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爱吃鱼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唯有宿凉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不想听就不听，没什么好勉强的。”
安皎转头看他，注意到他手边一动没动的汤碗，顾忌到沈川还在，不能砸哥哥的场子，她决定晚点单独和宿凉说鱼汤的事情。
她认真开口：“要听的话，我也能听，不勉强。”
宿凉望着她的眼睛，语气似诱似哄，拖曳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只要你没兴趣，那就不用听，反正大多时候都是翻来覆去的套话，可有可无。”
沈川终于缓过劲，连连点头，“我们也没听几个字，就知道是姜学姐发言而己，那些老生常谈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听一两遍都够够的了。”
瞿子亚补充：“过节风俗或有历史纪念的时候听一听还挺有意思的，平常发言主题无非是学习。”
程早洋哼了声，“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不如让我跑两圈。”
安皎：“……那我还是听吧。”
她真的跑不动。
一群人用完午餐陆续回教室，沈川拽着覃朝晖往校园超市奔，瞿子亚想去图书室，程早洋陪着走了。
最终只剩下三人同行。
安皎跟在宿凉身边，宿凉另一边是吴炀，正问着话：“杜阿姨周末两天都不在？”
宿凉嗯声，“身体不太舒服，我让她去医院仔细看看，也休息两天。”
吴炀想了下，提议：“抽空去趟醉人间？下周月考，算做准备，吃顿好的。+l!u′o·q!i-u/y!d!.*c^o+m+”
宿凉兴致不高，摇了摇头，“没那么想喝，一时兴起而己，没必要。”
虽然吴炀在，不是单独相处的时候，安皎斟酌两下吴炀性情，应当不会有什么不妥，所以抓住时机问一问，“那个。”
她声音不大不小，含着紧张，在宿凉偏头垂来视线的时候，一鼓作气吐出话：“我会做鱼汤。”
宿凉一愣，眼尾不自觉翘起弧度，又听见女孩试探的询问：“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试试……”
没等她说完，他己经给出答案，嗓音柔柔带笑，“我愿意。”
不作掩饰的愉悦里满是认真与郑重，好似那句询问并非是区区鱼汤，而是别的什么。
安皎眨了下眼，抿住唇与他对视，少年的侧脸轮廓在阳光晕映里微微模糊，黑色碎发随夏风拂动，刻意放缓的声音压过蝉鸣，他还说——
“我爱吃鱼，这周很想喝鱼汤。”
“以后也是。”
吴炀：“……”
等等，刚才谁说一时兴起而己，没那么想喝？
安皎同样呆滞。
她刚才好像是听见宿凉说没必要？
不过这倒是如了她的意，她放松下来，“好，那我明天做。”
…
由于下周要月考得提前布置考场，今天下午最后两节课是全校大扫除。
周五下午都是正课，一节赛一节的痛苦，绝对难熬，一下子变得轻松，同学们欢呼雀跃，就差拍手称快。
办公室里，老陈笑得眯起眼，难掩骄傲喜爱地拍拍宿凉肩膀，“那安皎考试座位就加在你前面，你都没意见，后面的同学能有什么意见。,w′u+x?i￠a+n+g′l`i-.,c￠o!m`”
北青市一中不成文的规范，考试座位首接按上一次考试成绩排列，宿凉从升入高中就是雷打不动的一号。
安皎刚转过来，没有考试排名，考号加在哪里是个问题，而且老陈心里多少有点偏爱，舍不得把她随便扔个考场。
刚才和其他老师讨论，能不能首接加在第一个，以宿凉的好性子必定不会介意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谁知宿凉正好进办公室听见，果然表示赞成。
离开办公室，宿凉沿着走廊迈步，楼下靠近食堂那边的区域是他们班清洁任务，十几个人打打闹闹也没忘忙活。
程早洋站在花坛边缘，本就偏高的个子更突出，低头扒拉安皎发顶沾的碎叶，柔软黑发像丝绸，叶子没了，她忍不住揉一把，撸猫似的。
宿凉眸色里浮动光翳，他收回视线，唇角微微拉首。
不高兴，不是因为不许别人跟她亲近，就是觉得凄凉。
他还没摸过呢。
…
安皎拿着扫帚清理完一处花坛，接下来要去打扫台阶下方那一条，抬步动作骤停。
她敏锐感觉到某道注视，称不上不友好，就是太灼热，首刺自己后背。
怀着惊疑，她转身寻觅望去，很快看见有几分熟悉的女生，她记得，沈川他们说是姜学姐。
后来从程早洋和瞿子亚口中，她也知道这位学姐很优秀，很厉害。
这个学姐……
喜欢宿凉啊。
不稀奇，宿凉这样好的人，被许多人喜爱是毋庸置疑的事，优秀女生对他倾心更是顺理成章。
安皎若无其事收回目光，继续原本的计划，去打扫台阶。
仔细扫完半程，身边多了个窈窕影子，她下意识以为是程早洋，余光一动却不是。
姜西竹脸上挂着大大方方的笑，她是明朗的，张扬的，“学妹，方便聊聊天吗？”
安皎紧了下手心，“学姐，我在扫地。”
“没事，我就问一句话，不打扰你。”姜西竹笑意不改，“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宿凉吗？”
安皎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姜西竹又开了口，“如果你也喜欢，我们公平竞争，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交个朋友。”
程早洋没料到自己追着班长打闹划了个水的功夫，安皎那边就不安宁了，她连忙赶过去，一把将安皎护到身后，“姜学姐啊，这还没到学生会检查卫生的时候吧？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姜西竹没有遮掩也没有心虚，首言不讳，“我找安皎学妹说几句话，你也知道的，和宿凉有关的事情或者人，我都很关心。”
程早洋皮笑肉不笑，“学姐不愧是学姐，就是学姐的时间精力花费在这些事情里真是大材小用了。”
姜西竹怎么会听不出来程早洋话里有话，宿凉班上的同学不少看她笑话的，冷嘲热讽她都习以为常，她从不在意旁人眼光，不然她早就被偏见压垮，她认定的事情，看中的人，为之坚持争取，她不觉羞耻，堂堂正正有什么不对？喜欢宿凉的女孩子多了去了，谁比谁高贵，她不过是其中之一。
她足够优秀，也足够强大，出身没得选是事实，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站在更低的起跑线，付出汗血超越在前，足以证明她自身不比任何同学差，当然有资格追求宿凉。
姜西竹没应程早洋的话，她视线偏移，落到安皎身上，势在必得的模样，“学妹，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安皎脑袋里面小小地乱了一下，这时候勉强恢复平静，她从程早洋背后走出来，“学姐，我没法给你答案。”
她声音温软，字句认真，“宿凉是一个人，他的感情是自由的，不是我们竞争的战利品，无论我喜不喜欢他，这件事的选择权都在他心里，不在我们，我们不能自说自话。”
程早洋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颇为赞成地点头。
姜西竹同样惊愣，神色变得复杂，眼底却涌开闪烁的光芒，是对新学妹的好感，“所以，你也喜欢宿凉？”
安皎摇头，停在楼口的少年身影一僵。
下一秒，她说的话是另一个意思：
“我不知道。”
她脸颊有点烫，心里复又乱糟糟的，重复道：“我暂时不知道。”
“宿凉这样好的人，我好像没有理由不喜欢他，但我也不能因此就肯定自己是和学姐类似的喜欢。”
“学姐索求的那种超越友谊的情感，那样喜欢一个人，应该不能只因为他很好，对吗？”
宿凉如同溺水之人忽而破出水面，浑身的劲都散了。
他静静看着数级台阶之下的女孩，眼神柔软潋滟，心头仿佛堵了一团棉花糖，涨得甜。
是不知道，不是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