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生吃
第838章 生吃
“嗯?”
“谁呀?”
就在我们全都疑惑的转头望去时,病房门已经被人推开。`r¨c!y·x`s\.?c/o?m?
三道人影径直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的杜昂,一左一右跟着的正是豆小乐和他的司机小强。
杜昂这人长得并没有多帅气,可身上似乎带着股说不上来的贵劲儿,很多年后,当我接触的人和事情越来越多,才明白他那股子所谓的贵劲儿,其实就叫势,老话常说的“器宇轩昂”就是势的一种。
而所有身上夹裹“势”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极度的自信!
“哎呀,刚刚才得到消息,听说郭总您受伤了,养着呢?看你这脸色不太好,身体没什么大恙吧?”
杜昂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晃到了病床跟前。
他的眼神先扫了圈屋里狼藉的地面,碎玻璃碴、歪倒的输液架,还有赵勇超和车杰、车蛮身上没来得及拍掉的灰尘和血渍,最后才落在病床上的郭启煌身上,那眼神里的戏谑显而易见,嘴上笑得却非常的和善。
郭启煌刚跟我掰扯完条件,脸色本就不好,见杜昂进来,眉头瞬间皱成一团。
还没来得及等他开口,就听杜昂继续道:“那什么,知道你们没报案,但新城区分局的弟兄们已经受理了,之前开枪袭击你的人,经过大家的艰难侦破总算是抓到了。”
“抓到了啊,让..让您和大家费心了,改天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这话一出,郭启煌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丝慌乱和意外,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行凶者是个叫陈美娇的女性,不知道郭总耳熟不?”
杜昂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从兜里摸出个记事本翻了翻:“根据分局兄弟们夜以继日的了解,这陈美娇患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病史,而且最近这段时间,跟你还有你手下的人,走得挺近啊,至于那把袭击的手枪是从黑市上买到的,有关部门已经去缉拿售卖者了。”
说罢,杜昂合起记事本,身体往前倾了倾,语气里的笑意淡了些:“另外,通过陈美娇本人的供述,我们还听说点新鲜事,就是你们的龙宫酒店,不光藏污纳垢搞非法的特殊服务,背地里还在私自贩卖违禁品?郭总,有这事没?”
“杜组长啊!这简直是血口喷人!”
郭启煌立马挣扎着要坐起来,车杰赶紧上前扶他,他眼巴巴的望向杜昂,声音都发颤:“我郭启煌就是个合法合规的生意人,从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你们要是不信,尽管去调工商档案、税务资料什么的,我真是清清白白的!”
“别着急啊郭总,我这不就是怕冤枉了您嘛,所以才提前过来跟您打听打听。,2?0¢2!3!t*x·t,.+c/o?m¢”
杜昂摆了摆手,脸上又堆起笑:“您的意思是说,龙宫酒店里所有乱七八糟的脏事勾搭,您都毫不知情?”
郭启煌喉结滚了滚,刚才的急切劲弱了些,吭哧了两秒,重重点头:“对!我什么都不知道!酒店日常管理都是其他股东在做,我平时很少过问!”
“哦?这么说,那些违禁品,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服务,也都跟您没半毛钱的关系喽?”
杜昂眨巴着眼睛,语气跟逗小孩的老不正常似的搞怪。
郭启煌咬着后槽牙,攥紧了床单,硬着头皮应:“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下面人瞒着我瞎搞!”
“行,没关系就好,省得我还替您操心。”
杜昂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话里带话道,“那我待会就叮嘱分局的弟兄们,对龙宫酒店进行严查狠办,该封的封,该抓的抓,绝不能让那些烂事,影响到您‘优秀企业家’的好形象,您说对吧?”
说着话,杜昂又搓了搓下巴颏冷笑:“可别到时候,分局的弟兄们查着查着,又得联系您在云贵那边的制药厂,还有您其他买卖的管辖地警方,到时候牵扯出更多事,那场面可就不美丽了,是吧郭总?您看需不需要跟我的老上级沟通一下,省的他事后又埋怨我知情不报。”
这话像根针,一下扎中了郭启煌的软肋。
他的脸色瞬间变的无比难看,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看?e*书x屋¢a小?!说?网;? e)§更-?.新~&最£_\快,§
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他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声音沙哑地开口:“杜组长,您来的晚,可能没听见,我
刚刚已经跟樊老板谈妥了,我打算把龙宫酒店彻底转让给他,而且接下来的两至三年内,我和我的人绝不会再踏足崇市,您看,这事能不能稍微抬抬手,别再揪着不放了?”
“可以啊,当然可以。”
杜昂立马应了,语气轻松:“咱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您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还能不通情达理?”
郭启煌刚松了口气,就听杜昂话锋一转:“不过嘛,程序上的事还是得走,待会还得麻烦郭总跟分局的弟兄们回去做个笔录,毕竟陈美娇的供述里提到您了,您去跟弟兄们把情况讲清楚,也省得后续再麻烦您,您说是不是?另外不止是踏足崇市,未来的两到三年内,我不希望再在冀北省的任何一座城市见到、听到你郭启煌三个字,你可以有代言人,但一定别让我知道!”
“这..”
郭启煌脸上的血色瞬间又褪了下去,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着杜昂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最终还是蔫了下去,无力地靠在床头,摆了摆手:“行,我记住了。”
杜昂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屋里的我们,最后落在我身上,微微颔首示意,随即朝着门外喊了声:“小王啊,进来吧,带郭总回你们分局做笔录,郭总的腿脚不太方便,不行就派个专车过来!记得是专车昂!”
门外立马进来两个穿制服的“执勤人员”,走到郭启煌病床前,客气却不容拒绝地说:“郭先生,麻烦您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
“挺忠心呐,你也想跟着一块去呗?”
车杰想上前拦着,被杜昂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去就去,又不会被枪毙!”
车杰很是硬气的咬牙怼了一句。
“闭嘴吧!”
郭启煌怒斥一声,转而看了眼我,眼神很复杂,有不甘,有怨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颓败。
“抱歉啊,打扰一下杜组长,郭总今天不能跟着您走。”
眼见郭启煌刚被两个“执勤人员”一左一右搀扶着挪下病床,脚还没完全落地,一直坐在角落抽闷烟、不声不响的陈老大突然站了起来,声音不高,却让屋里瞬间静了下来。
杜昂转头看过去,像是才发现屋里还有这么个人,上下打量了陈老大一番,光不出溜的大脑门,灰扑扑的衬衫,裤脚沾着点泥,手里还攥着个简陋的塑料烟盒,怎么看都像个普通的老街坊,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你哪位?”
“我啊,就是崇市街面上一个没什么出息的老赖皮。”
陈老大咧嘴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看着挺和善,可话里藏着劲儿:“刚好最近想从郭总手里赚点辛苦费,帮他调和调和跟樊老弟的事,这好不容易才跟樊老弟说通,眼看事儿要成了,您突然要把郭总带走,那我这辛苦费,到时候找谁要去?”
杜昂听完,“嗤”地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子,语气里满是不屑:“哥们,你是昨晚没睡好,还是睡糊涂了?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跟我要面子,你还真敢开口呐?”
“实话实说,杜组长。”
陈老大脸上的笑意没有散去,继续往前迈了一步:“在我眼里,众生平等!我这把年纪了,没别的本事,就靠这张老脸混口一日三餐,可谁要是非得把我这张老脸往地上踩,那我也就不好意思,得跟他说道说道了。”
说话的功夫,他突然伸手,一把撩开了进门时放在墙角的那个小竹篮上盖着的蓝布。
布一掀开的刹那,我禁不住倒抽了口凉气,旁边的赵勇超更是瞬间绷紧起身子!
那竹篮里压根不是什么杂物,赫然扔着两根炸山用的雷管子,黑黢黢的外壳泛着冷光,长长的引线松松垮垮地耷拉在篮子边缘,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两个搀着郭启煌的执勤人员脸色“唰”地变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铁铐和“辣椒水” 。
杜昂脸上的笑容也顷刻间消失,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死死盯着陈老大:“你想干什么?”
陈老大却跟没看见似的,完全无视屋里瞬间凝固的气氛,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刚才点烟的那个皱巴巴的火柴盒,在手里轻轻晃了晃,“咔嚓”一声,还故意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火柴梗。
他盯着杜昂,脸色异常平静,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彪悍:“杜组长,我就想拿到我该拿的辛苦费,今天郭总要是跟你走了,我的钱也就泡汤了,脸这东西,您要是觉得不好使,那我就问问,这篮子里的玩意,好不好使?”
郭启煌也傻了眼,愣愣地看着陈老大,显然没料到这老东西会来这么一手。
不远处的车蛮攥着铁钩子的手紧了紧,想上前又不敢动,开玩笑!那雷管子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是点着了,这小小的病房里,大家就准备拥抱上天吧。
杜昂的脸色铁青,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盯着陈老大手里的火柴盒,又看了看竹篮里的雷管子,知道这老东西是真的豁出去了。
要是硬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怎么样?”
杜昂咬了咬牙豁,压着怒火发问。
“很简单。”
陈老大把火柴盒合上,揣回兜里,指了指郭启煌:“让我送到郭总去车站,把我们之间的事了了,我拿到钱,自然不会再作妖,至于事后您是打算判我呢,还是枪崩那都无所叼谓,可要是现在非要带他走,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只能跟各位在这儿硬耗了。”
他说着,往竹篮旁边挪了挪,故意用脚轻轻碰了碰那根耷拉出来的引线,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惧色。
我看着陈老大的背影,心里也犯嘀咕,之前只当他是个爱打圆场的老江湖,没想到居然这么狠,为了点辛苦费,连炸雷都敢拿出来。
看来这崇市的街面上,还真没几个简单的角色。
杜昂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最好想清楚,你现在的行为,真要闹大了,你也跑不了。”
“跑不跑的,我这把年纪了,真不太在乎,走哪死哪,死哪臭哪!”
陈老大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我就知道,谁也不想跟我这老赖皮一起,东一片西一片的去见阎王爷,杜组长您是聪明人,肯定知道应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