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选选选，小孩子才选！
耳边震雷滚滚，凌白注视着俏脸忧虑的轻语，感受到背后霜卿的气息逐渐暴虐，眼神逐渐犀利。
心思百转间，他稍微侧过脑袋，视线中江明雪俏颜清冷如画。
“江明雪，阴雷凶戾，我若没有雷属玄法加持，恐怕撑不了太久。”
凌白声音平和，内里却透着股决绝。
江明雪薄唇微抿，斟酌片刻轻声道：“我便是因阳雷法，而无法直接吸收阴雷，需…你吐纳净化传导给我，修行我之功法只会适得其反。”
“具体要如何实行？吐纳阴雷，说不得会损毁雷灵根，我要法门的详细内周天运转方式。”
“周天运转，行气方式涉及我宗辛秘，出自雷法精要…”
“也涉及我的性命。”
凌白直接打断江明雪剩下的婉拒，他声音仍旧平和，态度却异常强硬，并随手示意梁轻语缓下遁光速度，有威胁拒绝合作的意思。
他无法接受任何一位佳人陨落，既然江明雪不愿降服令狐，他就自己出手。
江明雪能调动天威雷霆加身，无非是依靠雷灵根和极阳五雷法，前者他也有，理论上不需精通，只需理解引雷的周天运转方式，也能御雷。
远不如江明雪熟练，可能会有很强的副作用，但没办法了。
玄法乃玄宗命门，亦是江明雪的立足根基，他此举在佳人眼中，无异于趁火打劫。
很对不起江明雪，往后慢慢补偿吧。
江明雪凤眼幽幽，平静注视他数秒，轻声道：“你身负混沌…阳雷法不适合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九州雷属玄法，唯有极阳五雷，还望道友成全。”
凌白提高了声音，改变了称呼，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江明雪眉眼低垂，素手攥得凌白肩膀生疼以示抗议。后者笑容不变，直接在梁轻语等人疑惑的目光下，顿住脚步，不再前进。
“好，我给你。”
“多谢道友。”
就这般顿足好半晌，江明雪剑眉罕见蹙起，似是被凌白敲竹杠的行为惹恼，眼神带着几分失望。
极阳雷法乃紫霄镇宗之法，她能理解契合灵根玄法对修士的诱惑，不过…正如她所说，修行此法，对身俱混沌的凌白并无益处。
凌白入此秘境，似乎就是为玄法而来，混沌抗性再强，心念也会受到影响吗…
凌白所属天机难以洞察，她的天心也受混沌之力干扰。
江明雪无法读取到凌白的真实意图，但根据她对这男人的理解，对方肯定不是单纯地渴求雷法，否则在朝夕相处过程中，就会趁机探探口风。
心念稍转，江明雪蹙起的眉梢稍微舒缓，换位思考下，轻易便洞悉凌白的想法。
想取代我？
丰润唇瓣向下撅出一道难以察觉的弧度，江明雪心中并未有多少排斥。
大量阴雷加身，哪怕有凌白的净化，对她而言，亦是极大的负担，往后很可能影响为数不多的人性，若有人能替她承担自无不可。
凌白有登仙之姿，演化道蕴亦有阳神层次，自有能力把雷属道蕴演化到足够对抗剑主魔灵的层次。
但他修为太低，撑不住这般庞大的雷霆。
可以作为备选，如果凌白真撑住，便由他演化，撑不住，再由她来兜底，亦可对付剑主魔灵。
“就现在吧，讲给我听。”
凌白近乎以命令的口吻催促江明雪，似是急不可耐，后者轻“呵”一声后，没有拒绝，徐徐讲解。
她还是心疼这位道友，刻意只口述周天吐纳和灵力运转的方式，略去阳雷道蕴和阳雷杀威等其他纲要。
足够他尝试御使雷霆，尽量避免极阳雷法与混沌之力排斥，带来的恐怖反噬。
“不够，我还要道蕴，所有都要。”
凌白迅速记下，为把戏做全，亦是为保险起见，索要全部玄法。
江明雪绝不可能把雷霆控制权拱手相让，由他救下令狐，为祸九州。
必须要把她先骗过去，趁其不备再夺取阴雷天威的控制权。
抱歉啊…明雪仙子。
“你确定？”江明雪抿唇沉默，俏脸带着几分似有似无的揶揄。
凌白不语，默默轻抖肩膀，两人僵持片刻后，江明雪眯眼轻哼，主动断掉双修内循环，调动丹田紫雷，粗暴灌入凌白经脉。
“唔呃——”
紫雷宛若震龙，在经脉内横冲直撞，大片经脉被雷霆灼烧碳化，体内的混沌与阳雷产生强烈排斥，近乎要把丹田炸碎。
凌白吐息逐渐剧烈起来，他无视体内的阳雷道蕴，默默记录紫雷在经脉里引动雷灵根的线路。
凌白强忍剧痛，如江明雪所说，他感悟不到半分阳雷道蕴，还被体内的混沌之力反噬，血肉遭到二者夹击，被烧成筛子。
他牙根紧咬，满嘴腥甜分不清是牙床满溢的血水还是脏腑呕出的脏器残块。
三花聚顶的修复速度快要跟不上肉体的崩坏，凌白仍坚持让江明雪重复输送十余次，死命压榨雷灵根，装出副顿悟共鸣的样子。
许久后，他长吐出口气，指尖闪烁起一缕明紫电弧，喘息道：“多谢明雪仙子赐法。”
“呵…当真是登仙之姿。”
江明雪唇瓣抿成一抹淡淡的弧线，似是憋笑，又似在怜悯。
自讨苦吃…
凌白回头，见江明雪俏颜恬静，并未有预想中的厌恶或疏远。
“好自为之。”
江明雪松开嵌入肩膀皮肉的美甲，眼神淡漠，像是有些生气。
应该是瞒过去了…
凌白长出口气，体内被阳雷和混沌相斥的反噬炸得一团糟，脏腑千疮百孔，便是三花聚顶一时间也难以恢复，他灵力耗尽，本来还得疼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江明雪嘴上冷冰冰，实则看他龇牙咧嘴后，便再次主动与他构筑双修内循环。
精纯灵力涌入体内，三花聚顶得以全功率运转。
痛楚飞快消散，凌白表情变得平和，侧首去看江明雪，佳人眉眼仍是平和，只是注意到他扫来的眼神后，下巴轻轻上昂，侧过脑袋，仅用余光回视。
看来是真生气了…
不过，明雪仙子人真好，哪怕他提出这般足够反目成仇的要求，对方仍会心软替他疗伤，抗议也仅维持在阴阳怪气几句，甚至没有疏远他。
果然，是位心灵纯粹如雪的清冷仙子。
两相对比下，欺瞒她，并“乘人之危”的自己，便显得愈发不像人了。
这般多人情，要如何还呢？
……
秘境外，归一门，富丽堂皇的紫霞峰大殿尽作焦土。
灵脉和周遭灵力被污染，为守护归一门摇摇欲坠的基业，谨防宵小乘虚而入，众弟子并未选择撤离宗门。
他们自发在长老的号召下，使用土木构筑临时搭建的庇护所，忍受空气中令人作呕的混沌血气，清理着化为废墟的六峰洞府，收拢同门尸骸。
目之所及尽是残肢碎肉，大半弟子还未回神，便化作血水，尸骸和魂魄都未留下。
他们仅能从魂殿内仅存的魂牌，判断门内大概损失。
哭婴修士陨落四位，结丹脉主陨落十之七八，剩余大半身负重伤，仅长老脉系的几位女真人幸免于难，门内弟子阵亡六成有余，主峰灵脉污染，护宗大阵破碎…
“我归一门数千年的基业啊…”
众弟子形如枯槁，终于在此时，见到了那位所谓的镇宗真君。
清河真君等到归一门天劫气息彻底消失后，方才御使着数件敛息灵宝现身，他气息内敛如渊，童发鹤颜，方腾挪到紫霞峰，便目眦欲裂，环视众弟子。
真君之威，灵压如磅礴山脉，众弟子气血虚弱瞬间被压到半跪在地，修为弱者更是当场昏厥。
“何方孽畜胆敢在我归一门逞凶？金霞何在？诸位峰主为何不提前唤醒老夫？”
清河真君手捂胸口，雷霆震怒下，诸位弟子敢怒不敢言，直到几位俏丽女真人躬身上前，美眸垂泪主动递上台阶道。
“师祖…您已经尽力了，为庇护宗门基业，您不惜强行破关，百年苦修化为一旦…”
“若非，若非您出关，显露神威，妖狐岂会慌乱遁走？还请您莫要自责。”
“唉——吾乃镇宗真君，此事我之责任不可推卸，定要严惩真凶！”
清河真君几人一唱一和，不仅洗清嫌疑还倒打一耙。
众弟子互相对视，这才看清镇派祖师衣襟浸染大片血污，气息紊乱连发髻都未戴稳，显然是第一时间强行破关的样子，皆面露疑色，窃窃私语。
“祖师没有怯战？”
“那是，金霞宗主已败，若非有元婴真君现身，妖狐岂会慌不择路遁逃虚空？”
众弟子面面相觑，看向清河真君的眼中少了几分蔑视，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仰慕和信赖。
不管这真君是否怯战，现在他愿意站出来，归一门有真君驻守，谅那妖狐也不敢再犯，他们彻底安全下来了。
仅剩的三位结丹脉主脸色阴沉，怒视清河后，带着脉中弟子拂袖而去，不给半分颜面。
放屁！惊走妖狐的分明是金霞宗主的天劫气息。
他们身为结丹，自能感受到金霞残躯持续散发的心魔劫气息，对清河的胡说八道更为鄙夷。
这位真君惧怕妖狐魔威，后又忌惮金霞的心魔劫气息，方才不敢现身。
若他真有担当，就该趁金霞渡劫期间，现身拖住妖狐，定能借天人五衰劫将其灭杀。
“青丘狼子野心，速速把与涂琴仟有牵扯的弟子，压入死牢严加看守，细细审问！本座自当为宗门讨回一个公道！”
清河真君振振有词，大灾之后第一时间不去想救助，反而开始清算。
他示意几位办事的俏丽真人，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脏水泼到金霞身上，坐实对方勾结青丘，放纵狐妖，导致今日之祸。
归一门千年基业险些毁于一旦，这口大锅他背不起，金霞已不会再开口，便扣在他头上。
金丹派此后便要彻底没落，由他们掌权！
地牢内，林翠和熊白在周梦蝶的庇护下在祸乱中幸免，本想回返宗门帮忙救济，却被执法堂直接抓捕，连带着峰内同门，被尽数关押于地牢。
地牢阴冷，砖瓦由百年坚冰所铸，轻易穿透灵力，冻得林翠瑟瑟发抖。
照清峰弟子幸存有七成，如今大半被压入死牢。
“师兄...我们要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呵，时也命也，踏上这修仙路，早晚会有这一天。”
林翠垂泪，熊白却好似看透红尘，平静的接受死亡。
执法堂弟子怜悯他们，并未立刻开始审问，亦告知他们，此令乃清河真君喻令，会按最严苛的刑法拷问，并嘱咐他们莫要轻生，否则会株连三族。
熊白直接躺平，林翠和众多照清峰弟子却心绪难平。
不甘心...好不甘心，他们方才尝到权利的滋味，融入凌白的小团体，抱上涂琴仟这颗大树，本是前途无量的玄门天骄，一夕之间便落为阶下囚，求死不能。
执法堂的审讯，磨难的可不只是肉体，抽魂炼魄的痛楚，足够让修士把上辈子的龌龊都吐出来。
“师兄，我不想...被抽魂。”
林翠啜泣，哽咽的呼吸不畅，众弟子听闻耳边审讯发出的尖锐哀嚎，以及浸入墙壁，无法除尽的暗红色血污，心中肝胆俱裂。
可熊白又能做什么呢？
他在结实凌白前，不过是位修为低下，被女神骗光钱财的舔狗，附庸的外门修士，底层中的底层，攀上凌白后，便如窜天猴般攀升。
直到成为玄门正宗，凌白眼前的红人。
曾经看不起他的狐朋狗友摇着尾巴贴上来，跪伏要当奴才。
高不可攀的女神说他才是自己的真爱，宁愿为妾也要重归于好，尽显卑微，如今还是他的忠实舔狗，甩都甩不掉。
“就和做梦一样啊...”
熊白轻轻呢喃，五指伸出缓缓虚握，轻轻揉了揉林翠的额头道：“我享受过了，自然无怨无悔。”
紫霞峰内，清河真君正要大清洗，下首真人收到传讯，俏脸急变，连忙道真君耳边低语，甚是暧昧，极为熟练。
“真君，妖狐肆虐凌云阁，灭杀其镇派真君，如今凌云阁...已名存实亡。”
“什么？”
清河真君大惊失色，完全没料到令狐神威依旧，竟能速杀真君。
他哪儿还有争权夺利的心思，立刻敛去气息，重新打开灵脉核心，便要腾挪而走。
若是令狐去而复返，他焉有命在？
他为保住道途和权力坐视宗门祸乱，如今沉没成本高到难以想象，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否则面子和里子都保不住。
“本座贸然出关，重伤未愈，需要调养半月，归一门之事，由尔等全权负责。”
“真君...那照清峰的审讯呢？您不是要亲自...”
“暂缓暂缓，秋后蚂蚱而已，容他们多活几天。”
清河真君说完，身形顿时消散，留下原地俏脸复杂的几位真人。
清河已是惊弓之鸟，这次跑路...甚至没有带上他们。
这位真君，是如何成就的元婴大道，怎会如此懦弱？他们真的站对了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