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闯阵,结丹之威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凌白不出所料被下位碾压,湛白玄光喷薄,瞬息间便与毕宿对上数招,护体白光宛如纸糊的般被轻易撕碎,扯下大片血肉。
灵力剧烈消耗,幸好有至宝发簪作为支撑,才能长久维持聚顶状态。
聚顶期间,精神空明,否则光修复肉体的剧痛酥痒,便能使凌白丧失战斗能力。
打不过......完全不是心动修士的对手。
凌白需要完美聚顶并配合雷火神剑的主动效果加成,才能勉强跟上毕宿遁术,但也仅仅是跟上。
妖女施展血遁大法的同时,本体幻化血雾,并留下大量沾染混沌之力的血气,形成密密麻麻重茧般的血色触手,每一根都有筑基的术法威能。
大部分触手被护体的雷火神剑灼烧殆尽,少部分侵入凌白身体,虽被玄光斩断,但也消耗掉他大量灵力,愈发难以支撑。
五行生雷——
雷灵根在丹田缓缓运转,纯洁的雷灵力宛若盘龙在经脉中嘶吼咆哮,迅速代替雷剑,萦绕凌白周身,形成一层细密电弧。
“噗哼。”
血雾中透出几声痛苦的闷哼,凌白召唤的雷灵气迅速蒸发周身血雾,仅论杀伐和驱邪,象征天威的雷灵力,可称当世第一。
毕宿显出虚幻的身形,娇躯隐约可见萦绕的电弧,浓郁的血腥气带着几分烧焦的糊味。
她出现的刹那,便手掐法诀,地表开裂隆起,上百道布满倒勾的血刺拔地而起,速度之快,凌白神识察觉时,身体却来不及反应,只能堪堪躲开丹田。
“能和我相持到现在,我还是小瞧了您。”
“玄宗之法,神奥无穷,您亦是天之骄子,若您筑基,小妹定不是对手。”
咽下喉中腥甜,毕宿面具下的俏脸由于雷灵力的灼烧,紧皱处抬头纹。经脉火辣酥麻,一时不慎被雷灵力入体,哪怕立刻将其逼出,仍受伤不轻。
她心中感慨,往日只闻玄宗之名,实际对上的几位玄门正宗,也只比附庸修为深厚些,并没有本质差别。
直到不久前恶斗凌远,方知玄宗为何能制霸九州。翻天覆海般的睥睨玄光,首次让她认识到玄法是何物。
若非凌远斗法前,生死逃亡消耗颇大,她还真没生擒的把握,过程中甚至差点被拖着同归于尽。
玄法共鸣者,远胜同阶修士,登仙阶段之下,皆有越阶之能。
眼前的凌白更是其中佼佼者,仅论玄法运用,还在凌远之上,竟以炼气修为伤到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便是玄宗恐怕也将其视作瑰宝。
“凌白上仙,以您的资质和心性,定当前途无量,往后金丹元婴也不是空话,何必执着陨落于此呢?”
“活着不好吗?”
毕宿眼眸忧伤轻叹,并未乘机轰杀凌白,注视着他被血刺贯穿成刺猬的身体逐渐映覆玄光,缓缓消弭血色灵力,一点一点愈合凝聚。
多次被命中要害,便是完美聚顶也显得吃力起来,足足耗费五分钟,才勉强帮凌白恢复行动力。
若是普通的三花聚顶,来这么一下,状态都该被打散了。
伤势痊愈,凌白的气势,却未能恢复到巅峰,覆体玄光逐渐黯淡飘忽起来,若风中残烛。
胜负已分。
“是我赢了呢,上仙。”
毕宿气息稍微紊乱,似乎牵动之前与凌远战斗的伤势,她并未尽全力,甚至没有动用象征心动修士的最强手段——法相,实际战力只用上了五六成。
凌白则施展大部分手段,用上十二分力,如今力竭,灵力青黄不接甚至挡不住毕宿一招。
“凌上仙,我不想杀你。”声音幽幽,毕宿漫步到凌白身前,血色灵力化为荆棘将其缠绕。
外力侵入经脉,阻塞停滞,可以说,凌白现在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你确实变强了,但依附于外物的力量,就像构筑在沙砾上的蜃楼,一触即溃。”
凌白表情淡然,并未慌张,他放弃抵抗任由对方封闭他的灵力,血气入体的同时,毕宿的神识也不可避免地与他直接接触。
“外力又如何?苦修又如何?我半年之功,便能抵您这等天骄数十年苦修。”
“你真的赢了吗?”
“当然,我只要心念一动,便可取你性......”
声音戛然而止,毕宿凤眸圆睁,不可置信地望向凌白,蔓延到对方体内的灵力,再不敢妄动分毫。
“修士斗法,不到最后一刻,焉知谁是赢家?”
凌白声音淡然,双眸泛起灼灼桃华与毕宿对视。
镜花水月在直接的灵力接触下,彻底锁定毕宿,佳人顿感神魂有被抽离之感,庇护灵台的三阶上品法宝,恍若无物。
她的法宝乃是白虎圣主亲赐,有混沌之力加持,仅论对神魂的守护,还要强过玄宗命牌。
她从凌白即将发动的神通上,察觉到位阶极高的混沌之力,精纯却没有半分邪意,优先级远在她的法宝之上,轻易突破灵台的层层防护。
“我也不想杀你。”凌白轻叹,已然掌控全局。
血灵根以修士的生命和魂力为食,哪怕毕宿的血灵根非常高级,并服用某种降低副作用的丹药,但灵魂仍极其脆弱,需要依附于血灵根存在。
镜花水月对异性虽只能交换十秒,但过程会抽离神魂。
毕宿的神魂,经不起抽离,离开血灵根的瞬间,魂魄便会像失去黏合剂的碎镜,崩碎消散。
依托于外物的邪门歪道或许精进飞快,但若忽视修身,不注重性命修为,便自有命门缺陷,而且是致命缺陷,一旦被攥住,便是凡人也能逆杀修士。
在了解毕宿炼化血灵根后,凌白便放弃跑路,心中十拿九稳。
他是撑不过毕宿全力十招,但那又如何呢?安然还真会杀自己不成?
拿捏女人方面,凌白还是手到擒来的。
“不想杀我?玄门天骄要对魔女手下留情?您还真是没有半点改变,妇人之仁呢。”
毕宿贝齿紧咬薄唇,不甘心的试图抽身离去,念头稍动便觉神魂抽离感愈发严重,灵台震颤每个细胞都在哀嚎。
“如果有必要我会,把凌远给我。”
“又有什么用呢?您厉害,您了不起,您胜过我,能赢得了登仙阶段修士吗?”
毕宿声音凄凉萧瑟,始终挺直的腰背无力地微微佝偻,似乎在压抑痛楚。
凌白的杀意变得坚定而真实,她原本早已沉如死水的心,也不禁荡起几分涟漪,宛若被巨力攥紧,心跳快得让她难以呼吸。
“这不是你该在意的事。”
凌白强作冷漠,运转杀心骤起,稍微催发镜花水月力度,便使毕宿娇躯绵软摇晃,白皙的小腿几乎站不住。
“您会死的!您这样的人,不该死在这里。”
“您不该沾这份因果,趁早脱身不好吗?凭您的资质,将来元婴有成不是空话,何必飞蛾扑火,为无法改变的定局做无用功呢......”
凌白俊逸的脸庞微冷,他直接打断毕宿,食指挑起佳人光洁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用不着你可怜,你杀的人还少吗?不差我一个。”
“不一样,他们都该死!”
“那碧水阁五百万凡人,也都该死吗?”
闻言,毕宿沉默,檀口半张微微颤抖,她的柔荑虚浮伸出,似乎想牵住凌白,可伸到一半又呆滞僵直,就这么愣愣注视着他。
半晌,佳人的气息突然紊乱,声音也急促激烈起来。
“那我云梦乡万口乡亲,就该死吗?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您知道剥皮抽筋有多痛吗?抽魂夺魄可不是什么形容词!我生不如死的时候,您又在哪儿?”
毕宿声音癫狂,她开始剧烈挣扎起来,阴暗的青鸾假面泛起几分湿意,似乎有暖流从内部浸湿。
她不顾神魂被抽离的剧痛,咬牙想要反抗凌白,似乎在逼对方杀死自己。
“安然...”
“安然早就死了,怎么还不动手?妇人之仁,你觉得我会罢手吗?”
毕宿凤眸魔怔,其中满是蛛网般细密的血丝,潜入凌白体内的血气灵力也开始暴躁起来,刺激得经脉隐隐作痛。
“修士不把他们当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一起死吧,我会让他们重新轮回的,千年,万年,圣教总有成功的一天,我们将在数万年后重聚!”
“你只是为一己私欲,强行剥夺他人意志,和你讨厌的修士有什么区别?”
凌白眉梢微皱,体内的雷灵根自发运转,扫荡体内的血色灵力,少许牵连到毕宿,便令佳人如遭雷击,愈发痛苦。
“他们不过是在骗你,血灵根也好,血祭也罢,魂飞魄散都不及此恶毒,怎么可能会有轮回的机会?此事若成,这数百万人,就彻底消散在天地间了。”
闻言,毕宿柔荑掐住凌白的肩膀,惨白色的纤长指甲深深嵌入血肉,她煞气毕露,精神有失控的征兆,良久,眸中的血光才逐渐平息。
“也许您说得对,我只是为一己私欲。”
“所以...”凌白感觉肩膀力量稍微松懈,正要开口
“所以我只是想报仇,大义名分都是借口,我的诉求天经地义,我是强者,所以有资格剥夺弱者的生命,这个修真界不正是如此吗?”
毕宿完全冷静下来,她主动伸出柔荑,捧住凌白脸颊。
“就像现在,您是强者,可以随时剥夺我的性命,我罪孽深重,还等什么凌上仙?”
“那你不要怪我。”
凌白沉默半晌,终是一声长叹,安然初见时便是倔强而刚烈的人,绝不可能被说服,他尝试后,也明白对方觉悟,道途之争,终究不是口舌能化解。
那便只有一条路了。
“我不怪您的,您没有任何错,不要有负担,我罪有应得。”
毕宿轻抿薄唇,意外平静接受自己的结局。
她很不甘心,大家的仇怨仍压在她肩膀上,促使着她不停前进,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敢停歇。
可是...若能死在凌大哥手里,由他终结自己的罪孽,竟意外地安心。
我果然还是小女孩啊。
好累啊,坚持不下去了,不想再思考,就这样吧,他有资格终结自己。
毕宿凤眸轻轻闭合,神魂轻轻震荡,她能感觉凌白略有些粗糙的大手,伸进面具,轻柔抚慰着她的眉心,似乎在哄睡哭闹的婴孩,无比安心。
属于凌大哥的神识和魂力,缓缓将她包裹,毕宿面具下的俏脸神色安详,没有半分反抗,静静等待解脱。
只是在临行前把逃脱此处的办法,只为他一人预留的生路,悄悄用灵力镌刻在他手心。
心有灵犀——
毕宿的神魂孱弱无比,连搜魂都做不到,凌白权衡之下,只能冒险使用心有灵犀。
既然问不出来,同步安然后,也能尽晓她的情报。
神识裹挟着庞大的混沌之力,连接两人灵台,形成无法理解不可窥视的单向通道。
过程异常顺利,毕宿没有半分挣扎,精神萎靡任由凌白操弄,片刻便达到心念共鸣。
破碎的记忆画面喷涌而来,若地底爆发的岩浆,滚烫而粘稠充满危险。
无助,委屈,怨恨,痛楚......
凌白尽品女孩内心的脆弱,他没有选择断开对方的共享,单方面索取,而是默默替其分担承受。
纷乱的记忆凝实清晰起来,融合成一座暗无天日的囚笼。
好痛......
目之所及,是暗无天日的囚笼。
这是安然的记忆吗?
凌白微怔,却不想心有灵犀竟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他强撑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四肢没有力气,浑身瘙痒难耐,潮湿阴痛,仿佛置身于某处水牢。
他低垂下头,惊愕地发现,自己被装在一处半米高的半圆形花瓶中。
仿佛是施虐者的恶趣味,瓶身呈透明状,能让他看到自己扭曲糜烂的身体,以及被血浸红的灵液,映射出的是自己烧成烂肉的丑陋五官。
嘶哈,嘶哈——
凌白神魂巨震,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被困在瓶内半个月了。
喉咙干涩得发痛,肠胃饿到痉挛,浑身每一处肌肤都在灵液的灼烧下悲鸣。
他连死亡都做不到,灵液让腐朽的身体将死未死,每夜子时折磨他的神魂,宛如钝刀割肉。
一天,三天,一个月。
他煎熬得即将绝望,双眸无神,终于地牢被从外踹开,腥甜的血气夹杂着许久未呼吸过的新鲜空气,萦绕在鼻尖。
雍容华贵,脸戴蝉翼般轻薄的白虎面具,俏丽美妇轻笑着来到她身边,曼妙柔荑勾起他的下巴。
“你的眼神很不错,要不要跟我?我来帮你报仇。”
“好。”
身体自动开口渴求,体内的凌白却眼神冷漠,他的道心仍未沉沦,就这般默默注视着这位救世主般出现的圣主,心中杀意大起。
就是这个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