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唉？我打阳神
邪祟似乎没有穷尽，战场酷烈如绞肉机，不停有修士被拖入行尸群，扯断臂膀，大卸八块。
好在天剑宗弟子久经战阵，习惯被堕神围攻，架起的杀戮剑阵，勉强护持众人安危。
凌白刻意把兽族安排在最外侧，以青丘附庸为首的兽族修士死伤惨重。
敖涡心在滴血，却不敢有片刻懈怠，小山般的龙躯张牙舞爪，喷吐玄水。
“救命啊...”
“道友求求你们打开大阵，救救我等！”
渗人的哭嚎响彻裂谷，雷泽死水被血腥浸染成暗红色，空气中充斥着厚重的血腥和爆炸腐肉味，令人作呕。
不辞而别的三大玄门修士，没料到邪祟生成得这般迅速。
哭声嘶哑，趴在众弟子结成的大阵光幕外，恳求哀号。
自是不可能打开阵眼，众人胆战心惊地注视他们被邪祟拖走，活着开膛破肚，吃尽血肉修为，最后连神魂还遭阴雷和混沌折磨，灰飞烟灭。
众人心有余悸，他们中不少动过脱离战阵，苟且拖延的心思。如今目之所及尽是邪祟，若没有凌白和常霜卿庇护，他们恐怕会死得渣都不剩。
“要来了。”
哭嚎渐止，江明雪清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凌白闻言，随着她冷漠的眼神，眺望远方。
七成...三宗弟子尽灭，兽族折损近半，玄门附庸近乎全灭，足足七成人命，方才见到所谓的雷泽核心。
远方天际，震雷滚滚，浸满血污的雷泽宛若沸腾，凌白和众人神魂震颤，有天地倒转之感。
行尸腐肉糜烂，消融成血水与雷泽融为一体，脚下死水凭空悬浮，似要向上倾覆，天际雷霆黑云压城，缓缓向众人逼近。
“全都向我靠拢！”
血水滚烫，些许修士疏忽触碰悬空血水，瞬间被包裹吞噬化为腐肉，凌白见状，立刻牵住霜卿和轻语大喝，体内雷火神剑涌动。
是混沌之力...在集中爆发。
黑雾掩日，大黑天咫尺之遥，第九大日的光芒逐渐熄灭，万物要陷入死寂。
在黑天的牵引下，左右两片雷泽受巨力牵引，向着对称的中心点压缩，天地就要碰撞融为一体。
大量血气和混沌之力激发，唯有凌白周身赤焰沸腾，燃尽混沌内的万千杂念，庇护周身两米左右的范围。
天剑宗弟子迅速后撤，凌远和涂秋云等人得益于心动修为也能及时避祸。
敖涡就没那么幸运了，庞大的龙躯首当其冲，赤金宝鳞大半被染成暗黑，犹如寄生的蠕虫，所过之处金鳞剥落，血肉腐化糜烂，龙首惊惧痛嚎，翻腾打滚，带倒大片雷击古木。
“乖乖乖，狗狗们别慌，都看我~”
天地倾覆的末日场景间，清脆如黄鹂的细腻嗓音响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众人鼻腔充斥血腥甘甜，脑袋混沌。
漫天血污汇聚，自天地间凝聚成一道赤裙倩影，华发如雪，俏脸柔美如玉，桃花眸灼灼妩媚，修长蛾眉一点剑印点在眉心，眼睑暗红深影，妖魅如邪。
赤足踏空，葱白玉趾浑圆匀称，宛若自画中走出的仙子。
众人神魂立时被摄，皆七窍流血，难以自持，唯有神火笼罩的几人，看不清赤衣少女的五官，幸免于难。
“本座乃此地之主，今赐尔等机缘。”剑主嗓音醇和，仙气盎然。
众修士顶礼膜拜，纷纷跪伏在地，唯有以凌白为中心的天剑宗弟子，心中恶寒，浑身汗毛炸立。
少女宛如恶意的聚集体，神识仅是稍微注视，灵台便有蒙昧堕尘之感，难以自持。
这哪儿是人类，分明是无数触手和糜烂血肉组成的聚合体肉球。其表面残肢断体纠缠难分，到处都外凸着死不瞑目的狰狞首级，颇似凌白认知中的病毒原型。
“仙人！”
“仙人抚我顶，求授我等长生！”
众修士早已癫狂，凌白心中恶寒，他侧头注视江明雪，见其俏脸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这是必要的牺牲...”
江明雪俏脸淡漠似是习以为常，却见半空中悬浮的肉球缓缓降下，众修士仿佛失去心神，疯狂扒拉着糜烂肉球上的残肢，狼吞虎咽吞入腹中。
“多谢仙人赐下机缘。”
“传承...仙人的传承！”
众修士狂喜，部分人吃得太急，甚至把舌头囫囵咽下，满嘴血腥。
“来吧，游戏开始，活到最后的幸运儿，便可得我传承。”
剑主虚影轻笑，随手一招，被凌白废掉的凌尘子身体徐徐浮空，她冲凌白俏皮地眨眨眼，身形逐渐淡化。
“四个名额，呵，魔灵就是魔灵，果然和妖女一个性子。”
“嗯哼。”
妖女得意地昂起下巴，立刻挨了常霜卿一个爆栗，委屈巴巴地抱头蜷缩。
硕大肉球迅速被分食一空，血肉吞服入脏腑后，迅速生根发芽，遍布各处经脉窍穴，汲取养分的同时，把修士的身体污染堕化。
他们双目赤红，体表经脉鼓胀，宛如蠕虫般蠕动。
黑天倾覆而来，无穷尽的混沌之力遮天蔽日，遭受侵染的修士，体内修为暴涨，一知半解的道蕴，在混沌的扭曲下偏入歧途，一发不可收拾。
炼气攀升到心动，核心弟子甚至能迈过天堑，短暂达到结丹层次。
至于敖涡和几位真传尸身，竟有鬼婴入体，成就元婴。
近半弟子心智不坚，在演化道蕴的过程中爆体而亡，幸存者堕魔。
这便是剑主魔灵所谓的演化...通过堕魔得到的演化修为，自然能在黑天倾覆中存活。
“好了，来跳舞给我看吧。”
剑主虚影戏谑轻笑，黑天彻底倾覆，天地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唯有魔堕修士相互厮杀的暴虐嘶吼。
她不会食言，四个名额半点不会少，只不过最后走出去的是魔堕后的疯魔。
“来不及吗...”
凌白强撑着把雷火神剑催发到极限，江明雪默默传输明紫雷霆相助，得以屏蔽附近混沌的干扰。
黑天倾覆大日，雷泽归于一体，他们仿佛置身于镜像世界，混沌无穷无尽。
凌白体内的灵力被迅速榨干，还好有江明雪支持，勉强抵挡。
撑不了太久，剑主魔灵的道蕴演化，是以魔堕为基础，会彻底丧失理智，他自不愿让二女堕魔。
可如此一来，众人便没有自保之力，魔堕修士演化道蕴后，修为暴涨，哪怕无法催发道域，依靠本能行事，也非他们能碰瓷。
“妖女，能控制黑天吗？”
“哼！你想我死就直说，我遁入黑天，顷刻便会被堕化，你也不想两位妹妹困死在秘境吧？”
妖女轻哼，凌白在混沌侵蚀下倍感压力，想要催发玄殿空间跑路，又肯定会被剑主魔灵拦下。
“笨蛋...”
凌白后脑微微刺痛，转头见江明雪素手握拳，轻轻敲击在他后脑，清美似平湖的俏脸带着几分看弱智的疑惑。
凌白秒懂，他为什么要硬抗混沌之力？
“散！”
凌白催动镜花水月和心有灵犀，尝试着把体内的混沌之力融入周遭的黑雾，果然取得部分控制权，虽显得生涩，仍能勉强调动黑雾，在周围形成一处清净空间。
“呼——还有机会”
凌白灵力催发过度，嘴唇苍白到微微颤抖。
他总算明白江明雪为何没为玄门修士留下后路，剑主魔灵只是稍微恶趣味一下，修士便尽数魔堕，随便放出去一位，都是极大祸患。
“剑主的修为...是依靠真灵模拟，混沌之力亦是如此，若我胜，他们的魔堕自会消除。”
“原来如此。”
凌白轻轻颔首，江明雪若胜，剑主魔灵消亡，魔堕弟子便能恢复，自可开辟空间隧道，放其离去。
“速去雷泽...”
江明雪在耳边轻声催促，凌白秒懂这位仙子话中深意，抿唇不语，似是犹豫。
凭他们的修为，也配进入雷泽？稍有不慎便会如蚂蚁般被踩死。
他们需要借助混沌之力演化，才有足够的战斗力，护送江明雪进入雷泽。
演化会魔堕，丧失理智，但...他既然可以御使部分混沌之力，亦可如剑主魔灵般，为几人灌输混沌之力，助其魔堕演化。
他大概能堕化五个人，经由转化后的纯粹混沌之力，或许能让堕化之人短时间维持理智，撑到江明雪引动雷霆天威。
如果...江明雪输了呢？
附近的混沌之力，说到底也是由剑主真灵演化，他可以御使，却没办法解除魔堕状态。
若明雪仙子战败，魔堕便不可逆转。
“凌郎？”
常霜卿似乎察觉到凌白动摇的眼神，素手轻轻握住他的掌心，十指相扣，指缝紧抵。
感受到佳人肌肤传来的温软，凌白心中稍定，再不犹豫。
还有一线生机。
凌白斟酌着语气，迅速阐述自己的计划，视线环视剑一等人。
“五个人...我能堕化五人并短暂为其维持理智，我需要他们演化道蕴，守住雷泽核心入口，直到我成功驱使雷霆。”
“唉，算我一个。”
摸鱼许久的凌远第一个举手，他反正活够了，又遭凌白牵连，出去也是死，懒得挣扎，不如借此残躯除魔卫道。
天剑宗弟子争先举手，却被剑一否决，他恭敬地说：“名额稀缺，便由修为最强的五人来吧。”
众人彼此环视，商议片刻后，选定了剑一、涂秋云、凌远，以及哭嚎不要，却被强拉着的死妖女。
名额五去其四，最后一位，要从霜卿和轻语间选出。
“我...我去吧？”
梁轻语声音磕绊，强作镇静的俏脸因恐惧而紧绷：“霜卿姐陪着凌郎，我也放心。”
众人皆知何为魔堕，凌白虽说有逆转之法，可剑主乃化神之上的仙人，其施加的堕化岂是凡俗可破？他们已做好舍弃自身的必死准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废物修为，也敢妄言庇护凌郎？”
“碍事，滚。”
常霜卿怒斥，素手虚握便把梁轻语拉到身前，骨节分明的玉指掐住修长脖颈，似有不甘，最终还是把她扔回凌白怀里。
“凌郎，我相信你。”
凝视着霜卿认真的俏脸，凌白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劝阻，心中燥郁难耐，懊恼自身无力。
霜卿所修杀神残诀，演化道蕴可达化神之境，天克混沌之力，是计划最重要的一环，没有她拖不住时间。
二选一...剑主魔灵，和死妖女如出一辙的恶趣味啊。
“杀神诀，这疯婆子竟是剑主夫人...”
剑一抿唇，想要呼唤剑宗弟子取代常霜卿的位置，但她仅是一个没有焦距的眼神，便把众弟子震慑得不敢开口。
“凌郎不信任我吗？”
“我怕...失去你。”
涉及霜卿，凌白罕见动摇，他深呼吸数次后，眼神逐渐凶狠，坚定地说：“我会赢，带你活着走出去。”
“好，我等你。”
佳人持剑轻笑，凌白亦不再犹豫，激发体内的混沌之力，周遭混沌黑雾向他体内聚集，直到他体表逸散出浓稠如黑泥的深邃光团。
四人架着哭哭啼啼的妖女，伸手触碰凌白，混沌之力如奔涌的海啸，摧毁着她们体内的经脉，最后汇聚于气海。
气海漆黑如墨，万千恶念萦绕心头，几人瞬间便灵台蒙尘。
好在有雷火神剑加持，纠缠灵台的混沌始终无法侵入神魂，但仍会刺激得几人杀心骤起，难以压抑心中暴虐。
霜卿美眸赤红，长发曼舞似修罗，其余几人亦是暴虐如鬼，周身萦绕邪气风暴。
除凌远外，四人道蕴皆演化到炼婴成神的层次。
“轻语，带我走。”
凌白气息紊乱，连续传输混沌之力数次毁掉他体内经脉，若非江明雪不停输送海量灵力，维持三花聚顶修复，他早已暴毙。
梁轻语拥凌白入怀，按他指引的位置，化作遁光飞掠，其余天剑宗弟子结成杀阵，庇护在左右两侧。
凌白顾不得丹田剧痛，飞快吐纳空间中的阴雷，恢复灵力。
他心烦意乱，哪怕得到黑天剑，也不会再跑路。
若不灭掉剑主魔灵，逃出秘境霜卿也会沦为堕入修罗的魔神，失去所有理智。
要把希望寄托在江明雪身上？
可她胜过剑主，秘境外的令狐又如何解决？
又是二选一！
“凌郎？”梁轻语心中怯弱，见凌白眉梢蹙成川字，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只能伸出纤手，轻轻揉抚着情郎蹙紧的眉梢，试图稍微缓解凌白的心绪。
凌白想回以笑容安抚佳人，却实在挤不出僵硬的笑容。
他沉默片刻后，默默摸索着身上一切信物，试图寻找破局之机。
金霞的魂牌...碎成八瓣儿；琴仟的碧簪在陷入心幻时被混沌之力侵蚀，近乎报废；至于玄殿空间，也就多出两颗平平无奇的石头，难堪大用。
逆鳞...没用；姻缘签...没用；明紫色的肚兜...
梁轻语俏脸羞红，幸好周遭可视度低，仅她和情郎可见。这是她和师兄的结缘之物。
“我连个能护体的东西都给不了你...”
凌白苦笑，心中挫败。
碧簪和桃花签似有共鸣，表面有一点微弱灵光若隐若现，弱得可怜，不如凡物。
他手段穷尽，心有灵犀和镜花水月对阴神层次的剑主收效甚微。
天谴般的修为差距，最起码得有化神修为才能在秘境中胜过魔灵。
一缕剑主残灵，不够他演化道蕴。
真的...要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