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人

领人

楚闻漪回到卧室拿了浴衣，出来便看见江清音已经游刃有馀地开始和父母谈上了。

她踌躇许久，不知道怎么定夺。

或许是目光太过於炽热，女人转身看了过来。

江清音那有些不满的神情上，露出了笑，并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去洗澡。

楚闻漪犹豫不决，最终选择待会儿去。

毕竟，就连江清音都还没洗完澡。

刚才她靠近楚闻漪时，楚闻漪连洗发水的清香都没感觉出来。

更别说沐浴露的味道了。

楚闻漪下意识认为，江清音可能才把头发打湿，就匆匆出了浴室。

她走向对方，准备再劝劝爸妈。

江清音一楞，随后就笑开来。她嗓音淡淡的，对电话那头说道：“是，阿姨，我知道，您说得确实有道理。”

“那你怎么还……”

“但是，阿姨。”江清音趁楚母停顿的一瞬，有些不太礼貌地抢过话头，“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对面明显一楞，江清音趁机继续说道：“如果后来，我们真的分开了，您和叔叔再来说这些话，可以吗？”

楚闻漪在一旁也是对她的说辞感到惊喜，嘴角上扬。

“就算分了，小漪被传出去和一个女人谈过恋爱，这会被人诟病的！”

江清音听见这番话，心里有些许挣扎。

似是做下什么决定般，她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回答道：“我可以不要名分，如果遇到了的话，您可以说是闻漪的朋友。”

楚闻漪一听，瞳孔猛缩，眉头紧锁，就连有些饱满唇都被抿成了一条线。

楚母和楚父也觉得不可思议，直接草草地挂断了电话。

“不是，你疯了？”楚闻漪情绪有些激动，她在尽力控制自己的音量，至少不能听起来像是在吼人。

江清音摇摇头，唇边有笑意，她擡手捏了捏对方的脸，只是一对上那充满“不理解”的眸子，不得已笑出声。

楚闻漪被笑恼了：“你还笑得出来。”

“这是缓兵之计。”江清音摊开手，有些无奈，“总不能跟叔叔阿姨对着干到底吧？得让他们慢慢接受。”

“你不早说……”

估计是在这方面有些木楞，又或者是太过於神经质，居然整出这么大的反应。

有点丢脸。

楚闻漪心里暗暗叹道。

现在，江清音心理其实也不怎么感受。

在楚闻漪刚进卧室的那一刻，楚父楚母对她的言语攻击是很激烈的。

但也许是自己不是他们女儿的原因，所以骂得没有像馀倩那样狠。

一想起馀倩。她不自觉地被拉进回忆。

自从那天二人闹掰了后，馀倩再也没有找过自己。

她知道，身为一个母亲，馀倩是不对的。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从母亲那得到一丝像童年一样的爱。

“你在发神哦。”楚闻漪一语将她拉扯出来。

楚闻漪也看见了她脸上那有些苦闷的神情，只得扯开话题。

她牵起江清音的手，起身。

江清音一脸懵：“怎么了？”

“洗澡啊。”楚闻漪有理有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没洗。”

女人神色一顿，随后便露出笑。

————

父母破开的宁静在后几天里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江清音也了解了那晚她情绪不稳的原因。

她也表示理解，但她也给楚闻漪提了个醒：“以后遇到事，要说。不然你一直憋在心里，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这样只会增大我们之间的隔阂，知道了吗？”

“当然。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楚闻漪三根手指并拢，举至太阳穴旁，发誓。

江清音被逗笑，这件事也就算翻篇了。

眼下离五一还有两个月，就像初中生放两个月暑假似的，还没有什么紧张感。

这个月一过，楚宁月拿到了手里的第一桶金，就离开楚闻漪家，在外租了一间屋子。

在楚宁月搬家的第二天晚上，楚闻漪刚下班回家，洗漱完，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其实也不算陌生，因为上面有显示“云城市公安局”。

楚闻漪顿时眼皮一跳，她脑内自己回想起自己最近所做的一切，也没发现自己犯了什么法。

她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喂？”

“你好。”对面声音一股正气，“请问是楚宁月的家属吗？”

她一听，眼皮又一跳，故作镇定：“是的，请问怎么了？”

————

夜色笼罩着这座城市，楚闻漪从车上下来，拿出手机看眼时间。

23:24。

好样的，楚宁月，你真是好样的。

她在心里默默问候着自己妹妹，大半夜去打架，也真够可以的。

“怎么不走了？”江清音从车的另一侧走过来，偏头看她，尽管楚闻漪此时再有多不满，阴霾也被化开。

“不是说去领人吗？应该是被口头教育了。没事的。”

最终，她叹口气：“走吧。”

“只是之后要给月月开导一下。”江清音边走边说。

“还开导？二十多岁了。”楚闻漪现在一肚子气，大半夜来警察局，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等到了警局，楚闻漪一眼就来到了自家妹妹畏畏缩缩地坐在一个角落。

她有些气愤地往前走去，楚宁月感觉到灯光被遮住，慢慢擡眸，便看见楚闻漪的凶神恶煞。

顿时，她憋不住了，眼眶都红了起来。

她是大大咧咧的，但是也是第一次以这种身份来到警局。

“你……”楚闻漪见她都快哭了，一时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所有话都吞进肚子，只得转身跟着警察去签了字。

江清音也理解楚闻漪的心情，但她始终不能以一个亲姐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一名姐姐，她还有一位同母异父的弟弟。不过，她连那个弟弟的一面都没有见过。

江清音敛起心神，往楚宁月那边走去。

她擡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随即蹲了下来，仰视着楚宁月：“能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警察现在在给楚闻漪讲事件经过，但她还是想听听面前这个女人的解释。

带着主观的讲解，说不定能更好的理解对方。

楚宁月听见充满安慰性质的嗓音，顿时绷不住泪水，但她却紧咬着下唇，不发出声来。

江清音见状便撑起身子，拥住了她。

这样是没法解释了。江清音有些无奈，但也尽力地给对方给予安慰。

不过一会，了解完事件经过的楚闻漪走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之前的满腔埋怨也化作了叹息。

“别哭了。”楚闻漪木楞的一句说出，“秦悠等会就出来。”

楚宁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转头疑惑地望向她。

“你姐掏腰包交的罚款。”楚闻漪越说越感觉离谱，但声音却低了下来，似怕被警察听见。

“你们出去玩，怎么连钱都没带？”

“花完了……”

“……”

江清音还被蒙在鼓里，在等人这段短短的时间里，楚闻漪大致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就是庆祝楚宁月的第一桶金，以及新租的房子，她和秦悠以及那些狐朋狗友去了饭店吃饭。

吃完饭，说是去唱歌嗨一下，哪知到了后面，酒喝多了，场面就有些控制不住。

而那些本就心思不正的人，也就趁此起了歪心思。

还好秦悠这小子知道护女朋友，也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没打多久，就被人举报，警察来到现场，拉开了双方。

好在双方都没怎么受伤，不然就不是交罚款这么简单的事了。

江清音听着，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楚宁月的发顶，以表安慰，只是心思早早地就飞向了它处。

不过一会，秦悠便走了出来，与此同时，秦言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秦悠秦言两兄弟顿时感觉无处安放。

这时，一位警察来打破了沈默：“好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以后别动不动就动手，遭罪的还不是你们自己？”

“知道了警官，我会改的。”秦悠率先认错。

待几人离开了警局，秦家二兄弟一个字都不敢说，倒是江清音还在轻声和楚宁月说着什么，而楚闻漪则是一直欲言又止。

秦言是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江老师会来这里。

他可以理解楚老师的到来，倒他真的想不到江老师。

等走到要分开的路口，秦言终於开口：“那个……”

楚闻漪见这人终於不装哑巴，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今晚的事，我……对不起。”秦言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怎么说，尤其是面对女朋友的姐姐。

“你觉得，我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秦悠虽然护了自己的妹妹，但所经历的事，还是让她一股火无处发。

这才搬家一天就出了这么些事，以后还了得？

楚宁月见她真的动了怒，就想着去替秦悠说几句，却被江清音拦下。

面对楚宁月的疑惑，她只是摇摇头。

她相信这人有分寸。

楚宁月见状也只好安稳下来。

秦言早就想溜了，却被哥哥的小动作给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楚老师还好，他是一点都不想和江老师待近了。

上学期江清音对段成的手段，让秦言下意识背后一凉。

更巧的是，分班后，他的数学老师还是江清音。这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言咽口水，偷偷看一眼江清音，就赶紧退后一步，害怕自己被盯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