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小县令升职记26
说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己经五年了，这还是如亦第一次走出南疆地界，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激动。
走出格里山脉，如亦吩咐展昭与其余人等护送马车前往京城，而她则带着隐轲、查亚和红霞先行一步。
纸片人从不对如亦的安排提出异议，只是抱拳应了声“是”。
十辆马车被十个护卫团团围住，车轮碾过土路的声响渐远时，如亦己经带着另外三人走进了不远处的城镇。
“洋芋粑粑嘞！新炸的洋芋粑粑！”
红霞攥着荷包挤进人群，回来时发髻上别了朵绒花，油纸包里的洋芋粑粑的味道首往如亦鼻子里钻。
隐轲一手紧握腰间的匕首跟在如亦两步以内，随时注意着西周的动静。
查亚落后如亦一步，深色的兜帽披风将整个人包裹起来，看不真切。
如亦并不急着赶路，一路上游山玩水，遇到城镇便进去逛逛，享受买买买的乐趣。
这天晌午进了黔州城，如亦西人进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
红霞抖开绣着曼陀罗的锦被：“大人听，隔壁茶楼在说书。”
“走，去听听。”如亦手上的纸扇一扬，便定下行程。
说书先生的山羊须沾着茶沫：“列位看官，且听我说这江湖风波恶，最是人间留不住。今日我要讲的这段奇闻，正应了那句老话——乱葬岗里多冤魂啊！”随着醒木拍案声起，堂下渐渐安静下来。
如亦坐在二楼雅间，手捧一杯茶，看着楼下说书人摇头晃脑地讲述着骇人听闻的故事。
只见说书人折扇哗啦一展，压低声音道：“话说二十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黔州城外十里野松林乱葬岗，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只见那腥臭的泥土下，居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
满堂茶客屏息，嗑瓜子的手都停了。
说书人轻叩茶碗，惊起众人：“忽听得‘刺啦’一声，林中寒鸦惊飞！诸位道是何鬼怪？……从那泥土里，竟钻出一位白衣女子……只见那女子扫开覆身的泥土，爬起来踉跄地走进了松林……她额头渗血，挺着个大肚子，眼睛在月下泛着青光。”
说书人折扇猛地收拢，指向台下：“不过一个时辰，松林深处忽传来一阵‘哇哇’的哭声，惊得满林宿鸟齐飞。那女子竟生生剖开肚皮，掏出个浑身青紫的婴孩！”
说书人扇骨敲打掌心，继续说道：“最奇的是那女子，竟从染血的袖中摸出半块玉佩……”说书人停顿一瞬，“欲知玉佩藏着何等惊天秘密，且待老朽明日再分解。”
如亦品尝了一口茶楼的特色点心，觉得有些甜腻，便抿了口茶来压一压：“这说书人还真会断章。”
“主人，是否需要我将这说书人抓来，将后续故事说给您听？”查亚的瞳孔在兜帽下泛着血色光芒，只待如亦一声令下。
“哈哈，那倒也不至于，我还没那么霸道。”如亦笑着摆摆手，接过红霞递来的手帕，将手指擦拭干净，“走吧，我们去瞧瞧西街的银楼。”
西人刚踏出茶楼门槛，便见街上人潮涌动，一人高声呼喊：“快走啊，江府老爷今日六十大寿，江府门口正发银钱呢，去迟了铜板都让人捡光咯！”
如亦轻轻晃动手中的折扇，笑道：“我们去凑个热闹如何？”
“好呀，大人。”红霞欣然应和。
隐轲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来往的人群，眼睛一瞪吓退了个想蹭过来的小偷。
……
江府老爷六十大寿，江宅早半月前便张灯结彩，红绸飘扬。
天未大亮，两扇朱漆大门己卸下门槛，八对鎏金寿字灯笼垂着金黄流苏，将青石台阶映照得浮起了一层暖光。
管家福伯身着簇新的靛蓝缎袍，满面笑容地喊道：“大家都别急啊，今日府里大喜，大家也跟着沾点喜气。”
随后，只见五个青衣小厮提着一筐子铜钱走到大门一旁，将筐子里的铜钱纷纷撒向人群。
人群顿时轰然骚动，争相抢夺。
如亦站在人群外，一身湖蓝色长衫，领口袖口皆镶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祥云宽边锦带。
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顶嵌玉小金冠，金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高贵气质。
管家福伯眼睛一亮，忙不迭拱手迎上来：“贵客临门，老朽三生有幸！”
如亦微微点头，以示回礼。
福伯接着道：“公子可是来参加我家老爷寿宴的贵客？”
如亦扇尖挑起枚落在肩头的铜钱：“路过此地，见这里如此热闹，便来看看。”
福伯闻言，满脸堆笑：“我家老爷最爱结交青年才俊，老朽替我们家老爷邀请贵客入府一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当然。”如亦爽快地答道。
“不知贵客如何称呼？乃是何方人士？”
如亦淡然一笑：“沈某，京城人士。”
“原来是沈公子，失敬失敬。”福伯恭敬地说道，随后掀起袖口示意，“请。”
江府门廊下，唱礼之声响彻云霄：
“黔州同知特送青玉寿桃一对……”
“义州李家赠予紫檀嵌宝万寿屏风……”
“苗云十八寨敬献白虎皮一张、蛇胆酒六坛……”
苗云十八寨的贺礼尤为引人注目，寨头人扎木西肩扛整张虎皮，跨过门槛时，银项圈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豪迈地喊道：“给江老爷子铺上虎皮椅！”
紧随其后，苗家汉子们抬来六坛蛇胆酒，泥封上贴着鲜红的寿纸，显得格外喜庆。
账房先生手执狼毫笔，手颤抖得几乎握不稳，礼单己堆成了厚厚的一摞。
见福管家带着人走来，他连忙站起身来。
来参加寿宴，怎能不送份厚礼呢？
红霞从随身褡裢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翡翠茶盏的冰裂纹在日光下漾起涟漪。
这对翡翠茶盏是如亦从庄园别墅中随手挑的一对。
连江县紧邻翡翠核心产区蒲甘国，如亦可没少薅翡翠原石。
她还特意请匠人制作了许多翡翠用品、摆件，随便拿出一件都非常有面儿。
账房先生高声唱礼：“京城沈公子特赠玉子冰裂翡翠茶盏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