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启用朱樉

角楼下传来整齐的刀斧声,紧接着是百姓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朱高炽看着刑场方向,低声道:“一下子杀这么多人,会不会……”

“会让沿海百姓睡得安稳些。”朱雄英打断他,将茶盏放在栏杆上,“对豺狼仁慈,就是对百姓残忍。这些人勾结倭寇时,可曾想过手下留情?”

夕阳西下时,刑场的血迹已被冲刷干净,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锦衣卫正按名单抄没三大家族和首恶的家产,一车车金银珠宝从宅院里运出,将被登记入册后用于赈灾。

朱雄英站在码头,望着汤和离去的方向,海风拂过他的衣袍,带着咸湿的气息。远处的海面上,巡逻的水师战船正在游弋,帆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殿下,所有首恶已伏法,涉案人员也都按令处置完毕。”蒋瓛前来禀报,递上最终的处置名单。

朱雄英接过名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人名和处置结果,最后一页写着没收的财产总额——三大家族与首恶的资产加上东极岛缴获的赃款,总计超过五百万两。

“把这些银子分好,”朱雄英将名单递回,“五十万两用于浙东赈灾,五十万两用于阵亡将士的补助,剩下的补充进入国库。”

“属下遵命。”

暮色渐浓,宁波府的街道上亮起了灯笼。百姓们举着火把走上街头,敲锣打鼓地庆祝,孩子们围着巡逻的士兵嬉笑,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朱雄英站在府衙门口,望着这热闹的景象,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场席卷浙东的通倭大案,以最铁血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虽然鲜血染红了土地,但他知道,只有斩断这腐烂的根须,大明的海疆才能真正安宁,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安稳日子。

宁波府的风波渐渐平息,街道上的血迹已被冲刷干净,唯有刑场附近的石板还留着淡淡的暗红。朱雄英站在府衙的书案前,望着窗外恢复了生机的城郭,指尖却在一张海图上缓缓滑动,最终停留在大陆东南方向的一片岛屿上——那里,是倭国。

下一步,就是要打倭国的本土了……

此时,蒋瓛匆匆进来,还是一丝不苟的给朱雄英行礼,然后说道:“殿下,汤将军已传回消息,福州水师已完成布防,沿海暂无倭寇异动。”将一封急报放在案上,声音恭敬。

朱雄英点点头,拿起一张空白信纸:“取笔墨来。”

蒋瓛应声研墨,全程未曾多言。他深知这位太孙的性子,一旦拿定主意,便不会轻易更改,身为下属只需执行命令。

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朱雄英先将浙东通倭案的处置结果一一列明,从首恶伏法到赃款用途,条理清晰。写到末尾时,他笔锋一转,目光沉了沉——他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安宁。

“……倭人凶残成性,屡犯海疆,若不施以雷霆手段,恐成百年之患。今浙东已定,当乘胜追击,直捣其巢穴。秦王朱樉虽曾获罪,贬为庶人,然其昔年镇守关中,手段果决,性子中的狠劲正合征伐之需。近年其在应天闭门思过,悔意恳切,臣观其已敛去骄纵,唯余悍勇。若令其戴罪立功,统领水师征伐倭国,必能以其凶戾压制倭人凶顽,一战而定……”

写完最后一字,朱雄英将信纸吹干,折好装入密函:“八百里加急,送呈皇爷爷。”

蒋瓛双手接过密函,躬身退下,自始至终未曾质疑一字。

一日后的傍晚,应天码头的夕阳将水面染成金红。朱元璋坐在龙辇里,望着码头上扛着最后一批货箱的身影,低声对随从道:“等他下工。”

朱樉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码头时,暮色已浓。他身上的粗布短褂沾满尘土,腰间别着个装铜钱的布袋,正往城南的棚户区走——那是他这一年的住处。转过街角,却见一队禁军守在巷口,正中央的龙辇刺得他睁不开眼。

“罪民朱樉,参见皇上。”他慌忙跪倒,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朱元璋走下龙辇,挥退随从,只留父子二人在巷口。“起来吧,领朕去你住处看看。”

朱樉的住处是间低矮的土坯房,推门便是一股霉味。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破木箱,桌上摆着粗瓷碗和半袋糙米。其余的就是一些书,朱元璋坐在床沿,看着墙上挂着的几件打满补丁的衣裳,忽然开口:“这三年,苦吗?”

“不苦。”朱樉低着头,“罪民该受的。”

“可知错?”朱元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朱樉猛地跪下,额头抵着地面:“儿臣知错!昔年在关中,儿臣骄纵暴虐,苛待军民,视人命如草芥,愧对党国,愧对父皇教诲……”说到最后,声音已带上哭腔,“这一年在码头扛活,见了太多百姓疾苦,才知昔日错得有多离谱。”

朱元璋看着他颤抖的肩膀,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朱雄英的密函:“你大侄儿给你求了个机会。”

朱樉展开信纸,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征伐倭国……戴罪立功……”他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忽然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惶恐,“儿臣……儿臣何德何能……”

此时的朱樉由于激动,称呼都变了……

“不是雄英看中你的德能,是看中你那股子狠劲。”朱元璋站起身,目光扫过这间陋室,“倭寇在东南沿海杀我百姓、掠我财货,比你当年在关中的戾气更甚。雄英说,对付这种豺狼,就得用你这种被磨过的刀。”

朱樉攥紧信纸,指节泛白如骨:“儿臣愿往!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荡平倭国,赎昔日之罪!”

“别光说漂亮话。”朱元璋走到门口,回头看他,“明日,去兵部报道吧。然后去浙东听从雄英的安排,若是打赢了,朕恢复你秦王爵位;打输了,就回这土坯房,一辈子别出来。”

龙辇远去时,朱樉还跪在地上。巷口的风卷着尘土掠过脸颊,他忽然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三年来的委屈、悔恨与此刻的激动,全化作滚烫的泪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