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养成记菜菜捞捞

齿痕

齿痕

晏羲和眉头微锁, 容色淡淡,不知是什么又惹了他的不高兴。

梁宿宁觑着他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让他更加不如意, 斟酌道:“看出了现下......两女争一男?”

她这话一出,晏羲和倒像气笑了一般:“十日时间很多?”

他眼光掠过晏明哲渐渐离开的背影,声色低凉:“还是......你还这般惦记云昌王?”

梁宿宁被他问得愣了愣, 反应过来后,立马反驳道:“谁惦记他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了晏羲和这样的错觉?

“哦?”晏羲和眉梢一挑, 几步上前,身姿欺近了几许, “那之前说与他有情意的,希求他不要忘了自己的, 都不是你吗?”

自己耍的小聪明全都被他一一翻出来, 梁宿宁脸上如有火烧,没想到他竟记得这样清楚。

“权宜之计罢了。”她梗着脖子讪讪道,眼睫一垂, 微有落寞, “民女四下无依无靠,实在惜命得很, 此前云昌王既然愿意帮衬一二, 民女也无法拒绝。”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死第二次。

一阵长久的沉默, 随后梁宿宁耳畔便被风捎来了这样一句话:“你可以......依靠我。”

闻言她骤然擡头, 晏羲和似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面对她, 他似乎总是失控。

这句话,曾在心底重复过无数遍, 只是那个对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真的?”梁宿宁眼中略含希冀。

其实,她虽说是想要寻求云昌王的帮助,可每次她遇到了什么危难之时,站在她身边的,皆是晏羲和。

不论是云昌王的屡次刁难,还是从暗卫地牢艰难求生,亦或是现下被李嬷嬷无端诬陷,无一例外的都是因他相救,她才能频频脱险。

当初那个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小皇子,现在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真的......可以依靠殿下?”

只是不等晏羲和有所回答,不远处的庭院中突然响起女子警惕的声音:“谁?!”

蕊娘伤心之馀,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这处的动静,她擦干眼泪,向来欲说还休的眸子里此时满是无处宣泄的痛恨,她复又在院中走了几步,声音尖厉:“谁?!”

在她声音乍响的第一句,晏羲和便眼疾手快地将梁宿宁拉到了墙角之后,以防被她察觉。

他的力道太大,梁宿宁被他攥住手腕,直直扑进他怀里,只是他眸色紧紧盯着蕊娘那一处的风吹草动,没有注意到眼下两人靠的有多近。

他没注意到,梁宿宁却注意到了,鼻尖尽是他清冽温热的气息,她有些别扭地往外挪了挪身体,想要与他拉开些距离。

可他一无所觉,似是还怕她暴露,越发用力将她往怀里摁,梁宿宁手被他抓着,身子也被他扣着,一时动弹不得,但他未免有些太过用力,甚至把她摁得呼吸都微有凝滞。

她在他怀中略显不满地擡头,又试着挣了挣手腕,依旧没有挣开。

眼见着院子里的蕊娘都不欲再往这里搜寻,可晏羲和还是没有半分要放手的意思,梁宿宁也无端闹了脾气,隔着衣服一口咬上他的胸口。

他的衣服料子硬,他的胸口更硬,肌肉紧实,梁宿宁的牙都有些发酸。

晏羲和:“......?”

她虽是使了大半力气,可那点疼痛落在晏羲和身上毛毛雨一般,非但不疼,反倒像被羽毛一扫而过般,有点痒。

他捏着她的下颌,将她拉开了些距离,看着她忿忿的脸,揶揄道:“属狗的?”

“刚才是这颗牙咬的我?”晏羲和长睫一垂,眸光落到她的牙齿上,指腹探了进去,微微摩挲。

梁宿宁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既然他都送上门了,那她只好......

“嘶。”

又是一下,只是这次没了衣衫遮挡,她亦是嘴上没有留情,把晏羲和的那根手指咬出了深深的印记。

他神色微沉,声色浅淡地威胁道:“再咬就把牙都拔了。”

梁宿宁:“......”

她害怕了,果断松嘴,帮他吹了吹被咬出来的伤痕,还不忘用衣袖为他的手指擦干净。

这怂包模样惹得晏羲和不禁轻笑出声,看他笑个不停,梁宿宁暗自磨了磨牙,只恨刚才怎么没再咬重一些。

*

在申伟彦的厢房翻找了一圈出来,倒还真的并非一无所获。

梁宿宁于地上的一片黑红污血之中,捡到了一枚珠玉耳铛,而这耳铛她瞧起来倒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曾经戴过这耳铛。

不过既然有东西落下了,想来那人必然还会回来取。

梁宿宁只需自晏羲和那处要来几个随从,一同看紧了申伟彦的厢房还会有谁进出便是,除此之外,她也不忘时时刻刻盯着李嬷嬷的动静。

毕竟她是在贼喊捉贼,最有可能杀人的反而是她。

只是一连三日下去,李嬷嬷那处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到了十日之期,梁宿宁有口也难以分辨了。

更深夜静,她与几个随从一同蹲在半人高的灌木后,依旧坚守在厢房外。

那些随从皆是昏昏欲睡,有的还抱怨起来:“这都盯了几日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那抱怨的随从说罢,就要起身打算回去休息,谁知他刚一动,便马上被梁宿宁拽了回来。

他正要再度宣泄心中的不满,却被她一把捂住了嘴。

一片寂然无声中,只听她道:“有人来了。”

夜幕之下,一个身着随从衣衫却明显是个女子的人,鬼鬼祟祟出现在申伟彦房前,她包裹的很严实,生怕别人瞧出来似的。

这幅装束,让梁宿宁觉似曾相识。

那女子一溜进申伟彦的屋中,她便马上带着身后的几名随从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想要看看那女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见她在申伟彦的屋子里没头苍蝇般地乱转了几圈,尤其流连在桌子附近,像是在找寻着什么,她找了好半天,却好像一无所获。

梁宿宁的视线跟在她身上,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偏巧这时她身上一缕不听话的薄纱自襟口处漏了出来。

那薄纱......

蕊娘?!

这个名字猛地在梁宿宁心中浮现,难怪她瞧着这人的装束那么眼熟,之前她在假山后无意中撞见的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位?

原来她也和毒酒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黎姑娘,要抓人吗?”一边的随从低声问道。

梁宿宁摇摇头,示意先按兵不动。

蕊娘只是来这里看一看,不靠这个就证明她是杀害申伟彦的人,但她深夜来此的原因,一定是找寻她遗落在这里的耳铛。

若是这样的话,想来她不止这一处有所疏漏,只要再多观察几日,她自己便会露出马脚。

李嬷嬷是个人精,能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却不防蕊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大抵是她心虚,急着销毁罪证,梁宿宁一行人没蹲上几日,便抓住了她的把柄。

这日她亦是在深夜行动,手中还拿着一团包袱打算去丢掉。

眼下梁宿宁终于不t用再苦苦等候,她擡手一招,身后的随从便会意,快速动身,从藏身之处跑了出去,把蕊娘团团围住。

蕊娘自以为行事妥帖,一连几日都不曾发觉自己已经被暗中盯上了,这些随从一经出现,她连跑都来不及,面上的错愕神情还没有收住,便被押住了。

“蕊娘?”梁宿宁走上前扯下了她用作遮挡的面巾,“还是该叫你郑含蕊?”

“你......你怎么知道?”蕊娘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知道的可不只这些。”梁宿宁笑笑,冲着随从们厉声道,“把她带走!”

蕊娘挣扎着被他们押送到了正殿,正殿内一早便有人候好了,一踏入殿中,她便望见了面色沉沉,正襟危坐的晏明哲。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严肃的样子,更不敢想她若是失了晏明哲这根最后的稻草,自己该如何自处,想到事情败露后,可能会发生的种种,禁不住腿都软了下来。

“王爷。”她无助地唤道。

可回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

有随从将蕊娘的包裹拿了上来,一打开,里面赫然是与梁宿宁身上穿的别无二致的衣衫,和一枚珠玉耳铛。

梁宿宁拿出自己拾回来的染着血迹的那一枚,与之放在一起,明眼人皆能看出,这耳铛主人定然在申伟彦出事之前与他有过交涉。

而不久前还有随从指证,是梁宿宁去为申伟彦送了毒酒,可现在蕊娘却拿着与梁宿宁穿着一样的衣服,此间深意自不必多说。

晏明哲看了看那对躺在地上的耳铛,语气不悦,有些压抑:“蕊娘,这不是本王曾赠予你的首饰吗?”

“怎么会出现在申伟彦的房间里?”

蕊娘神色慌张,半句话也不敢说,吓得缩在地上抖个不停。

梁宿宁看她害怕极了的样子,循循善诱道:“蕊娘,若你肯如实交代的话,兴许就能从轻发落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