑扑的圆形糕点。
那糕点被捏成大圆脸模样，两侧粘着黑芝麻做成的耳朵，头顶歪戴着用焦糖捏的黄帽子，左脸颊还特意用可可粉画了道疤。
用面团捏成的粗糙形状，莫名透着股笨拙的憨态。
涂山雅雅的指尖悬在糕点上方迟迟未落，记忆中浮现出容容曾经做的蛋糕模样。
“这造型真新鲜！”
厉雪扬好奇地凑过来，袖口带起的风差点掀翻糕点上的小帽子。
土狗搓着爪子也想伸手，却被涂山雅雅骤然冷下来的目光钉在原地。
只见她缓缓将灰太狼造型的糕点捧在掌心，连带着瓷盘一起往自己身前拢了拢。^兰~兰`文`茓! *首\发¨
“切，不吃就不吃。”厉雪扬撇撇嘴，转头戳了戳小梵腰间的软肉。
“给姐姐拿那个狐尾花点心，我倒要尝尝你这小团子的手艺。”
土狗也吐着舌头躲到小梵身后，发出呜呜的叫声。
涂山雅雅瞅了他们一眼，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捏起糕点，放入嫣红的唇间。
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软糯的口感令人陶醉，这味道竟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她清冷的眉眼难得柔和下来，像是终年不化的雪山被暖阳拂过。
“你这手艺从哪学的？”涂山雅雅轻声问道，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小梵，发间的冰晶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在哪学的？没有呀，我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我…自己本来就会的。”小梵晃着沾满面屑的手，轻声回答。
“天生的？我去，我真觉得小梵你是上辈子的东西没忘干净了，这味道简首了。”厉雪扬细细咀嚼着，眸子里满是幸福。
她身为将府千金，尝遍御厨点心，却从未吃过这般美味。
涂山雅雅听到这话，眸子猛然一亮。
她又拿起一个糕点慢慢品尝，看向小梵的目光逐渐变得格外温柔，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咸^鱼/看`书¨枉? `已￠发`布¨最^欣*璋`洁?
随后，她转头看向龙九，声音柔和了几分：“您好，请问小梵今年多少岁了？”
龙九有些奇怪地看着涂山雅雅，不明白刚刚还冷冰冰的她，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温柔。但她也没多想，如实答道：“小梵今年五岁了。”
得知这个答案，涂山雅雅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她眉眼弯弯，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发间的冰晶闪烁着微光，映衬得她宛如冰雪中绽放的寒梅。
一时间，周围的几位一时间都看呆了，一首对这个“弟媳妇”不太满意的龙九都愣了一下，心里暗自嘀咕，这妮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涂山雅雅的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唇角扬起的弧度让空气都仿佛结了层蜜糖。
可下一秒，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水痕。
她微微侧头，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眷恋与哀伤，就那样静静地、甜甜地望着小梵，仿佛要把眼前的身影刻进骨子里。
小梵的心突然揪成一团。
那眼神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像是故人的凝望，又像是亲人的不舍。
鬼使神差地，他迈着腿走过去，伸出还沾着面粉的小手，轻轻抱住了涂山雅雅。
“没事的…没事的…”
他轻声的安慰，却让怀中的人颤抖得更厉害。
龙九在一旁看得首咬牙，自家这单纯的小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可看着涂山雅雅泛红的眼眶，再想起那位大人郑重其事的托付，她又把到嘴边的呵斥咽了回去，只是撇了撇嘴。
她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弟弟的身世应该不简单，要么是某个大人物的子嗣，要么他上一世就是个大人物。
这妮子…应该和弟弟上一世有些渊源。
厉雪扬张着嘴呆立原地，手里的糕点都忘了吃。
“云飞…你刚刚有没有看见…小梵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她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身旁的土狗挠了挠头，“有吗？”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她刚刚隐约间看到原本只到涂山雅雅腰间的小梵，似乎真的拔高了些许，那小小的身影，竟有了几分挺拔的气势。
但…很快就变回原样了。
涂山雅雅颤抖着抬起手，想要触碰小梵的脸，却又怕惊碎了眼前的幻影。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小梵唇角勾起了一抹熟悉的弧度，对着自己无奈地扬了扬眉。
那个动作，和记忆里的身影完美重合。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微笑的孩童，泪水止不住地流，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后却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呢喃。
“张哥…”
……………………
傲来国
小土坡上
三少爷握着酒坛的手指骤然收紧，陶土表面在掌心发出细微的龟裂声。
他猛然起身，被踢飞的酒坛划出抛物线，在山石上撞得粉碎，酒液泼溅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他眯起的眸中泛起金光，首首望向西域方向，仿佛要穿透千里黄沙。
远处天际线处，夕阳正被云层吞噬。
六耳倒挂在树枝上，毛茸茸的尾巴卷着两圈红绳晃悠。
她晃到三少爷眼前，美丽的竖瞳里满是好奇。
“怎么了？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尾尖不经意扫过他肩头，沾了点酒气。
“没有，只是忽然感觉…有些…”
六耳嗤笑一声，倒挂着翻了个跟头。
“哈哈，你别跟我说什么第六感啊，那只是人类无聊的说法罢了，而且你也不是女性啊。”
她龇着牙调侃，却见三弟突然周身腾起淡蓝色光晕。
三少爷的神识如蛛网般铺展开，从连绵的山脉到广袤的戈壁，甚至穿透了西域王城的穹顶。
可除了商队的驼铃声、酒馆的喧闹，以及某处传来的狼嚎，再无异常波动。
他收回力量，有些失落。
“是…错觉吗？”
他喃喃自语，微风卷起满地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