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太女,名倌罩的(10)
第95章 太女,名倌罩的(10)
◎《猎艳女尊之潜龙》太女篇◎
“单羽。”宗政非如突然唤道。
被叫到的单羽眉头猛地一跳,忙上前一步应答。
此时宗政非如满脑子都是玄泠和村中瘟疫的事,并未察觉到单羽的不对劲。
“这些日来,可有看出什么?”宗政非如问。
单羽摇头:“无论是当初那专攻人心脉的鬼魅琴音, 还是如今令人惊惧的医术与易容术, 属下都看不出来路。”
宗政非如从椅子上站起来, 缓步走至大门口。她远眺渐沈的天色,淡声道:“他有如此本领, 怎会只是一以色待人的伶倌?”
“或许他图的是殿下身旁的……正君之位……”此言一出, 连单羽自己都楞住了!
她连忙双膝跪地向宗政非如告罪:“属下口不择言,还请殿下治罪。”
宗政非如转身看向跪着的单羽, 双眼微眯,语气中竟带上了半分笑意:“他做了什么,叫你都为他说话?”
单羽到底也是跟随了宗政非如多年,十分清楚此时宗政非如的语气到底有多危险。
她紧了紧喉咙, 语气有些艰难:“他说救下这一百单九条人命, 是为了……为了给殿下多铺一条名为‘仁厚’的路,”
听到这话,宗政非如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 是叫人胆裂的寒冷。
就在此时,整理好仪表妆容的玄泠携着一阵清新香风出现。
“如何?可还妥帖?”
宗政非如循声回望,但见十六岁的小郎儿一袭春意盎然的翠色纱袍,原本半披在后的长发用一支较衣袍暗些的碧色玉簪尽数盘於顶。那自发冠处垂於耳畔两侧的红缨带, 更是将这张微着粉黛的脸衬得俊美无俦。
被他这般笑容灿烂, 满心满意地看着, 饶是不近男色如太女殿下, 也短暂地恍了神。
宗政非如的失态不过眨眼间。
彼时单羽还维持着垂首请罪的跪姿, 并没有看到。
但“始作俑者”脸上明显再度扩大的笑容,宗政非如确信,他看到了。
玄泠双手一抖,将广袖拢在手里,非常自然地转了一圈。
霎时间,红英点绿波,春色满堂院。
“殿下满意就好。”
容貌俊俏的小郎儿眼神清澈,定定然对宗政非如这般说道。
宗政非如直视着玄泠的眼睛,面色如常:“孤有话问你。”说完就越过玄泠走出了茅屋。
……
天上的白月亮被溪面的粼粼波光荡成了碎玉,一块一块的,仿佛正等着有缘人去捡拾。
宗政非如将视线从溪面移到身旁的玄泠身上。
许是月亮都偏爱美人,原本清冷的光到了他身上,竟然有了些许暖意。
“殿下想与侍家说些什么?”玄泠侧过身,正对着宗政非如弯着眼睛问道。
宗政非如并未立刻回答他。她盯着玄泠的眼睛良久,像是想在其中看出点什么,又或是证明些什么。
这双眼睛太过干净纯粹,太过清澈见底。
太过……
太过不合时宜。
“你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孤身边的正君之位,孤不信。”宗政非如看着玄泠,说。
玄泠笑容不变:“如此,殿下以为我欲何为?”
宗政非如明显注意到玄泠在自称上的改变,她眼中的寒意再度浮了上来:“这正是孤想知道的。”
“殿下不是早就派人查过侍家的身份么?侍家今年已二八之年了,自然想趁着颜色正好之际,寻个良家托付终身。这也有错吗?”说着,玄泠向宗政非如迈了一步,“没有什么比太女正君更好的归宿了。”
“侍家自知身份卑贱,是以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只求殿下青眼。”话到此处,玄泠脸上的笑容被对女君不解风情的幽怨所取代。
女君却好似要将“不解风情”贯彻到底,神色淡淡地静待下文。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吧?你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她都不为所动。】
9号的吐槽之魂被动触发。
【果然玩权术的人,心都硬。】
9号自顾自总结道。
玄泠长叹一口气,转过身面对着月色下的溪流。他的灼灼目光也终於从宗政非如身上移开。
有那么一瞬间,宗政非如竟然会觉得眼下不言一句,表情不再热烈的南艶官才是他的本来模样。
思绪进行到这里,宗政非如看着身披银光的玄泠的侧影,笼於广袖中的手指微缩。
玄泠缓缓开口道,“正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侍家既有心想掺和进来,那些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侍家都会想办法知晓。”
“越州是宁王封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十年前宁王薨逝,其独女虽接手宁王府,却至今未袭爵位。当今对宁王府的暧昧态度可见一斑。”
“越州流寇作乱自前年伊始,如果侍家没算错的话,前年正巧是宁王世女的成礼。”
“真是凑巧啊。”玄泠感慨道,“同时凑巧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寇乱始发之时,侍家记得是笑太尉亲自领兵南下平乱。不想却在笑太尉回朝后再度死灰覆燃,当年因此事,笑太尉被罢朝岁半有馀。也就是那段时间,成了侍家的常客。”
“有此‘经历’的还有一个程都统。得益於二位大人的擡爱,侍家才算是彻底在桂风玉兰居站稳脚跟。也才有了些许底气婉拒三殿下……殿下?”
玄泠顺着突然被抓住的手腕,回首看去。
“殿下是在寻这个吗?”玄泠弯着眼睛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碰领口。
宗政非如还没来得及回神自己突然的越界,就看着对方单手拉开了自己的领口。
今夜,连晚风都过於配合。
风拖走最后一缕挡在月亮前面的云朵,让月光为宗政非如眼前的“景色”照明。
莹白的锁骨边上,赫然点缀着一粒艳红的朱砂痣。
风在拖走云朵的同时,还勾动了玄泠耳畔两边的红缨带。
翠青的衣袍衬托如雪的肌肤,如雪的肌肤映照夺目的鲜绯。
三种颜色的交错之下,叫观者彻底乱了阵脚。
“侍家还是清白之身。”玄泠放下扯动领口的手,笑意盈盈地对宗政非如说道。
“孤不是……”
“殿下是开始在意侍家了么?”玄泠抢过话头问道。
宗政非如头一次与玄泠的视线错开。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的心开始出现破绽。
可是玄泠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破绽。他轻轻动了动仍被抓住的手腕,笑得见牙不见眼:“殿下果然开始在意侍家了。”
宗政非如这才大梦初醒般,飞也似的撤回手。
【石头心也开化了?强还是你强。】
9号在识海里给玄泠比了个大拇哥。
“你从何时起有此想法的?”宗政非如神情依旧,如果忽略她怎么都不肯再看玄泠的眼睛的话。
不急一时。玄泠眨眼敛去眸中的深意,同时也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交谈的时候,除了玄泠仍凌乱着的领口外。
舒适的晚风叫玄泠发出轻声喟叹。
喟叹过后,他回答了她的问题:“在三殿下意图强纳侍家入府的时候,侍家便生了这番心思。殿下洁身自好,不近男色的清名传遍京城,实为妻主的不二人选。而且殿下容貌昳丽,侍家自不会吃亏。”
这是宗政非如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夸赞相貌,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滋味。
“好手段。”相比萦绕心头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奇怪感觉,宗政非如显然更愿意待在自己的主场里,“所以在那一刻,你就开始布局了。”
【她是怎么做到如此割裂,且生硬地将话题重新掰回来的?】
9号想不明白并大为震撼。
玄泠却接受良好。他顺着宗政非如的话点头:“虽说因为距离的缘故,京城对越州鞭长难及,但若当今真想整治,绝不可能三而无果,唯一的可能就是故意为之。其原因也是殿下您奉命南下荡寇之时,侍家才彻底确定的。”
“也就在这个档口,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圣子’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由此推测,其所谓的‘引圣’之地可能还会有别的蹊跷。事实也恰恰证明侍家推测的不错。”
这一番话,无论是因果关系还是逻辑顺序,都完美解释了这一路来玄泠的所作所为的合理性。
除非宗政非如的思维能跳出这个时代的限制,否则她是挑不出任何错处来的。
很明显,她相信了。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疑点。
“能杀人无形的琴音丶能妙手回春的医术丶能瞒天过海的易容,怎么都不会是一个长於秦楼楚馆,十六岁的倌伎会有的本事。更遑论这三门绝技中,任意拿出来一技都是能名震天下的程度……”宗政非如步步紧逼,根本不给玄泠任何喘息的机会。
玄泠沈默半晌,幽幽说了这么句话。
他说:“可是侍家是一介男儿身啊。”
跟以往玄泠待过的一些男尊女卑的古代世界一样,被驯服的那一方,是不被允许太有本事有野心的。
这是所处时代的必然性。
很难被打破。
而打破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惨烈的。
宗政非如听出了玄泠的言外之意。她习惯性拈了拈手指:“如此,你为何还要显於人前?”
玄泠高擡了下眉,口吻温柔且坚定:“总归想去试一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咪】的营养液+1
感谢小天使【一二三】的营养液+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