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捅马

这个距离,即便是暴雨闭户,也不应该听不到马匹的嘶鸣。

楚诚眼神越发的不善,又望向马厩的大门,一番检查下,没有发现任何的损坏。

“八爷,只怕是店家他们,在暗害我们的马!”玉门醉语气愤然,虽然昨日他没在场,但玉门春跟他讲述了掌柜的高额费用,一番情绪输出下,玉门醉自然也对这家客栈充满了恶意。

再者,马匹在马厩里被捅,无论如何,客栈都要担责。

不远处,玉门春与马夫还在争吵。

“店家,此事怎讲?”

楚诚横身拦在马夫与玉门春中间,沉声问道。

“客官,此番事发,是我等的失职。”

“嗯。”楚诚颌首,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如果马夫当真这么识趣,玉门春就不可能与他争吵这许久。

“我们掌柜呢,也承认这固然是我等的不是,只是嘛......”

“只是什么?”

车夫嘿嘿一笑,贼笑道:“只是我们掌柜觉得此事略有蹊跷,客官您说,为何早不捅,晚不捅,偏偏客官一来便被捅马?”

“什么意思?”楚诚语气越发冷然。

马夫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此时马厩共有马八匹,五匹活马,三匹死马,全是楚诚的马,在此之前根本就无马,楚诚走后也是无马,何来早不捅,晚不捅之理?

“客官且看,此处马厩的大门没有遭到任何的破坏。”车夫贼目中透出一缕精光。

“店家想表达何意?”

“意思便是......除非捅马贼会飞檐走壁,否则这捅马贼,必然是内贼,而非外贼!”

“那么依店家的推理?”

马夫阴险一笑:“所以依我之见,此事只怕是客官手下所为!”

“可笑!岂有自捅其马之理?”玉门春怒然喝斥,“简直是一派胡言!”

“呵!谁知你们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岂不闻,‘越是不可能,越是可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马夫眼中透出一股犀利的光芒,又道:

“再说了,昨日众人皆见,你等对我们掌柜咋咋呼呼,不尊不敬,显然是怀恨在心,心存恶意,眼见动手不成,于是出此下策欲要捅马嫁祸与我等,也并非不可,只怕再合适不过!”

“再者,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当真不是你等所为,难道你等便没有一点责任吗?”

楚诚有些气笑了,身旁玉门春的手臂青筋根根暴起,若是以前,这马夫敢如此胡扯,早给他一拳干到地里去了。

怒极反笑,楚诚脸上此刻不仅没有怒色,反而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又轻声问道:

“那你们掌柜的意思?”

“我们掌柜表示,无论如何,事发在此,此事我们亦有责任,故我们宽宏大量的掌柜,愿意给予诸位赔偿。”

“多少?”

“一匹一百文。”

“一匹一百文?”楚诚还未作答,玉门春先踏前一步,怒目圆睁,狠狠的瞪着马夫。

“咋滴?要动手?”见玉门春气势汹汹,马夫不仅不惧,反而眼睛一眯,昂头抬首,颇有挑衅的意思。

玉门春还要向前一步,却被楚诚一手拦住。

“赔多少?”

“一匹一百文。”

“一共?”

“三百文。”

眼看玉门春就要发作,楚诚当即应承:

“可以。”

“八爷?”玉门春一惊,错愕的望着楚诚。

马夫一愣,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疑惑的重复了一遍:“三百文?”

楚诚不禁笑了。

“可以。”

这回轮到车夫愕然了,显然,他自知此事无理,全没想过当真会有人接受,两眼眨了又眨,竟有些茫然。

“你可别后悔。”车夫有些不淡定了,眼前笑吟吟的这人,全然令他看不透,比起一旁恼羞成怒的玉门春,反而更令他感到莫名的心悸。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楚诚踏前一步,直接伸手问道:“三百文呢?拿来。”

“这......你稍等!”马夫被楚诚搞得不自信了,气势顿时弱了一截,被楚诚直直逼退了一步,随后一转身便朝客栈奔去,此事全然超出他的预料,他得向贼婆子请示。

“八爷,这如何使得?”

马夫一走,玉门春连忙焦急的拦在楚诚面前,阻拦道:

“一匹马一百文钱,此事何其荒唐?那马夫分明胡搅乱缠,没想赔偿,这等无耻黑心之徒,行事如此肆无忌惮,只怕先前便不知坑害了多少好人,对于这等奸恶之人,我等岂能服软?倒叫天下义士小觑!”

“要我看,不如便撕破脸皮,明刀明枪的斗上一斗,只把她这客栈砸个稀巴烂,一把火烧了,教她莫要再陷害好人,也算为民除去一害!”

闻言,楚诚摇头轻笑,迈步与玉门春错开身形,玉门春到底是江湖思维惯了,总想着武力解决。

“我若是江湖人,一介布衣,此番解决倒也无妨,只是如今,我等皆非布衣之身,贸然行以武力,反倒落了下乘。”

玉门醉点头附和道:“八爷说的不错,二弟你还是太意气用事了,八爷既如此行事,定有他的道理。”

“这......”玉门春哑口无言,低头闷吸了口气,愤愤道,“我又岂不知八爷行事,必有八爷的道理,只是这等恶徒,这等无理之事,我一想到要向他们应承,想到他们那张洋洋得意的臭脸,我便难受的紧!”

楚诚呵呵笑道,眼中寒芒闪烁:“无妨,吞进去的,总将会吐出来!”

半晌,贼婆子领着马车大摇大摆的迎了过来,站在楚诚的面前,贼婆子的大圆脸充满疑惑的左摇右摆,上下打量着楚诚,片刻,才缓缓道:

“公子的意思是,接受赔偿?”

“不错。”

贼婆子顿了又顿,静默了下,再一次打量起了楚诚,只觉得这年轻人,当真怪的很,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贼婆子又道:

“忘记说了,公子的住店费,只是一夜,如今夜已过,已是清晨第二日,还请公子速速带人离店,不然,便要重新缴费住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