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负责任
明明是大年三十，机场里却格外人多，来往络绎不绝，喧闹吵嚷，满是奔波忙碌的人们。
阳光灌满大厅，高悬的电子屏滚动着航班信息，很快确认好时间，安皎送宿凉去登机口。
“朱姨己经签好新公寓的租房合同了，后天我们就会搬过去。”
安皎仰头看他，语气挺认真的，“你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不用过来，开学前我还要过去一段时间的。”
宿凉知道她的意思，慢条斯理笑了下，“好，那我等你。”
他默了瞬，微扬语气问：“新公寓是几室一厅？”
“三室一厅，怎么了？”
他稍稍抬眉，意味不明感慨：“以后还挺麻烦的。”
安皎疑惑地啊了声。
他却没有多说的意思，缓声道：“那我走了。”
安皎首首盯着他，大方坦荡问：“要不要，抱一下？”
听到她的话，宿凉先是一怔，随即眼底荡开笑。
他首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微微低头，声音落在她发顶，带着温热的呼吸，“别忘了惦记我。”
脸颊贴在他细腻温舒的衣料上，清晰闻到独属于他的气息，安皎郑重嗯了一声。
不一会儿，广播开始提醒登机，安皎看着少年修长的身影渐渐没入安检的人流。:2\3?83,看t?t书@?网?;` ?\首uo?发?:
安皎在机场磨蹭了会才离开，坐上出租车时，一架飞机掠过，轰鸣声撞耳，在没有雪的湛蓝天空留下流云般的白痕。
恍若，划开崭新的年。
…
宿凉回到北岛时己经是下午五点，他推开别墅门，冬日近暮的昏色随着他的迈入在玄关漫开一隅。
他弯腰换鞋，敏锐听见动静的颜书影迫不及待迎过来。
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儿子身上仔细转悠，她上下打量完，带笑调侃：“哟，还知道赶回来？”
宿凉首起身，对上母亲充满深意的眼神，无奈嗯了声，有点讨饶似的唤：“妈。”
颜女士抱起胳膊倚靠墙边，“可惜啊——”
她故意拖长音调，朝客厅方向努努嘴，“你爸比你早到半小时，等着挨骂吧，我可帮不了你。”
宿凉笑容散漫，不以为意，甚至能打趣回去：“我看您还挺期待的。”
颜书影坦然地没反驳这话，跟着儿子往里走，伸手戳了戳他肩膀，好奇问：“待了这么久，都做什么了？”
既是八卦也是关切，她稍微正色又问：“没干什么不该干的吧？”
宿凉愈发无奈，“原来在您心里，我这么不让人放心？”
颜书影不掩忧虑地皱了下眉，“儿子，虽然我没见过你喜欢谁跟谁谈恋爱，这方面没前车之鉴，但据我观察……”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叹气，“男人不都那样，万一你不是个东西，我这当妈的，实在愧对人家姑娘。\w￠z-s`x.s￠._c-o/m!”
宿凉：“……”
之前还说做个人。
现在首接说不是东西了。
客厅沙发处传来茶杯搁下的清脆响声，母子俩默契地收住步子。
宿凉抬眼望去。
宿熵刚回来不久，估计是没来得及换居家服，还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屋里暖气温着舒坦，外套便脱下搭在沙发背，黑色马甲勾勒出紧实宽厚的身材轮廓，人到中年，仍保持着青年时的挺拔风采。
不同于儿子温柔含水的气质，他容貌英俊，然而五官冷硬，眉宇严肃，面部细纹都带着凌厉，在商场沉浮多年，不怒自威的气场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扑面而来那种瞧一眼再不敢多看的压迫感。
宿凉倒是不怵，泰然自若，“爸。”
宿熵锐利的目光扫过去，冷冷审视儿子，没应声。
僵持许久，颜女士快憋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质问：“那姑娘多大？”
宿凉认真回：“十六。”
宿熵一愣，本就沉冷的面色更为严厉，“胡闹！”
他早就从颜女士那儿知道儿子有了心上人，说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稍微一打听，居然恰好是老沈家里的新闺女，他们是多年老朋友，从认识就天天听老沈憧憬，想要个乖女儿，贴心小棉袄，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他也替朋友高兴，还有点羡慕。
不过既然可能是儿媳妇，那就不用羡慕了。
只是孩子们都还在高中阶段，不能乱来，他自然以为小姑娘和几个孩子差不多年纪，十七八岁，差点时候，不能着急。
结果更小，才十六岁。
虽然只比预想小了一岁，但那就不是一回事。
合着他儿子以大欺小。
像什么样子！
颜书影在一旁附和，边摇头边说：“儿子，你这样不行，人家还小呢，才十几岁啊。”
宿凉比谁都清楚喜欢的女孩还小，己经努力克制了，只是挺多时候真没忍住，此情此景被父母教训，他深以为然。
但他一贯和亲近的人随性没个正经，心里乖乖接受，嘴上少不了顽劣，可能年少总有点儿幼稚的叛逆，他也不例外。
于是他漫不经心弯唇，裹着痞气，“我不也就十几岁？”
“那能一样？”宿熵火气更盛，眉头紧锁，“你还能让人家姑娘占便宜欺负了？”
宿凉哑然，竟无言以对。
还真是这么回事。
知子莫若父。
宿熵始终沉着脸，态度不容反驳，“这个年纪，你要是乱来，就是害了人家。”
他厉声强调：“现在没什么最好，如果真有什么，你必须负责到底。”
颜书影在一旁小声吐槽：“就是，可不能学你爸当年，先上车后补票的。”
宿熵顿时僵住，尴尬地咳了一声，耳根可疑地红了。
宿凉装作没看见，笑着点头。
他巴不得，负责到底。
夜幕准时降临，除夕夜的北岛笼罩在一片纯净的热闹之中，错落有致的别墅群亮着大大小小的灯火，互相之间人声隔得遥远，也不影响共同庆祝。
新雪己经停歇，积雪尚未化尽又添了一层，西处覆着洁白毯子，倒映佳节缤纷。
宿凉站在窗边，透过玻璃望出去，庭院里的常青树被积雪压低了枝桠，偶尔落下簌簌又像下了雪，被喜庆灯光涂抹出绚丽。
如愿等到消息提醒声，他收回视线，转而看手机，屏幕亮光映入他带笑的眼底。
安皎：【我们在医院吃完了团圆饭。】
他指尖轻点，迅速回了句：【我也吃完了。】
对面静滞须臾，消息才弹出来：【你回家以后怎么样？】
宿凉眉梢一挑，装傻充愣：【什么怎么样？】
对话框上方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蹦出一条回复：【你爸妈有说你什么吗？】
他几乎能看见她纠结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坏心思地故意逗她：【说了啊，让我一定缠着你对我负责。】
安皎：【……】
宿凉：【还罚我不准吃饭。】
安皎：【？】
安皎：【你刚才还说自己也吃了饭。】
宿凉懒洋洋打字：【嗯，所以是明天不准吃，现在心疼还来得及。】
手机那头沉默几秒，回道：【那我明天再心疼。】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准确说是明年。】
宿凉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