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外神？
“师尊玄法共鸣卡在69%数百年，差一步便可达到六重。”
“玄法可以延缓邪气的侵蚀，师尊在入魔前，孤注一掷寻求玄法突破，压制魔化，可惜功败垂成，三花聚顶从此成为他的执念之一。”
涂琴仟牵住凌白的手，在令狐道人不耐烦的眼神下，细细讲解。
“不要怕，师尊虽魔化，但不会伤害归一门弟子。”
“他座下莲台，为五阶至宝，与三花聚顶相辅相成，对你往后有大用。”
声音柔和，涂琴仟嘱咐细节后，从袖中变出一枚暗淡破损的宝玉，放到凌白手中，郑重道。
“你神魂有五阶命牌守护，但还不够，此物可在危急时保你平安你带上，切记小心。”
“师尊，回去后我俩得好好谈谈。”
凌白声音幽幽，他终于确定涂琴仟在洞中潜移默化影响了他。
或许是神通，或许是心理暗示，导致原本简单地调和玄法，逐渐演变成拜师大戏。
涂琴仟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他为什么要得到令狐师祖的认可？
只要安稳修行到心动，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后，稍微展露玄法天赋，谁敢反对他成为峰主？
拜师除了让他提高一层辈分，还有什么用处？反倒是涂琴仟和令狐的约定耐人寻味，颇有种带心上人见长辈，希望得到认可的错觉。
啧，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看来精神的影响还没完全根除。
“小子，你连面对老子的勇气也没有吗？”
令狐道人呲牙戏谑，涂琴仟似乎察觉到神通被破解，弱气的垂下脑袋，不敢与凌白对上视线。而他在凝视眼前佳人许久，直到把她看得微微缩起脖子后，才叹着气朝硕大莲花走去。
来都来了，还能自己回去不成？
涂琴仟不惜做到这种地步，想来令狐的某种认可对她极其重要，况且他也想试试堕化状态的修士，为往后的东海之行收集更多情报。
“还请师祖手下留情。”
丹田莲花徐徐运转，凌白步履缓慢，每一步踏出，体表的湛白光团便浓郁几分。直到长发飞舞，白衣猎猎，周身澄澈如玉，脚下的腐败莲花，也似臣服般，自动为他让出道路。
莲花腐朽如泥沼，却仍是由三花灵力构成，它们束缚着最上方的令狐道人，使其无法离开半步。
“有点意思，谁教你的玄法？”
骨刺伏倒自动避让，鬼脸臣服绕道，令狐瞳孔缩成麦芒状，惊讶于凌白的共鸣层次。
弱小如渣滓，他吹口气便能让其魂飞魄散，可小鬼的玄法状态，竟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既视感，其对规则的掌握，甚至连他都自愧不如。
起码有百分之八十？
这个念头刚升起，便有一股无名火自他心中燃烧。
他修了一辈子三花聚顶，怎会不如一个炼气？
较量便在从一刻开始了。
花瓣表面突然变得柔软，好似蠕动的血管，海浪般沉浮起来。下方的凄厉人脸大张着空洞的眼睛和嘴，似要冲破骨膜，朝凌白倾覆。
密密麻麻的骨刺错综复杂生长，尖锐处尽数朝向凌白挤压，似要把他千刀万剐。
这叫不会伤人？
杀意漫天，凌白心中无语，注视着不计其数的鬼脸和骨刺将他包围，不断冲刺碰撞，却突破不了周身一尺。
恶鬼前仆后继，如飞蛾扑火，莲花被飞溅的碎肉和血液染得猩红，却宛如撞上一层无形隔膜，被瞬间蒸发。他宛若坠于沧海的大日，任这血海浩大无穷，也只有被燃尽。
果然是三花灵气。
凌白稍稍松了口气，青狐道人疯癫狠毒，好在遵守约定，仅动用玄法之力与他对抗，两人现在拼的便是对三花聚顶的规则掌握。
在这方面，凌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被污浊的三花真气杀力大涨，与玄法的共鸣度反倒有所下降，远不如他。
“散！”
眼中散发精光，凌白雷火神剑运转，血液沸腾在经脉，脑中似乎过电，活跃数倍。玄法的规则竟通过他孱弱的灵力开始影响糜烂的莲花，使其血管收缩由内而外颤抖起来。
“老子不如你个小鬼，怎么可能？”
青狐道人大骂不止，难以置信的发现对血莲的掌控在减弱。
他加大玄法的运行，元婴级别的磅礴灵力转化为漆黑的三花玄光注入莲花，掀起血海巨浪，试图吞掉凌白。
强大的灵压肆虐洞府，猩红的花瓣完全染成墨色，上方的阵法发出裂痕哀鸣起来。
身处风暴中心的凌白并未有半分不适，反而觉得极其亲切。
他心念稍起，元婴级别的玄法之力便如拜倒的臣子，纷纷朝他汇聚，在其周身凝实成玄光壁垒。
血肉蒸发，凌白所过之处，妖异的花瓣下似乎沸腾起来，黑气崩溃弥散，岩壁的四阶阵法仅是沾染，便灵光晦涩。
脚下的莲花在澄澈光幕的照耀下，褪去污泥，重新变得澄澈白洁。但混沌黑气凝成的污泥似乎无穷无尽，在他离开的瞬间，便重新将净化的莲花腐化，变得糜烂恶臭。
堕化可以被逆转，若他修为超过令狐，达到化神，甚至只需要元婴，便有信心彻底净化巨莲。
念及此处，凌白长舒一大口气，心中总算有底。
龙娘与混沌之力牵扯颇深，若行将踏错，他还有挽救的机会，往后纵然外神肆虐，也有立身之本。
“混账，这不可能，老子的三花聚顶是最完美的，我要杀了你！”
声音凄厉，凌白沿途的净化虽未涉及根本，却给令狐道人带来极大的痛楚。
他苍白的老脸由于涨红而显得狰狞，遍布杂毛的皮肤下爬满青筋，似乎游动着一条条毒蛇。
大量黑气朝他奔涌，游身形成混沌飓风。
弥漫的黑屋中，令狐道人苍老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杂乱的白毛隐去，光秃秃的头顶生出雪白长发，向上竖起。
“三花聚顶！”
青狐道人爆喝，体内玄功运转到极致，黑色玄光在他周身凝实，形成如墨般的粘稠光团，进入聚顶状态。
这个状态的青狐道人丰神俊秀，白发柔顺飘然，佝偻的脊背笔直如剑，连皲裂的兔唇都变得饱满而神俊，只是那硕大的半身狐尾以及两只毛茸茸的狐耳，让其看着仙风道骨同时，又沾染几分邪魅的诡异。
青丘狐？
凌白喃喃，浑身压力倍增，骨头被压得发出悲鸣。
四面八方攻来的三花之力不再纯洁，而是夹杂着海量混沌之力，让他对巨莲的掌控力大跌。
“后辈，看清楚了，这才是三花聚顶。”
“邪气森森，算什么三花聚顶？”
凌白后槽牙紧咬，他的腰被压弯，处境岌岌可危。
青狐道人不愧是元婴真人，对三花聚顶的理解真有几分门道。
得益于混沌之力对规则的破坏，他的三花聚顶突破某种束缚，达到七十共鸣。
这个方法很巧妙，若使用得当，甚至可以作用于互相排斥的力量，将它们的规则改变强行相容？
凌白心中闪过新思路，可现在还不是顿悟的时候，单纯使用三花聚顶，共鸣实则只有八十，恐怕压不住七十共鸣并拥有混沌之力加成的令狐道人。
“尚可的后辈，杀掉太可惜了，滚吧，往后你可以对外说是我的弟子。”
声音淡漠却带着几分难得的理智，看来聚顶状态净化精神的效果并没有完全消失。此状态下的令狐道人仍是邪气森然，暴虐弑杀却得到压制。
“邪气森森，算什么三花聚顶？也配让我当弟子？”
”找死。”
下方涂琴仟见师尊认同凌白，刚松下攥成麻花的裙摆，却见凌白主动挑衅，稍有平缓的胸脯再次汹涌起来，似乎想把他强拉下来。
得到师尊认可便已足够，再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徒增受伤的可能。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凌白被压得喘不过气，再无顾忌，全力运转两门玄功，首次尝试同时进入两种玄法的完美状态。
五道流光印记自额间浮现，萦绕周身的湛白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两种玄法状态共鸣，五气与三花相生相容，爆发出数倍的淡紫玄光。
内心澄澈，玄光如法衣加身，凌白内心平静，以记忆中的阳神为模版，融合五气的朝元和三花的聚顶状态。
“五气朝元，三花聚顶竟能相合，怎么可能？”
黑色玄光不攻自破，凌白脚步生莲，五色流光萦绕周身，每一步便能使脚下的黑莲震颤，逐渐裸露出被混沌黑气笼罩的嫩白花瓣。
三花五气相合，才是真正达到玄法的完美共鸣，只是刹那间，凌白便夺走硕大莲花的控制权。
“你...”
令狐道人脸色阴沉还想发难，却见凌白手掐灵宫诀，他体表的黑色玄光便土崩瓦解，强行从聚顶状态退出。
“不可能！回来，我的三花聚顶，回来！”
身形重新变得佝偻，令狐道人眼神惊惧，癫狂的伸出手试图抓住逸散的玄光，却如握不住的流沙，眼睁睁看着它们崩坏消散。
凌白慢步前进，令狐道人似乎忘记自己元婴的修为，瘫软的跌坐在地，尖叫着蹬腿后缩，直到抵住岩壁，退无可退。
“师祖，这才是三花聚顶。”
凌白声音平和，抓住机会便欺身而上，伸出食指便要点在令狐道人眉心。
灵力在快速流逝，百分百共鸣的聚顶状态几乎把他榨干，他只能撑五秒钟。
“别过来！我杀了你。”
令狐道人尖叫，只需吹口气便能灭杀凌白，却眼睁睁看着对方点向眉心。
指尖触碰肌肤的瞬间，海量恶意汹涌而来，摧枯拉朽般冲碎了号称五阶屏障的命牌守护，疯狂肆虐在凌白的灵台。
雷火神剑催发到极限，以极快的速度灭杀侵入的恶念。
凌白首次感受到来自神魂的压力，恶念源源不断的肆虐，没有半分减弱的征兆，竟一时和雷火神剑僵持起来，隐隐有玷染神识的征兆。
雷火神剑飞快消耗，原本两小时的时效，此刻最多维持一分钟。
凌白咂舌，他咬牙榨取体内的雷灵根，拼命提炼出几缕精纯的雷灵气，护送着神识冲向令狐道人的灵台。
精神空间是无边无际的血海，即使有雷灵气庇护，也不可能冲入灵台，但凌白仍旧一往无前，毫不顾惜神识的消耗。
令狐道人体内残余的三花灵气在他的调动下，帮其抵御着恶意的侵袭。
即使在对方体内左右互搏的情况下，他的神识也仅维持了半秒不到，便被蒸发。
好在，神识毁灭的最后一刻，他如投掷标枪般，把雷灵气射入令狐道人的灵台。
雷灵气势如破竹，突破层层壁垒后，扎破笼罩灵台的混沌屏障，便再也坚持不住，烟消云散。
可就是这片刻的漏洞，让他终于得以锁定恶念深处的神魂。
属于令狐道人本人的神魂。
神识榨干，凌白头疼欲裂，完美聚顶状态也维持不住，消解崩坏，在无尽怨念倾覆他身体前，他捏碎涂琴仟给他的暗淡宝玉。
宝玉散发出柔和荧光，属于涂琴仟的金丹真气在恶意吞噬前，把他包裹起来。下一刻，凌白的视野便天旋地转。
再次回魂，他已被这柔和荧光传送到涂琴仟身旁，而她本人此刻俏脸渗白，嘴角隐隐溢出一抹鲜血。
再看他原来的位置，已被黑气侵蚀出一个三米高的大坑，其中骨刺密布，满是蠕动的蛆虫。
“师尊...您不是说令狐师祖不会伤人吗？”
“我哪儿晓得你胆大包天，敢直接侵入元婴的神识，你疯了吗？”
涂琴仟中气不足，她默默擦拭掉唇间那抹殷红，肩膀耷拉着似乎有些萎靡。
“你受伤了？”
“反噬而已，你平日少气我几次便补回来了。”
涂琴仟眼眸低垂，似在调息的同时，玉手伸出牵住凌白的手腕，眨眼间，便将他消耗的灵力补全，精神状态也恢复到顶峰。
“那是我祭炼的本命魂牌，可转移一次致命伤害，并把使用者强行挪移到我身边。”
“五十年才能炼制一枚，新的待我练成，便再赐给你。”
凌白沉默，转移致命伤害，转移给谁一目了然，如此贵重，也是可以给他的吗？
这是普通的师徒关系，利益绑定能够解释的吗？
拇指下意识摩挲着怀中的竹签，凌白心中悄悄萌生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混沌之力能够净化，只要我达到元婴，或者师尊成就阳神，就能够逆转魔化，师尊的思路没错。”
“你就为验证这个置身险地？”
涂琴仟黛眉向上皱成严肃的川字，声音难得带上几分训斥。
“师尊的事自有我操心，你只是炼气，切莫再拿自身安危作为儿戏，你比自己想的更重要。”
措辞严厉，却没有半分对魂牌损毁的抱怨，涂琴仟俏脸凑近，凌白鼻腔充斥着对方湿暖的吐息甜腻腻的。
“五秒钟。”
“嗯？”
涂琴仟因不满而撅起的泪痣僵住，凌白伸出五根手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道。
“虽然不知道师尊想要令狐师祖认同什么，但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我能让令狐师祖彻底恢复神智五秒钟。”
“够吗，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