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大祸将起
碧水阁，灵舟核心，几小时前。
“妖女，有屁赶紧放。”
“咯咯~弟弟好聪明，一眼就能认出姐姐，咱们果然心有灵犀，爱死你啦~”
檀香袅袅，凌白闭目打坐片刻，被窗外悄摸摸的目光瞧得心烦，随手一掌轰开折窗。
“桃夭”轻呼，自来熟地翻窗而入，大方舒展着柔软的娇躯，坐到凌白对面，修长的美腿左右交叠翘着个二郎腿。
死妖女...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紫罗兰清香，却只让凌白烦躁。
他对妖女有点应激后遗症，见面就会情不自禁地摩挲后槽牙。
这死女人整天没事儿就往他这儿跑，大半时间都在偷窥自己。
本想耐着性子看她打的什么主意，眼见时间流逝，妖女留下的神念即将消散，这家伙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在窗外面明演，晃来晃去，他再不主动开口，都要闯进来了。
“上次没杀成，给你捡回一条狗命，还敢回来送命？”
“哎呀呀...弟弟真是，好凶哦~人家不远万里来帮你，稍微也对姐姐友善一些嘛。”
“桃夭”桃眸滴溜溜转了一圈，白皙而尖细的虎牙半露，颇有种小恶魔般的俏皮可爱，对此凌白完全免疫，看妖女的眼神完全像看弱智。
陆红月浑不在意，自顾自玩儿了好一会儿，若非神念留存时间不够，她估计能作妖到天荒地老。
“好啦好啦~人家也不是狗皮膏药，看见你就贴过来，什么德行。”
陆红月尴尬的后退半步，她敏锐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处于凌白的神识笼罩范围内，怕这小鬼又使用那诡异霸道的连接神通，立刻进入正题。
“要不是江明雪跪下来求我，姐姐才懒得冒险来见你。”
“江明雪？”凌白疑惑。
“就是紫霄道子咯，喂喂喂，你和冰坨子是什么关系？她好像很中意你啊，乖乖...她比尼姑还性冷淡，这都能对你动心，弟弟，你的是雷灵根，还是合欢根？”
陆红月碎碎念叨得凌白心烦，索性施展雷剑，细密的雷网穿过妖女的腋下，小腹，腰间，最后束缚在大腿内侧，把她直接捆起来后，用雷灵根的天威之力猛电。
“哇哇哇哇——弟弟怜香惜玉啊~算了随你电吧，反正不是姐姐的身体。”
凌白嗤笑，施展三花聚顶玄光，覆盖桃夭的身体，焦黑冒烟的佳人，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嫩滑水润，玄光能修复肉体，却很难治愈神魂。
循环往复，便是单纯针对妖女分魂的折磨。
陆红月美眸翻白，天威之力可追本溯源，她已经察觉到部分雷灵气开始蔓延到本体，再不敢捉弄凌白，忍着烙肉般的剧痛，呜咽道。
“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真的是江明雪拜托我，若非她意，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继续说。”
凌白眼眸犀利，敌意不加掩饰，却是稍微放缓雷灵力的功率。
紫霄道子谜语人的性格让他捉摸不透，心里稍微有些忌惮，不过细细想来，对方所行之事，皆对他带着善意，若是她刻意引导妖女，还真得重视背后的深意。
“帮我杀死上官南峰，还有闯进秘境的魔修。”
“我能得到什么？”
“不知道，她说我来见你本身，就是你最大的机缘。”
陆红月哼哼唧唧地侧过小脑袋，后槽虎牙摩挲得生疼，眼底却闪过几分狡黠。
江明雪确实以魂飞魄散要挟她往返万里来见凌白，但只说见一面。交易和条件都是在胡扯，她只是不想吃亏。
不知道这大冰坨子有什么毛病，把她带走又赶回来，好在正随她意。
她的本体被秘境中心的雷霆精魄镇压，那是凌白想要的东西，只要臭弟弟取走它，自己便能恢复自由身，若获得足够的血食，她将恢复巅峰五成的力量。
五成，已经属于结丹的层次，拿捏凌白不是手到擒来？
上官南峰集结魔道玄门围杀凌白，只要把双方都领到秘境中心，杀得昏天黑地，最后设法让凌白小胜一筹，取走雷霆精魄，便万事大吉。
雷霆精魄，魔剑本体，凌白的登仙肉身，都属于她，自己会一朝登天！
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你耍我？”凌白眼神恶寒，稍微加大几分雷灵气输出，便让妖女笑到抽搐。
“哇疼疼疼，投降投降！我能带你去秘境的中心，帮你找到想要的东西。”
“你会这般好心？”
“上官南峰，他要炼化我的主魂，现在姐姐是人人喊打，只能仰仗弟弟了~”
陆红月眉眼微垂，一双剑眸噙满水意竟有几分桃花眼的娇媚柔弱感，我见犹怜。
她适当地透露出部分本体的窘境，表现出诚意的同时，暗示无法威胁到凌白的生命安全。
雷灵根在雷法秘境有战力加成，若只是剑灵状态的自己，绝不是凌白的对手。
果然，凌白闻言闭目感知手中剑纹的状态，也发现无法追索到半分魔剑本体的气息。
确实是被镇压或深度沉睡的状态。
“如果你能带我去秘境核心，倒是可以合作，但我不信你。”
“弟弟帮姐姐这回，我愿意用主魂和你一同进入秘境。”
陆红月被电到香汗淋漓，皓白的香肩轻轻颤抖，绣纹五色神光的青色法袍被汗渍浸透，黏腻在肌肤上，优雅精致的弧线从白颈延展到锁骨，最后透出大片光洁的美背。
“再给我几缕你的神魂碎片。”
凌白沉吟半晌，脸色平静看不出表情。
在雷霆秘境中，他有把握靠天威克制，轻易制服陆红月，只要妖女主魂全程跟着他，那便掀不起风浪。
妖女狡猾，保险起见还是得要几缕主魂碎片，留给心有灵犀进行反制。
“啧啧啧，弟弟真是...谨慎呢，不过人家好喜欢。”
陆红月轻咬下唇，清丽的瓜子脸上流露出些许妩媚，软语袭人。
凌白表情不变，眼底潜藏的杀意愈发阴沉。
仙子录上死妖女的仰慕值，已经达到-4，无限趋近于极限的-5，便是凌天寒和凌破，也没这般恨过他，两者注定不死不休。
心中杀意大涨，他压根不在乎妖女能否提供情报，也没打算和她交易。
只要她敢和自己进入雷法秘境，必死无疑，他会在进入瞬间召唤天雷把她劈到魂飞魄散。
等着吧......
心怀鬼胎的两人，默契地达成合作，陆红月饱满的唇瓣向上微微撅起，吹得额前青丝徐徐摇曳，颇有些俏皮的可爱韵味。
“弟弟，这是紫霄道子的报酬，拿不拿，看你自己哦~”
陆红月冲凌白俏皮地眨眨眼，眸中的邪异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几缕深黑色的杀戮剑意，裹挟着驳杂的血气自眉心遁出，形成一抹小剑印纹。
精光乍现，半数血气在凌白的手中凝聚，遁入他掌中的剑纹。
剩下的部分则纠缠在一起，徐徐化作凶剑虚影，剑身起伏宛若摇曳的黑炎，轻易破开虚空，留下一道不稳定的空间裂口。
“弟弟~姐姐的事儿办完了哦，你走的时候激活掌中剑纹，姐姐自会来寻你~”
“好好保重，姐姐会疼爱你的呢~”
妖女的耳语软糯，带着几分幽幽怨气，凌白则微微愣住，注视着眼前深邃起伏的空间裂口，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下来。
他连忙爆退，未成丹的修士没有道蕴保护，接触空间裂痕会被瞬间切割成肉沫。
他本以为是妖女临别时的发难。
“这空间波动...好弱。”
还未退出房间，凌白眉梢轻蹙，缓缓止住脚步。
眼前的空间裂痕，并未破坏周遭的空间规则，仿佛是刻意为之，并且极不稳定，连向外扩张都做不到，大概几秒就会消散，只论威胁，连炼气修士都无法杀死。
若这是妖女的后手，那未免也太弱了...
凌白来回踱步，思考着妖女的阴谋，打算待空间裂痕消散，再释放神识进行探查。
同一时间，远在荒州的龙娘，也靠着血祭和混沌之力，勉强打开空间裂口。
“逆鳞...”
胸口微微发烫，凌白从胸口摸出逆鳞，红宝石般的龙鳞在掌中氤氲着朦胧赤光，几缕近乎暴走的血气缠绕着他的指缝，包裹整个手掌。
完全激活了？
凌白眼神变得郑重，心中闪过几种猜想，尝试催动镜花水月，把混沌之力注入到逆鳞当中。
混沌之力带着他的神识，通过虚空隧道跨越万万里，精准锁定泷娘的神识。
“可以交换。”
凌白薄唇微抿，并无喜色。
他能锁定泷娘的神识，但非常不稳定，完全靠着眼前的虚空裂缝才能短时间内勉强锁定，若裂缝消失，恐怕会再度失去佳人的位置。
这可能是踏足荒州前，唯一能进行交换的机会。
贸然交换，是否会影响到泷娘？荒州弱肉强食几乎每天都在血斗，若佳人正在斗法......
“最大的机缘吗...”
回味着妖女的嘱咐，凌白斟酌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用心有灵犀同步轻语的精神，简单交代两句后，便在空间裂缝消失的前一刻，倾注所有混沌之力，加持到泷娘的神识之上。
镜花水月——
......
哇——
神魂抽离感消失，凌白意识恢复时，只觉眼冒金星，禁不住呕出大量混杂内脏碎块的血污。
脊柱好似被拦腰切断，剧痛通过小腹遍及全身经脉，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贴着烧红的烙铁，万蚁噬心的痛楚险些让他昏厥，只能无力地半跪在地面上。
怎么回事...
凌白难以集中精力，视线重影模糊，有几分与霜卿交换的即视感。
腥臭的血气阴魂不散地紧贴在鼻腔黏膜，凌白满嘴都是腥甜的铁锈味道，他勉强抬头，强迫自己集中神识，坐观自照。
只一眼，他的心就凉了大半。
伤得...好重。
丹田和五脏经脉有被外力粗暴击碎，又愈合的痕迹，但治疗效果很差，损坏的根基只恢复三成，碎裂的丹田仿佛只是用胶水简单粘合在一起，岌岌可危。
这是...泷娘的身体？
凌白难以置信，心中不可抑制的燃起邪火，愈演愈烈要把他的理智燃尽。
哪怕肉身足够强悍，泷娘也算是废掉了，经脉破损三分之二，脏腑丹田重创，并有多次以气血转换混沌之力的痕迹，体内本就混乱的血脉之力，愈发驳杂。
“阿姐...对不起，还是，没能帮到你。”
耳边的呼唤细若蚊蝇，凌白微微转头却看不真切，他深呼吸尝试激活雷火神剑。
火剑化为怒龙点燃仅剩的血脉之力，痛楚减轻大半，雷剑犹如鸣蛇刺激精神，便使双目清明，屏蔽灵台本身残留的绝望和恐惧。
“对！就是这样，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更多地取悦我，贱种！”
肆意猖狂的大笑震耳欲聋，宛若阴沉乌云内翻滚的雷霆。
凌白心中烦躁，眼前的视野在雷火神剑的加持下逐渐清晰，他环顾四周，表情愈发僵硬。
“阿姐，阿姐...”
眼前是横七竖八斜躺的龙人，皆气若游丝，脸颊和血肉干瘪内陷宛若枯枝，浑身皮肤糜烂见骨，可感知到残留的阴戾水灵力气息。
为首的泷萤，鳞片掉落大半，浑身血肉糜烂，宛若严重烧伤的肉人，意识涣散只会下意识喃喃轻语泷娘的名字，昔日可人的少女，丑陋到不成人形。
凌白心中沉重，心知情况危急，不停在脑中思索着破局之法。
他抬头望天，目之所及皆是庞大如小山的龙躯，眼若大日，身如山岳，好似压在众生之上的神祗，在其周身，还有数十道二阶，以及四道三阶妖兽的气息。
绝境...他本体都不是对手，别说重伤濒死的泷娘躯体。
“你的空间隧道，已被敖潢大人以无上神通轰碎，若非大人有好生之德，你已魂飞魄散，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大人心善，或许会留你一条贱命。”
面目狰狞的土蛟族长饱和，却被天际之上的巨龙怒喝，望不到尽头的庞大龙躯游走于云层，天灾般的阴影笼罩大地。
它脖颈间的鬃毛有被灼烧的痕迹，只觉颜面大失，心头愤恨，非得折磨得“泷娘”痛不欲生，岂会轻易招降，被呵斥的土蛟疯狂以头抢地，瑟瑟发抖。
敖潢只是斜扫一眼，并没有叫停的打算，两人高的牛眼紧盯着“泷娘”。
“您...不是阿姐。”
呼唤许久，大概是回光返照，泷萤只觉身体凭空多出几分精神，她注视“泷娘”片刻，便认出凌白的身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
“凌大人...或许您说得对，阿姐就不该回到荒州，我们这些下等生物，只会连累她...”
“抱歉啊，把她从您手上借走，却还...还不回来了。”
赤眸逐渐失去光彩，泷萤的视线久久不愿挪开，仿佛要把阿姐的身影刻在灵魂深处，直至黄泉幽府。
“有借无还，臭丫头，等我亲自来找你们算账。”
凌白嘴上犀利声音却温柔似清风，他仰头怒目，便感无数道充满恶意的视线自半空汇聚而来，犀利如剑，仿佛要把他千刀万剐。
完完全全的绝境，便是涂琴仟亲至也无力回天，她只能杀光眼前的敌人，却对泷萤和诸多龙人的伤势无力回天，便是道域也无法延缓气血和生命力流干的龙人。
它们若死，泷娘的心估计也会随之逝去。
“原来如此...这玩意儿，是为了今天啊...”
凌白似有所悟，苦笑着缓缓张开左手，混沌之力凭空凝聚，在其掌心幻化成一枚四方血玉。
碧水阁之祸，妖女万里来见，这就是紫霄道子送他的最大机缘...恐怕要欠她一个很大的人情了。
他有些后怕，幸好把握住机会，否则便要永远失去泷娘。
至宝方现，便引得天地变色，浑厚的血气之力仅是逸散微不足道的几缕，便使周遭荒地焕发生机，死树枯叶苏生，奄奄一息的龙人也被吊住性命，脸上恢复几分血色。
“这是...”
敖荒巨瞳骤然收缩，龙啸震得大地颤抖，周边的附庸更是双目猩红，一刻也不愿意把视线从血玉之上挪开，发疯般便要朝凌白冲去。
只要得到此宝，何愁不能化龙？
万众瞩目中，凌白轻蔑地勾起唇角，仰头便将血玉囫囵吞下。
“杂种，你怎敢亵渎至宝？”
“给我吐出来！”
龙吼摄人心魄，凶戾的威压把生长出的草木瞬间腐蚀，但它们却仿佛燎原之火，无穷无尽地向外蔓延，遍布山寨各处，为龙人提供存续的精纯生机。
凌白在吞下血玉的瞬间，体表各处便生出无数烫金的血线，宛如碎掉的陶瓷，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吐出来！”
“雷劫——来！”
身体宛如被撕裂，剧痛充斥每一个细胞，凌白无视锻体炼血之苦，以手指天，雷灵根全力催发。
天际本就密布阴云，敖潢的神通虽无法御使雷灵气，却也能间接吸引一部分雷霆，正好作为凌白的助力，索性主动召来雷劫，现场淬体渡劫。
雷龙在阴云中翻腾，无上天威展露狰狞的爪牙，睥睨的气息便是真龙也得俯身。
敖潢再不敢显露本体，连忙化成人身，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泷娘”。
整座山寨已被雷劫付之一炬，震声刺破耳膜，无数鸣蛇肆虐着坠落大地，仅是逸散的些许余威便使敖潢心生畏惧，不得不爆退数里。
兽族最怕雷劫，若被此等劫雷牵连，他亦有死无生。
“狗操的贱人，贱人，贱人！”
敖潢大恨，后悔到想扇自己两巴掌，他真该死啊，若收敛些玩心，便能轻易制住“泷娘”并夺下她手中的道蕴至宝，那可是连父亲都眼馋的瑰宝。
可现在，至宝蒙尘，那头贱龙也得在雷劫中身魂俱灭。
是的，他不信这贱种能渡过这般声势浩大的雷劫，便是自己也得在此天威下殒命。
“我要如何交代？”
敖潢表情阴戾，心中后怕。
泷娘若死，父亲必然暴怒，连这等小事都做不好，往后他在族中如何抬得起头？
至少现在，没有任何人比敖潢更希望“泷娘”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