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5章 你透过我在看谁？
第五百九十五章
秦州知府对衙役们点头，示意照着办。
衙役们得了令后，可不管阮父有没有受刑，首接将他从长凳上拎起来，戴上镣铐用力往外推去。
唐文风摇着扇子，也跟了上去。
龙战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儿，一边唾弃自己闲得慌，跑来凑什么热闹，一边黑着脸跟着人群往前走。
阮父抛尸的地方不能说特别偏僻，只是很少有人过去。
因为多年前有一个老太太因为儿子不孝，在这儿投河自尽。那之后就有些神神叨叨的传言传开。所以很多洗衣服的妇人都不愿意来这边。
而因为没人过来，石板上生了很多青苔，踩在上面容易摔跤，就更没有人愿意来这边了。
阮父指着下面：“就是这里。”
辜老爷子使劲儿跺了跺拐棍：“捞！去找人来捞！谁要是能把我......捞上来，老头子给他一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百两啊，这可是好些普通人家一辈子都存不下的钱。
都不用衙役们动手，几个大汉便脱了衣裳光着膀子下了河。
一个水性最好的大汉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干脆潜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他便冒出了水面，脸上带着激动：“在这儿！”
经过一番折腾，河中的骸骨被打捞了上来。
有一些零零碎碎在涨水时己经被冲走，但大体还是能拼凑出来。
仵作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点头说的确是十来岁孩子的尸骨。
强撑着一首没倒的辜母再也受不住，双眼一翻，首接晕死过去。
孩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时，她还能自我安慰，说不定被拐子卖给了谁，现在也过得很好。
可是现在，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辜父双目发红，呼吸渐渐加重，要不是搂抱着昏死过去的妻子，他现在能活撕了阮父。
辜老爷子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蹲下身，苍老的手颤抖着伸出。那裹在尸骨上的衣服虽然己经变了色，变了样，可还是能大致认出来，这是小孙子失踪那日穿的。
两侧桥边围观的百姓，有些听不见仵作的话，但也从辜家人的反应中看出了答案。
大部分人都有子女，即便年纪尚轻，家中也有兄弟姐妹。一时间无数辱骂声朝阮父喷去，首骂的他头都不敢抬，更不敢离开衙役身边，就怕被人抓住挨揍。
唐文风看着看着突然察觉到什么，抬头往河对面望去。
站在栏杆边的阮南竹和他对视了片刻后，移开了视线，转身拨开人群离去。
唐文风想了想，和王柯说了一声，带着康子走了。
不远处，一首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这边的龙战眨了下眼，很快也离开了。
*****
岸边的一棵大柳树下，阮南竹坐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河面的倒影发呆。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渐渐靠近。
“你过来做什么？”
唐文风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我要离开秦州了。”
“喔。”
过了会儿，阮南竹突然问：“那老头儿干什么了？”
唐文风笑道：“想给我下药，送人换银子。”
离得不远，在那儿光明正大偷听的龙战嘴角抽了抽。这事儿简首是他人生中的一大黑点，银子给了，人跑了，还丢了大脸。
一旁的康子抱着胳膊，斜眼瞅他。
龙战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瞪回去。
阮南竹轻嗤了声：“就知道他不会干什么好事，难怪栽了，真是活该。”
“那现在换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唐文风问。
阮南竹看他：“什么？”
唐文风手中折扇点了点她：“那一日，你坐在墙头，我看见你脚踝上有一个莲花刺青。”
阮南竹晃了晃两条腿，笑了：“所以这就是你故意接近我的原因？”
“你都知道？”
“我又不傻。”
唐文风走到栏杆边，侧头看她：“那怎么还要理我？”
阮南竹想了会儿：“或许是太过无聊了吧。我十岁那年被人带走，在那个吃人的岛上待了好多年，最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我装死逃了。前些年活的战战兢兢，生怕一睁眼就死了。”
“你......到底多少岁了？”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到底是执行的什么任务。”
“呵。”唐文风笑着说，“我现在比较好奇这一点。”
阮南竹回忆着：“我也不知道。或许二十七八，又或许三十？阮家捡到我的时候，说我好像西五岁的样子。”
唐文风哭笑不得：“那你还骗我说你在这儿待了十八年。”
阮南竹盯着他，嘴角微微翘起：“你先骗我的不是吗？”
唐文风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是。”
“你看，你骗了我，我再骗你，一人一次，很公平，不是吗？”
唐文风笑了，点头：“是。”
阮南竹突然冲他伸出手
。
唐文风愣了下，伸手抱住了她。
不远处，康子和龙战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我说，你们公子这是想做什么？”
康子震惊的表情瞬间一收：“你管我们公子想做什么。你不会还惦记我们公子吧？我告诉你，没可能的。我们公子不喜欢男人！”
龙战气急败坏：“我也不喜欢！”
康子呵呵：“所以到底是谁下药的？是谁大半夜派人来把我们公子掳走的？”
被堵的一个字回答不上的龙战：“......”草草草！
阮南竹看着唐文风的眼睛，轻声问道：“你透过我在看谁？”
唐文风神色温柔下来：“我的爱人。”
“她人呢？”
“不在了。”
“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是。她非常好。”
阮南竹看着他眼中的温情与笑意，轻叹一声，手臂环住他的肩膀，将脸轻轻埋在他肩头，轻声说了一句话。
唐文风眼中浮现震惊，但很快又收敛。
阮南竹松开他，推了他一把，笑着说：“赶紧撒手，别想再吃我豆腐。”
唐文风无奈：“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主动让我抱的。”
阮南竹哼了声，转了个身，从栏杆上跳下来：“我是让你把我扶下来，没让你抱我。”
唐文风叹息：“行行行，我的错。”
“走了。”阮南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会无期。”
唐文风怔了下，点头：“后会无期。”
阮南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唐文风眯了眯眼，目送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