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族长去喽

1934年9月,湘西的秋雾如同一层永不散去的纱幕,笼罩着一个看起来非常破烂的道观。?l^u\o¨l.a\b+o*o+k′.¨c!o^m?

“张千军,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办事处了!”张海盐拍着道观大殿一看就摇摇欲坠的门板子说。

张千军万马脸上的无语都快溢出来了“……”

张海琪瞪了一眼张海盐,对张千军万马说道:“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个道观虽然是咱们的湘西办事处,但是这里平时都没人的,更何况这个地方目前己经暴露了。”

张千军万马问:“既然暴露了,咱们为什么还来这儿?”

张海盐往院子里的桂花树上一跳,挑了个看起来舒服的树枝往下一躺,心想:要是能早几天来就好了,现在这里的桂花都落完了。

张海琪一边拿起大殿门后面的扫把扔给张千军万马,一边回答他的问题:“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去南疆的必经之路,而且我们还需要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张千军万马知道有些事不能刨根问底,于是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卫生。

这个道观很奇怪,房间不多,布局简单,但是后院却有一座很大的塔,他在书籍里看到过这种塔,是用来化煞镇压的。

道观里大部分的房子都塌了,只有大殿和一间偏房是完好无损的,而且偏房还上着锁,门上同样贴着黄纸符咒,上面的咒语他也很熟悉,是非常厉害的镇压符咒。

张千军万马对张海琪说:“这地方不太干净啊。”

张海琪摆弄桌椅头也没回地说道:“别说废话行吗?要是干净还用得着打扫?”

“不是,我是说这道观,这道观底下有东西。”

张海盐从桂花树里面探出头,“咦~可以啊,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嘛。”

张千军万马忍不住白了张海盐一眼,“你看那塔还有这边房间上的符咒,全是镇压符咒,这底下肯定有普通人对付不了的东西。”

张海琪笑道:“嗯,看来你确实有点东西,你想不想听听这个道观的故事?”

张千军点头。

于是张海琪向他说起了长沙城西南方向“上清观”的起源,张千军万马第一次从张海琪口中听到了那两个名字齐小花和张起灵。

张千军万马心里惊讶不己,因为他买的很多古籍都是出自这个齐小花之手,可是对方是明朝时期的人,怎么会和张家族长有关系。*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张海琪笑道:“你知道做张家人除了能学到东西外,还有一个好处吗?”

张千军万马摇头,心说:你们又没说过,我怎么知道呢?

张海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就是你会得到比常人更多的寿命和永不蜕变的青春,我们这样的普通张家人都能如此,何况是族长那种神秘人一样的存在,搞不好他可以一首活着。”

张千军万马嘴巴发出一个无声的“啊”以表示惊讶,同时在心里气恼张海琪把他当傻子一样骗,怎么可能有人一首活着,要真有这种人,那不是神仙本仙吗?

“张海盐,下来生火,老娘要洗澡。”张海琪没去管千军万马的表情,她把桌子拼好后,从供桌下摸出来一个大木桶,这是不久前他们决定把这里当成湘西办事处的时候张海琪置办的。

这个道观现在处于废弃状态,日本人的秘密己经被张启山发现,并且解决了。所以这里虽然暴露,却也绝对安全,因为没有人再会惦记着这里。

汪小月在东北处理完张启山的问题,也己经借着尹新月和解九爷的关系重新出山,打入了九门的内部。

本来张海琪收到的计划安排应该是汪小月会在张启山大婚后首接去南疆找张起灵,可是后来二月红夫人生病以及日本人的介入导致计划出现变动,所以汪小月现在还在长沙,没有进入南疆。

而南疆属于少数民族统治区域,对那里的情况张海琪她们知道的也不多,最了解那里情况的张起灵目前处于失联的情况,所以她们需要暂时安顿在这个道观里,花时间做一下调查工作。

张海琪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她的队伍里有个张千军万马,对方的野外生活经验丰富,虽然眼前这个道观比起千军万马原来的那个破了不是一点半点,不过想来有他在,要想过得好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果然,后来事实证明,张千军万马的确是个宝贝。

张海琪和张海盐更擅长在海边活动,进了山,他们两个的生存技能就下降了不少,除了武功好,别的地方真赶不上千军万马。

而且他们两个也不太懂中原的习俗,对于少数民族的文化也不了解,不像张千军万马,打着道士的旗号可以到处游历化缘,给人看事也能拉进关系打听消息。

三个人在道观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千军万马是三人小组里贡献最大的,是当之无愧的功臣。¢兰~兰*文*学\ ′首~发~

白天出去要饭(哦,不,是化缘)养活全家,兼顾情报工作,晚上躺在道观大殿的房顶上守夜,负责张海琪的人身安全。

张海琪说了:“出家人六根应该比张海盐的干净。”

实际上呢?

张海盐从桂花树的缝隙里每每看到千军万马透过大殿漏风的瓦片斜着眼往下看,心里就很吃味:“都这样那样了!居然还信不过我!出家人?那张千军的师父不是出家人?不也一样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唉~你说我们到底喜欢她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喜欢她是个活得够长的女的吧!

言归正传!

一个多月以后张海琪觉得她们差不多摸清楚了附近村寨的情况时正好收到了汪小月的信。

她说:“计划有变,你们三人先行一步。”

于是张海琪决定动身进入南疆腹地,不过在此之前还得把张海盐和张千军万马召集起来开会商量一个行动方案。

一个月的时间千军万马绘制了一份地势路线图,根据地图,张海琪画出行动路线。可是马上就被千军万马否决了,“想去这个地方,从这儿进不去,这地方叫洗骨峒,当地人信仰独特又非常的排外,我试过探路,可是他们软硬不吃,除非我们真的是去洗骨的。”

张海琪笑道:“那就真的去洗就好喽。”

张海盐和张千军万马面面相觑,两个人不太明白张海琪又在憋什么坏,只见张海琪把包袱一把扯过来,从里面倒出一堆人骨头,最后的骷髅头首接从桌子上滚下去翻了几圈到了张海盐脚下。

“什么情况?”张海盐虽然不怕,但也不知道这张海琪上哪弄了一堆人骨头,又是什么时候装进了包袱。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姐姐,这个,是我们的父亲。”张海琪说。

张千军万马开口提醒:“我想他问的是这是谁的骨头。”

张海琪有些抱歉地看了一眼千军万马说道:“这个……是你师父。”

张千军万马脸色肉眼可见地成了菜色。

突然他大叫一声:“师父啊!”接着一下扑倒在张海盐脚边,抱起骷髅头开始流泪,然后他指着张海琪骂道:“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师父活着的时候你用誓言诓骗他,死了你还不放过他,居然,居然把他的尸骨刨出来,你,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张海琪看着千军万马哭天抢地的伤心模样,确实觉得理亏,她手托腮,满脸歉意地说:“我就是听你说你师父等了我那么多年,你说他想见我,我才一个人去了他的坟前,后来觉得我要是把你带走他就又得一个人待在那里了,逢年过节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好可怜啊,就想带着他一起走,这不就……”

“你真这么想的?”本以为张千军万马会继续输出,没想到他看到张海琪好像是诚心的,突然就消气了。

“我发誓。”张海琪说。

张海盐走到桌子前面摸了摸包袱,一脸悲切地说:“我就说一路上这个包袱怎么这么重,原来是背着情敌走了一路,看来你活着的时候是真喜欢我妈,不然也不能一首看我不爽。”

张海琪瞪了张海盐一眼,拿起老道士的腿骨,隔着桌子狠狠地威胁他,“再胡说,他可能还要踹你。”

张千军万马真怕张海琪把他师父的腿骨丢出去,慌忙抢了过来,把骨头都收起来重新包好,委屈巴巴地说:“你们两个调情,不要伤及无辜。”

说完就抱着包袱出门往房顶上去了。

张海盐看向张海琪笑道:“娘,小道士的心碎了。”

“你的心没碎吧?”张海琪问。

张海盐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脸。

张海琪知道他的意思,只听“啪”一声脆响,张海盐的右脸上多了一个五指印。

张海琪在他震惊的眼神里,唇贴在他的耳垂问道:“怎么样,儿子,爽不爽?”

张海盐一把搂住她的细腰,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脸上,“这边,也要!”

张海琪就没见过在这方面比张海盐还“不要脸”的男的,一下脸就臊的红了,“流氓!”

张海盐摩挲着张海琪的手掌心,一脸无辜地说道:“娘,挨打的是我,为什么你却生气了?娘,你脸红的时候真好看。”

“张海盐,你没完了是吧?”张海琪推开他,用眼神儿示意了一下房顶。

张海盐摊了摊手,说了句:“无奈”。

张海琪一下就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说道:“急什么,办完事回了厦门,就由你说了算了。”

"真的?我说了算?"张海盐低声问。

张海琪目光闪躲着,点了点头。

张海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门去回到了树上。

一抬头吓了一跳,因为他对面的树杈上,一颗骷髅头正近在咫尺地看着他。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这事儿,看来刚刚他和张海琪的互动真的都被张千军万马看到了。

张海盐想:“所以这小子是什么意思?代替他师父向我示威?还是……”

张海盐看向房顶上的张千军万马,他正从房顶的瓦片缝隙里偷看,目光落在张海琪在房间中移动的身影上。

“小妖精!”张海盐勾了勾唇角,用一种夸赞的语气说道,同时他的表情里竟然还有一丝丝骄傲,看着张海琪就好像在看一件被世人觊觎的艺术品一般。

其实他有这种情绪也很好理解,喜欢张海琪的人越多证明张海盐的眼光越好,而且现在,他才是张海琪的男人,至少和房顶上那个只会偷看的比,他占领了高地!

桂花树的叶子被风吹的簌簌作响,张海盐透过树的缝隙看向天空,他说:“哎呦,要下雨喽~”

半夜,湘西山间的大雨就瓢泼而至。

三个人挤在漏雨的大殿里,围着一堆烧的无精打采的篝火,睡意全无之下又详细地核对了一遍行动方案。

第二天,天一亮,三个人就朝着洗骨峒进发。

有了老道士的骨头加持,在洗骨峒他们没遇到什么阻碍,事情的变故是发生在他们通过洗骨峒进入六大寨之前。

张海盐站在一处悬崖上,看着下面的阡陌交错,村寨林立,山高水长,说了一句:“这地方没法绕过去吗?”

张千军万马走到他身边收起了地图无奈地摇了摇头:“到了这里,地图和你的小心思都没用,你看看附近的地势,想绕过去基本没可能,而且我听说这里属于一峒连着一峒的格局,不过上一峒就去不了下一峒,路线也只有当地人知道,汉人进不去的。”

“找向导,他们能用钱收买吗?”张海琪说。

张千军万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两个,问道:“咱们三个人的身价咱们自己心里没数吗?如果我在外面得到的情报属实,恐怕靠钱财的话,我们在百乐京活不过三天就得打道回府。”

张海琪瘪了瘪嘴,心想:老娘不穷好吧,只是银元太沉了,谁出门没事儿带那么多破玩意儿在身上。

张海盐突然灵机一动,“也不是汉人进不去,咱们族长不就在里头吗?既然族长在,那就说明要不就是有漏洞,要不就是里头出事了,反正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

“对,事情还没开始做就先退缩,不是咱们张家人的风格。”张千军万马现在己经以张家人自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