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小县令升职记31
“这秦楼楚馆里的姑娘，眼神着实勾人得紧，连我一个女的都受不了，更何况那些男人了。”红霞感叹道。
“‘才过笄年，初绾云鬟，便学歌舞。席上尊前，王孙随分相许’，”如亦用折扇挑开飘到眼前的纱幔，“她们打小泡在胭脂罐里，从记事开始学的便是取悦人的本事，命运多舛，可悲可叹。”
“公子……公子……这边……”此时，如亦听到酒楼的店小二站在岸边大声呼喊着。
“今天酒楼这么忙，你还有时间出来？”红霞有些诧异。
“嘿嘿……”店小二憨厚一笑，“酒楼掌柜是我叔，这不就偷闲出来迎迎公子嘛。”
“原来是家族产业啊。”红霞恍然大悟。
“哈哈，没有没有。”店小二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这边请。”
如亦便跟着店小二来到了河边，只见一艘精致的画舫静静地停在那里。
“刘二哥，这位就是要租画舫的公子。”店小二向画舫旁的船夫介绍道。
“这位公子，请上船吧，船上己经备好了酒水。”船夫刘大牛稳稳地扶住画舫，方便客人上船。
这是一艘精致小巧的画舫，漆金描银，朱红廊柱缠着金线牡丹。
画舫甲板上的矮几上，摆放着醉蟹、香醉鸭以及几碟精致可口的点心。
青玉酒壶嘴间，寒气袅袅升起，透着丝丝清凉。
隐轲先行上前查看，随后转头对着如亦点点头。
“客官，请坐稳，我们要出发咯。”船夫竹篙一点，船头破开粼粼波光，两岸灯笼渐远。
水面起初狭窄，随后渐渐变得宽阔起来。
“客官，我们现在己经来到了镜灵湖，今晚的花魁大赛就在这里举行。”船夫一边摇着船桨，一边热情地说道。
湖面上，一艘艘画舫紧紧相邻，画舫上高高挂起的灯笼与岸边楼阁上的灯笼相互辉映，灯光摇曳，波光粼粼。
湖面中间筑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挂着盏盏灯笼，整个高台亮如白昼。
靠近高台的画舫都各具特色，精致非凡，后面还停着不少小舟。
如亦的画舫就停在靠近高台的位置，这是她花高价买的贵宾席位，视野极佳。
“这花魁大会竟然如此隆重吗？”红霞扒着雕花栏杆惊呼。
“或许这就是吴州城的支柱产业之一吧？”如亦坐在船沿，拈起块芙蓉酥，酥皮簌簌落进湖里喂了鱼。
画舫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如亦便见一艘小船划了过来。
只见船里放着一篮一篮的芍药，红的、绿的、白的，色彩斑斓，香气扑鼻。
“贵客可要买芍药赠佳人？”小船上的船夫热情地问道。
“这是做什么用的？”红霞好奇地问道。
“一会儿将芍药送给自己喜欢的姑娘，哪个姑娘获得的芍药多，哪个姑娘便是这一届的花魁。”船夫解释道。
原来这是开始“卖票”了，如亦心中暗自琢磨。
“那就买一篮吧。”如亦说道。
一篮子芍药共有20朵，每朵10两银子，价格也不便宜——抵得上庄户人家一年嚼用。
但在这花魁大赛的热烈氛围中，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
“这位兄台，当真是山水有相逢啊！”旁边的画舫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如亦循声望去，隔壁画舫珠帘哗啦掀起，露出那位“怜香惜玉”白衣公子招摇的脸，他身侧立着个身着暗纹长衫的“公子”。
“咦，是你！”如亦笑着招呼道，“下午……”
“咳咳……”白衣公子打断了如亦的话，“在下崔子潇，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如亦瞥了一眼崔子潇身旁那位明显女扮男装的人，心中了然，于是笑道：“崔公子，在下沈如亦。”
“我旁边这位是陆‘公子’。”崔子潇介绍道。
如亦点头示意，随后扫过对方耳垂上的明月珰——这不正是白日里抢院落的官家小姐么？
不知为何要如此装扮，难道是为了应这花魁大会的景吗？
“沈兄，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到在下画舫一同喝酒听曲，如何？”崔子潇热情地发出邀请。
如亦见陆“公子”转头看向自己，便摆了摆手，笑着婉拒道：“崔兄盛情难却，实乃沈某之幸。不过，我们这儿刚好能凑一桌，就不叨扰二位雅兴。改日若有闲暇，定与崔兄共饮几杯，畅谈风月，如何？”
崔子潇闻言，爽朗地笑道：“沈兄说得是，改日我们再聚不迟！”
随着一阵悠扬的古筝声响起，如亦知晓，花魁大会要正式开始了。
湖心高台上，只见一群身着华丽舞衣的姑娘们轻盈登台，她们身姿曼妙，步伐轻盈，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就像一群彩蝶在花间嬉戏。
高台上，白衣似雪，红衣盛火，歌舞升平，美人如云，真真是一出视觉盛宴。
如亦心中不禁感叹，这便是“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的真实写照啊！
丝竹之音戛然而止，姑娘们如同仙子般缓缓步下舞台。
“原来那只是开场之舞，真不知接下来的表演会如何令人惊艳。”红霞眸中闪烁着惊异之色。
“难怪有那么多人愿意一掷千金，此景此情，确实让人不花钱都不行。”
高台上走出一位身着素白罗裳的姑娘。
她身姿曼妙，轻盈跃上舞台中央那碗口大小的树桩，舞步翩跹，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柔美。
她时而旋转，裙摆旋成朵白莲；时而跳跃，轻盈得仿佛凌空飞翔的燕子；转身之际，宛如流水般柔滑，抬腿之时，又似清风拂面，步步生莲，令人心醉神迷。
“好！”
如亦耳旁传来阵阵叫好声，便知晓台上正翩翩起舞的，正是百花楼中被誉为花魁热门人选的莲琴姑娘。
古筝声起，抱琴少女五指翻飞。
少女指尖轻拨琴弦，时而激昂高亢，如铁马冰河，时而婉转悠扬。
台下的观众们，或站或坐，目光紧紧锁定在台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绝伦的瞬间。
他们沉醉其中，如痴如醉，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空气中弥漫着花香、脂粉香与酒香，交织出一种纸醉金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