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水泥
顾嘉月神色并未有意思变化，想来对这个结果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之前你不是说这附近有不少来历不明的男女主吗？如今多了个系统，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脑海里的小杜同学顿了顿，机械音里透着点委屈：“好像是这个道理……”它
飘在意识海里的半透明身影转了个圈，“反正这世界早就偏离原本的轨迹了，只要天不塌下来，随他们折腾去。”
它晃了晃虚拟的尾巴。“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陪宿主完成任务，别的系统也好，男女主也罢，只要不碍着咱们，我才懒得管呢。再说了，我这小身板也管不动呀。”
最后那句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自家知道自家事的坦诚。
顾嘉月被它逗得弯了弯嘴角，刚要说话，就听见小杜突然拔高了音量：“对了宿主！我刚检测到矩州一带可能要干旱！你得赶紧让村民们准备起来！”
干旱？
顾嘉月握着水杯的手顿住，目光望向窗外。
檐下的青苔都有些发蔫，石板缝里的杂草卷着叶尖。
她在心里默数了数日子。
可不是嘛，自打上次那场连下半月的暴雨后，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雨丝了。
只是先前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不管是水井还是河里的水都挺多的。大家也就没留意到天早已旱了下来。
“这会不会又是天上那位扔下来的幌子？”她抬手指了指头顶的青天，指尖在阳光下泛着浅白。
上回说河水要决堤，全村人白忙一场，如今大家见了她都没有以前热情了，还有些小心眼的看她的眼神居然有防备。
还真的将她当成了那些想要贪财的小人了
“应该不是！”小杜急得在意识海里蹦跶。“我昨天去河边晃悠，看见原先能没过小腿的浅滩，现在都能露出鹅卵石了！而且我天气预报系统响了一早上警报，这次肯定错不了！”
顾嘉月指尖敲着桌面，木桌发出笃笃的轻响。
她不是不信系统，是怕了上次的阵仗。
“要不……就不告诉村民了？”小杜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犹豫。
顾嘉月望着窗台上那盆快要枯死的薄荷，喉间发紧。
“别急，让我想想。”
这一想，她就想了三天，直到窗台上的薄荷彻底蔫成了深褐色，也没拿定主意。
最后索性走出家门。“我去找江陆离问问。”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是江陆离那样的聪明人。
到了小院，江陆离正在院里的凉亭下看书，一旁还摆着冰盆，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给扇风！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收起心中淡淡的嫉妒和羡慕，顾嘉月很自然的做到了江陆离的对面。
江陆离好笑的看着她，一招手，就有人端来冰镇过的水果和冷饮。
舒舒服服的吃喝一番，顾嘉月发出满足的喟叹。“还是有钱好啊！”
江陆离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顾山长这个大忙人该不会是特意到我这里来吃水果的吧？”
顾嘉月接过茶水，敷衍的笑了笑。
“我最近又掐算了一番，算出了在入秋之前恐怕都不会下雨了。这西南，怕是要干旱了！”
江陆离眉头一挑。
上次掐算错误，本以为她会沉默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又开始算了。
还真是又菜又爱玩。
“这次准确吗？你确定干旱一定会来？”
顾嘉月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廊柱上的木纹，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我不敢打包票。但村西头的小河，水位比上个月降了半尺；后山的泉眼，现在要等半个时辰才能接满一桶水。再拖下去，怕是真要出事。”
“可上次决堤的事，大家还记着呢。”江陆离放下手里的书本，指尖轻轻敲着石桌，“若是再兴师动众一次，最后却平安无事，村民们怕是要彻底不信你了。”
他抬眼看向顾嘉月，目光里带着点担忧。
若是再来一次，村民对她的信任度肯定会大打折扣，这对她的事业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真怕这次的事会打垮她。
“所以我才来问你呀。”
顾嘉月的信任让他十分的受用。
江陆离指尖在石桌上点了点，忽然勾了勾唇角。“江某人有一计，只是这么一来，乡亲们怕是不会念你的好。”
“我要的又不是他们的感激。”顾嘉月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眼里亮得很，“只要能让大家平安度过旱季，有没有人记得我，有什么要紧？”
江陆离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笑了，伸手拿起桌边的折扇，慢悠悠地摇了摇。“好，那这事就交给我。你先回去把防旱的法子写下来，越详细越好。”
“你打算怎么做？”顾嘉月凑过去，眼里满是好奇。
江陆离却把折扇往掌心一拍，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顾嘉月被他逗笑了，起身时顺手摘了片他院里的紫苏叶：“防旱的法子其实不难，最要紧的是储水。”
“储水哪有那么容易。”江陆离跟着站起来，“西南这边土层松，石头多。挖地窖存水，过不了几日就渗光了；用陶缸存着，天热了容易发臭。”
顾嘉月转过身，“你忘了施景渊和叶允棠去年捣鼓的东西了？”
江陆离握着折扇的手指顿了顿，眉头微蹙。
施景渊那人整天像只没脚的鸟，除了琢磨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制作他那些桥梁了。
要不是顾嘉月提起，他还真记不起这茬。
他闭眼想了片刻，才恍然道：“你是说那个叫‘水泥’的东西？”
“对！”
“还真的让她们做成了？”之前他还以为是顾嘉月骗小孩的呢，没想到还真的能做出来。
“上个月就成了。”顾嘉月点头时，鬓角的碎发跟着晃动，“我们试了好几次，虽说还不算完美，但用来砌个储水池，绝对没问题。”
江陆离的眼睛瞬间亮了，折扇“唰”地展开又合上。“能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能。”顾嘉月领着他往后山走。
这东西要是能传开，可就太好了。
毕竟是个现代人都知道的大道理：要想富，先修路。
路修平了，山里的药材能运出去，商队走起来也方便；房子建得结实了，下雨天就不用怕塌了……
最要紧的是，以后我出门再也不用怕马车颠得头晕了！
这对一个晕车人士来说很重要！
江陆离被她逗笑了，刚要说话，就见前面的空地上围了不少工人。
他们正用一种灰扑扑的粉末和着沙子倒水，搅成糊状后抹在石块上。
顾嘉月指着不远处刚砌好的地基。“你看那个，用水泥砌的，前两天我们让工人拿大锤去砸，锤柄都震裂了，地基愣是没动一下。”
旁边的工人听见了，忍不住插了句嘴：“顾先生说的是！这东西凝固了之后，比石头还硬，真是神仙赐的宝贝！”
江陆离走到地基前，指尖按在灰色的墙面上，触感冰凉坚硬。
他运起内力，一掌拍在墙上。
墙面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灰色手印。
他眸色一深，转头看向顾嘉月，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激动：“若是用这东西筑城墙……”
顾嘉月迎着他的目光，忽然笑了。
阳光穿过树梢落在两人之间，不用多说，彼此都懂了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