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寻飞

第852章 工人村里棋牌室

第852章 工人村里棋牌室

臭烘烘的小麻将馆里,顷刻间陷入死寂。¢x?x~s/s\y*q′.·c_o^m,

“哗啦啦”搓麻将的动静就戛然而止,满屋子人就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齐刷刷静止,手里的牌都忘了放,动作统一的仰着脑袋往门口方向瞅。

有个叼着烟的老头,烟卷都快烧到嘴边,愣是没反应过来,直至烫了狗日的一下,他才“嘶哈”的慌忙吐掉。

这三伏大热天,原本我还想着屋里能凉快一些,没想到里头更特么闷得慌。

十多平米的屋内,连个空调都没舍不得装,就靠着天花板上那台掉漆的老吊扇“吱呀吱呀”无力的打转,风里裹着烟味、汗臭、还有墙角垃圾桶里没倒的外卖盒味儿,那股子酸臭劲儿混在一块,能特么把原地人熏出三斤汗来。

我慢悠悠的背着手,踩着沾了点泥的皮鞋踩在不知道啥年代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环视一圈四周,属实挺有年代感,发霉的墙皮掉得东一块西一块的,露出里头发黄的水泥,总共有了六七张桌,有的推麻将,有的甩扑克,正对面的墙上开了扇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小门,挂着块灰突突的蓝灰格子半截帘,帘脚磨得都起了毛,风一吹,隐约能瞥见里头摆着张旧沙发,估摸着是老板或者熟客歇脚打尖的小套间。

大厅正中间摆的那张瘸了一条腿拿几块砖头垫起的自动麻将桌旁,围坐着四个人。

我打眼一瞅,就瞧见了这两天屡次给我闹不痛快的那个寸头壮汉,当时他刚摸了张牌,手还悬在半空,看见我进来,眼珠子“唰”地一下瞪圆了,跟见了鬼似的,嘴里的烟卷“吧嗒”掉在大腿上,烫得他慌忙用手去拍打几下,可眼睛却依旧死死钉在我身上,那表情,活像是刚吞了个枚生鸡蛋。

跟他一块儿打牌的另外仨人,俩男的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背心,胳膊上还沾着点水泥点子,一看就是附近工地上的散工,这会儿也不敢搓牌了,指间紧巴巴的捏着牌,身子往椅背上缩,大气都不敢多出,而那女的倒显得挺扎眼,穿了件露脐的小吊带,底下是条齐臀的黑色小短裙,坐下的时候得时不时往下扯,可还是挡不住大腿根那点若隐若现的风景,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让人看见,还是怕人看不见。

再瞅那抹着厚厚的粉面子的瘦脸,五官是真心一般,口红涂得跟喝了血似的,眼睫毛粘得能戳瞎人,不过身材属实很不赖,正经八百的前凸后翘的。

我扫了她一眼,心里门儿清,这地界儿的棋牌室,能穿成这样来打牌的,多半不能是正经上班的,要么是在附近发廊帮工的“肉身菩萨”,要么就是跟着哪个稍微有点实力的混子瞎晃的,反正绝不可能是啥省油灯。[比???奇?t中d÷¤文′网±¤ )&最`新{章|o节§更?.2新3¨;快′

没搭理其他人,我径直往寸头的跟前走,距离他半米左右时候,我咧嘴一笑,随手从他脸前的牌堆里抓起一张麻将牌,在手里颠了颠,眨巴两下眼睛,故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呀!这牌不错啊,我瞅着像是胡二饼哈,打算自摸呗,来送你一张?”

寸头的脸瞬间就白了,额头上立马冒出一层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滴答答的淌,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发颤:“哥...哥们,咱...咱之间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误会你马勒戈壁!”

我还没开口,身后的二盼就炸了,这小子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对方接二连三的起此早就给他惹毛楞了,这会儿听见寸头还在口口声声的“误会”,肯定气不打一处来。

“啪!”

只见他直接往前跨出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寸头的后脑勺上,力度不大但是非常响亮,在小屋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寸头的脑袋“嘭”地一下,重重撞在麻将桌的桌沿。

“妈的!”

二盼依旧没解气,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臭骂:“我误会你奶奶个哨子!咋的?才过去多久,一个多小时前刚见过面吧,你记性这么差呢,不是挺叽霸横的嘛,来继续跟我呜呜轩轩的比划啊,你手底下那帮小狗崽子呢,来,给你时间码好队伍,人不全我不带削你们的!”

“不是大哥,你听我解释...”

寸头被打懵逼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作势就要站起身,同时右手还要往桌子底下摸索,估计是想掏啥家伙式儿。

“唰!”

“消逼停眯着!”

可他刚一动弹

,林夕和郎牙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冲了上来,林夕按住他左边肩膀,郎牙则反锁他的右边胳膊,当场把寸头男给摁得死死的,狗日的挣扎了半天,椅子腿在地上“咯吱咯吱”乱响,愣是没起来。

桌边那俩民工打扮的男人吓得赶紧起身往后缩,那女的也没了刚才的风骚劲儿,小脸通红,两手紧紧的攥着裙摆,眼神躲闪,不敢往我们这边多看。¢搜???搜-?ˉ小ˉe说??网3#: <首3发^

我把手里的麻将牌往桌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盯着寸头那副鸟样子,我也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狠话啥的,我也不跟你唠了,费那唾沫星子没用,既然你这牌胡二饼,那简单,来吧,把桌上的二饼全他妈咽了,咱之前的事,就算两清。”

“让你捡破个大便宜!”

说罢,我弯腰从麻将桌的牌堆里扒拉了半天,总共也就找出三张二饼,一并都递到他的嘴边。

那麻将牌上沾着烟油子和汗渍,还有股子说不清的怪味儿,寸头闻着,脸都绿了。

“不...不是大哥,我...我有眼不识泰山,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立马结结巴巴地求饶,眼泪都快下来了:“之前是我瞎了眼,不该堵你们,不该给削面馆闹事儿,我给你们赔不是,我赔钱,我下午就让工人们都过去消费吃饭,行..行不?”

“赔钱啊?那是你吃完二饼以后的事儿。”

我冷笑一声,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伸手掰开他的下巴颏,粗暴地将那张二饼往他嘴里硬塞。

“唔..唔...”

寸头使劲晃脑袋挣扎,想要躲开,可腮帮子被我捏得死死的,嘴一咧,二饼“咕咚”一下就滑进了嘴里。

我松开手,甩了甩指头上沾到的他的唾沫,厌恶的厉喝呵斥:“给我他妈嚼碎了咽下去!别叽霸耍花样,不然今儿个你就不止是消化不良那么简单了!”

寸头眼里满是恐惧,含着麻将牌,又不敢往出吐,眼泪鼻涕混合在一块,“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曹尼玛,听不明白是么!”

老毕见状,从身后一个小兄弟的手里抢过一把片砍,呼的一下朝狗日的挥了过去。

“唔!”

寸头男吓坏了,本能的闭上眼睛。

“啪!”

眼瞅着刀刃即将削在狗篮子的脸上时,老毕迅速转动手腕,换成刀背拍在对方的脸蛋上。

“唔..唔唔..”

等了十几秒,估计是没感受到想象中皮开肉绽的疼痛感,寸头缓缓睁开眼睛。

“吞了,咱两清,要不就换地方好好唠!”

老毕攥着刀把,用刀背在他的脸上又“啪啪”连拍几下。

“唔..”

他小鸡啄米似的急促点头,随即开始慢慢咀嚼,那麻将牌是塑料做的,嚼起来“咯吱咯吱”响,听得人格外的牙碜,旁边那女人不自然的皱起眉头,再次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就在这时,正对面那扇小门的半截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肚子圆滚滚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手里还端着个泡着枸杞的搪瓷缸子。

“几位大哥,你们好,我..我是咱棋牌室的负责人,姓王,大伙儿都叫我王胖子,刚才我搁里间睡觉,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能不能给个面子,你们上外面解决去,别影响我这儿正常做生意。”

注意到如狼似虎的我们一大群人后,自称“王胖子”的家伙揉搓着眼睛,一溜小跑,迈着两条又粗又短的小腿儿凑了过来。

“你有个叽霸面子,龙腾公司办事,闪一边去!”

余怒未消的二盼梗脖直接打断。

“跟人家嚷嚷啥啊,行王老板,我们这就把人带走!”

我伸手拽了一把二盼,挤出抹笑容朝对方点点脑袋,随即朝郎牙和林夕招招手,哥俩拽起寸头男就要往外走。

“操的..”

哪知道就在这时,寸头男猛烈挣扎,一把挣脱开林夕和郎牙的薅扯,动作迅速的躲在王胖子的身后。

因为狗日的太突然,别说我们没反应过来,就连他对面的王胖子也有些始料未及,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枸杞和冒着白气的开水洒了一地,他也顾不上捡,赶紧堆起笑容,让开身子道:“几位我跟他不熟,你们自便!”

说罢又扭头朝着蜷缩在他身后的寸头男埋怨道:“侯品,你跟我这儿耍什么赖皮,有事儿就赶紧跟几位大哥

处理事儿去,我平常对你也不错吧,欠多少钱了,没找你要过吧?快走吧走吧,各搁我这儿耽误事儿。”

“王胖子,我知道你们有保护我的能耐!今天你要是不管,我就把你这屋里那些破事全都抖出去,上礼拜刚从徽省过来的那对小两口是不是晚上进了你的店,白天就再也没出去,还有咱们这工人村平均一个礼拜最起码消失一个人,外面不知道以为消失的那些是走了,上外地去了,你心里不比谁明白?还有工人村所有足疗店、按摩房的肉身菩萨,哪个不给你们交钱...”

侯品双手搭在王胖子的两边肩膀头上,压着嗓子低吼。

这话一出口,王胖子脸上那层堆了半天的谄媚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不点儿大的小眼珠子先是飞快地眨巴了两下,扫了眼屋里的人,又猛地睁圆,没有继续回头数念,也没多说任何,只是赶紧抬起肉乎乎的胳膊,横着挡住正要往前冲的郎牙和林夕。

“两位兄弟慢着,慢着!”

王胖子的脸上又重新挤出笑,眼睛直往我身上瞟,“这位大哥,看您这气度,肯定是这群兄弟里挑头的,我跟这侯平吧,确实有点老交情,不算深,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这屋里栽跟头,您看能不能给兄弟几分薄面?今儿先放他一马,就限于这屋里头,等他踏出我的门,你们乐意咋收拾他,我王胖子绝对当没看见,连问都不问一句,行不?实在不行我拿点钱先请大家喝点茶..”

“喝你爹个裤衩子!”

我旁边的老毕立时间炸了,直接单脚往前迈了一大步,伸手就往王胖子胸口上推搡。

王胖子那身肥膘跟小山堆似的,估摸着得有两百来斤,老毕一把推过去,王胖子居然纹丝不动,连脚步都没挪一下。

“操!”

老毕气得脸都红了,指着王胖子的鼻子开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们要面子?这个要面子那个要面子,我们是特么开面粉厂的吗?滚一边去!再挡着,连你这破麻将馆一块儿拆了,信不信?”

“大哥,您是明白人,就当给哥们我个台阶下,拜托了。”

王胖子脸上的谄媚笑容愣是没消,仿佛老毕的话是耳旁风。他依旧盯着我,那小眼睛里透着点哀求,又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硬气。

我盯着他那油光锃亮的脑门,脑子里飞速转动。

这王胖子在“工人村”这么鱼龙混杂的地界把棋牌室开得稳稳当当,想来也必定不是啥善男信女,刚才侯平的话已经无意间点透了,他手里攥着对方不少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可是就凭对方一句话,我立马转身走人,往后“龙腾”的招牌还往哪搁?

“我兄弟刚才让你滚,你好像没听清。”

我吐了口唾沫,声音低沉道:“那我再替他重申一遍,滚蛋!”

随着我话语落下的刹那间,王胖子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挂不住了,那层肥肉堆着的褶子里透出点狠劲。

“害,那就只能对不住了。”

他先是叹了口气,那口气跟堵住嗓子眼了似的,接着侧头朝身后那扇挂着灰布帘的小隔间吆喝了一嗓子,声音比刚才亮了八度:“里头的,出来一趟!有人砸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