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僵局
眼见赵勇超额角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下雨似的往下直滴答,后背的外套也早就被汗渍给完全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粗重的“呼哧”声,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说知道他能打,可架不住对方俩人手黑,尤其是那黑脸汉子手中的铁钩子,招招往要害上凿,再这么耗下去,真怕赵勇超吃什么暗亏。
当下也没再犹豫,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我朝着病床上的郭启煌晃了晃,嘴角勾着冷笑:“郭总,这就是你处理事的态度?行吧,既然你这么不讲究,那也别怪我樊某人做事埋汰,摇人谁叽霸不会啊?我现在一个电话打出去,不出十分钟,包管从病房到走廊能给你围得水泄不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别急,老弟!千万别冲动!”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陈老大突然往前一步,重重的攥在我的手腕上,这小老头瞅着瘦瘦巴巴,可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刚才他还堆着笑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眉头拧成个“川”字,语气也沉了下来:“不至于啊老弟,真不至于闹到不可开交的份上,你看啊,这几个小子就是年轻气盛,手痒了比划两下,说白了就是热热身、练练手,这屋里满打满算也就碎两个杯子、撞歪个输液架,也没谁伤着筋动着骨,犯不着把事闹大,咱们都是在崇市的地面上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把脸撕破了,以后都难看,先老哥哥听一句劝,把手机收起来,有话咱慢慢说,成不?”
陈老大一边说,一边使劲朝眨巴眼睛,另一只手还悄悄往郭启煌那边指了指。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郭启煌正盯着我手里的手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也怕我真把人叫过来,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手里就眼巴前这仨瓜俩枣,真要是我的人来了,他压根没有招架的余地。
见郭启煌这反应,陈老大又转头瞪向他,声音比刚才硬了不止三分:“郭总,我今天过来,是想着帮你们调和调和,不是来瞧谁更硬更横的,我现在问你句实在的,你到底想打,还是想谈?要打,那老头我就不凑这热闹了,我收拾东西立马走人,哥们我虽然贪财,可好说歹说也是崇市人,不可能帮着你欺负同乡,传出去往后还咋混,如果你要谈,就现在、立刻、马上叫你的人停手,别再跟樊龙老弟瞎折腾!”
郭启煌的眼神在我、陈老大,还有正在缠斗的赵勇超、车蛮、黑脸汉子之间转了几圈,喉结上下蠕动,显然是在权衡利弊。
沉默了足足能有十几秒,才深吸一口气,猛地提高了嗓门:“好了!停了,都给我停下!”
这话就跟按了暂停键似的,原本还在跟赵勇超以命搏命的车杰立马松开了抓着我超哥的胳膊,往后退了半步,呼呼喘起着粗气,而那黑脸汉子也收了手里的铁钩子,只是眼神依旧凶狠,死死盯着赵勇超,像是还没打够。
可赵勇超刚才被俩人缠得红了眼,哪能说停就停?趁着黑脸汉子收招的空档,他往前跨了一大步,抬脚就踹了过去。
“嘭!”
这一脚力道不小,黑脸汉子“噔噔噔”后退两步,后背“咚”地撞在了墙上。
“唔..”
他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弓下腰,好半天才缓过来,抬头时眼睛里都冒着火,咬牙切齿地瞪着赵勇超:“你特么玩不起是吧?老子都停手了,你还搞偷袭,算什么本事!”
“说谁玩不起呢?”
赵勇超也吭哧带喘,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脑门上,他往前又走了一步,攥着的拳头还没松开:“刚才你们俩打我一个的时候,怎么不说玩不起?现在知道停手了?来,继续!谁怂谁是孙子!”
“来就来,怕你不成?真当老子怕你啊?刚才要不是郭总喊停,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黑脸汉子一听这话,立马直起腰,晃了晃手中的铁钩子,恶狠狠地应声吗,说着话他又挥舞起铁钩子要往赵勇超的跟前凑。
“行了超哥!”
“都停手!”
我和郭启煌几乎是同时喊出声。
我起身拉了赵勇超一把,示意他别冲动,而郭启煌则瞪着黑脸汉子,脸色铁青。
“郭总,这帮小逼崽子也特么太欺负人了!”
黑脸汉子一把甩下脑袋上的鸭舌帽,愤愤不平的低吼。
“你他妈说谁逼崽子?看你是活腻歪了!再敢哔嗤一句,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狗嘴!”
话没说完,就被赵永超打断。
“车蛮!我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住手!闭嘴!”
郭启煌彻底火了,厉声呵斥。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黑脸汉子也姓车。
顺势瞄了一眼,还别说这家伙跟车杰确实七七八八的相像,估摸着是兄弟之类的,只是他的脸上没有那恶心的肉疙瘩,不过皮肤黝黑,猛地一瞅跟快铁疙瘩似的。
被唤作车蛮的汉子被郭启煌一吼,虽然还是不甘心地瞪着赵勇超,但终究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没再往前凑。
等屋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郭启煌才转向我,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只是眼神里依旧藏着几分不甘:“樊老板,今天这事,贵公司的实力我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你们的后手我也清楚,确实是我之前考虑不周,太冲动了,咱这样,我们再退一步,两年之内,我和我的人绝不踏足崇市半步,不管是做买卖还是干什么,都不会再跟你们龙腾公司有任何牵扯,你看这样可行?”
“本来是可行的,不过现在嘛...”
我慢悠悠地开口,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还在喘粗气的车蛮和车杰,看着郭启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轻笑。
“现在怎么了?樊老板,甭管白道灰道,咱们说到底都是唯利是图的买卖人,你大费周章的打压我、驱赶我,图的无非是杜昂的另眼相看,求得是公司的财源滚滚,我都已经退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郭启煌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樊龙是吧,我就插嘴一句话,我不信你手底下的人个个都跟这小子一样能打!单干我确实不是对手,而且今天我们没准备好,我满打满也就从南方带过十多个兄弟,但你要明白,真要是把我们逼急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你们总有落单的时候,总有喝醉打盹的瞬间吧?我能耐不打,可整死仨俩人的魄力还是有的!”
没等我出声,旁边的车蛮突然冷笑一声,梗梗着脖子,语气里的威胁干脆藏都不藏了,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铁钩子,显然还是没真正服软,心里还憋着一股子恶气。
“好了兄弟,你少说两句!郭总都已经表态了,你就别跟着添乱啦,樊老弟啊,要不咱们也各让一步?真把人逼到绝路上,对谁也没好处,是吧?”
陈老大见状,赶紧打圆场。
我叼起一根烟,不紧不慢的点燃,仰头吐了口白雾。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很礼貌的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