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养成记菜菜捞捞

婚事

婚事

“红......红吗?”梁宿宁说话磕磕绊绊的, 舌头打结了一般,有些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忸怩着想要挪开视线。

可晏羲和这次却没有随了她的心意, 他手上用了几分力,有了几分强硬的架势,似是想让她只看着他一般, 笑吟吟地执起她垂在身侧的手,抓着那手一同触上她的颊侧。

“你自己摸摸, 怎的这样烫了?”

他话音尾声轻轻一扬,像把鈎子般勾得梁宿宁心间痒意更甚, 感觉到他的掌心和她的手背紧紧相贴,面上热意无端又攀升几分。

她神色不自然地嘴硬道:“定是因为天气越来越热了。”

“是吗?”晏羲和不置可否地一笑, 将自己的襟口微微扯松了些, 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颈侧,望过来的眼神妖冶而暧昧,像是在静静等着鱼儿上鈎一般。

梁宿宁手被摁着搭在他锁骨处的一刹那, 指尖触到温热, 本能地一蜷,却不想引得晏羲和身子一震, 眼睛微微阖起, 口中溢出了丝难耐的闷哼。

气氛愈发旖旎, 他再擡眼看过来时, 眸间晦暗,似是翻涌着欲念, 对上这样的眼神, 梁宿宁忙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臂弯。

微风轻起,两人一经拉开距离, 方才萦绕在二人间的那股若隐若现的燥热才渐渐散去。晏羲和闭了闭眼睛,压下身上异样的感觉,额际亦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时候,他再不敢碰梁宿宁一下。

哪知梁宿宁瞧出了他的不对劲,偏又自己凑上来,不服气般地小声道:“你看,我就说天气太热了吧?”

他都热出汗了。

晏羲和:“......”

*

在清查田庄,丈量土地的这件事上,梁宿宁不敢有半分懈怠,时常天还未亮时,便穿衣起身,带着朝廷拨下来的那些人,去尝试和豪强庄主交涉。

此事本就不是件容易事,朝廷拨下来的兵卫更是些看人下菜碟,不好相与得很。

只要有晏羲和在,他们才会受管教些,一旦晏羲和不在她身侧,那些兵卫皆懒散地不成样子,更不要说靠他们去和庄主对峙。

庄主们更是个个笑面虎一般,他们知道梁宿宁是为朝廷而去的,在她去时便也笑脸相迎,若她想清查土地,也没有说一个不字。

只是不管如何清查,那些田亩数量皆是残缺不全的,这些庄主相互包庇,隐匿了不少土地,软硬不吃实在棘手的很。

梁宿宁手下这些朝廷兵卫,就连让他们查验田地,他们都百般推诿,只为敷衍了事,更遑论靠他们来对付这些庄主的私兵。

她于这件事上屡屡受挫,难能有所进展,一时也有些心气郁结。

好在平日里也并非全是烦心事,唯一的好消息大抵便是陆介终于考取了功名,等不及要来找她们庆贺。

这些时日来,陆介时常和梁宿宁一家相互帮衬照拂,早已熟络起来,他既有了这样大的喜事,她们也断无不去贺喜之理。

酒楼茶馆之内,喧喧嚷嚷平添了不少烟火气,陆介在京中的友人算不上多,零散叫了几个便和梁宿宁一家聚在了一桌。

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这些人正很是努力地想把梁宿宁往陆介身边凑。

这圆桌上的一大圈座位皆坐满了人,独留陆介身侧的一个位置,像是一早为梁宿宁准备好了一般,顶着满桌人的视线,她也不好落了陆介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陆介见她坐在身边,耳尖攀上缕薄红,像是想看她又不敢去看的样子,拿起筷子便夹向热气腾腾的饭菜,那菜夹完无一不是放在了梁宿宁的碗里。

“黎姑娘,你尝尝,这菜可还合你胃口?”

眼见着碗中的不同菜式堆得如小山一般,梁宿宁忙道:“够了陆公子,用不了这样多。”

她根本就吃不完。

陆介只一心给她夹菜,想让她将桌子上的佳肴皆尝个遍,半点没注意到她碗中都快放不下了,被她这一提醒,忙讪讪地放下筷子。

只是他放下筷子后,也没闲着,又拿来了一遍的酒盏来,在她的杯中倒了些许果酒。

陆介将酒杯往她面前推了推:“黎姑娘,这果酒清香又不辣口,你若吃菜吃腻了,也可以饮些果酒,解解腻。”

往常他来到府中用膳之时,也是这t般总要照顾她一下,梁宿宁阻拦了一两次,没能阻拦成功,后面便也随他去了。

熟料这次被他那些眼尖的朋友一瞧,当即打趣道:“你们这不像普通的男女关系,倒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般。”

陆介闻言也没反驳,只微微垂了垂眼睛,不敢再去瞧梁宿宁,话间赧然道:“我与黎姑娘一直这般。”

他这话一出,二人更是说不清道不明了,在座之人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调子拖得很长,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那我们可只等着喝陆介与黎姑娘的喜酒了,你小子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他们笑着扬手,打趣起二人来。

梁宿宁一愣,这都哪跟哪的事?

她正欲反驳,可坐在她一侧的刘母看穿了她的心思,方才那欣慰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先她一步开口道:“阿宁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这些日子以来,刘母也能看出陆介对梁宿宁的心意,三五日便要来府中送些东西,凡是他有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皆少不了梁宿宁的那份。

二人来往时也能看出他对梁宿宁的百般珍重,现下金榜题名亦没有半点张扬轻浮,依旧如以前那般对待她,为人刻苦本分,刘母早就觉得他可堪良配。

如今此事再度被提及,她也是想早些看着梁宿宁成家,能有个依靠让她安心。

“阿娘?”梁宿宁拉了拉她的衣摆,想让她别再继续说下去。

旁人这样说也就罢了,怎么连阿娘都要来凑这个热闹?

可刘母非但没停下来,还拍拍她的手,越过她望向陆介,直接将这件事交给了他做决定:“不知陆公子你意下如何?”

陆介心心念念的事被骤然提及,脸上“噌”地一下红了个透,他眸色微动:“我自然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黎姑娘......”

毕竟她不久前还曾拒绝过他。

“阿宁。”刘母捋了捋她的长发,眼神里尽是母亲对孩子的关怀,“我呢,如今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

“陆介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我瞧着你俩正合适,你说呢?”

“我......”话到嘴边,梁宿宁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从未尝过什么情爱的滋味,也从未满腔热烈地爱过一个人。

可这般被提起自己的婚事,她却觉得心中空落落地有些酸痛。

但顶着满桌子的人,他们还皆是陆介的朋友,似乎都正全神贯注地等着她给个答复,便是陆介也是如此。

她不好给陆介泼冷水,让他为难,却也不想这样轻易答应,只好模棱两可道:“容我再想些时日。”

过两天,等到这些人的新鲜劲儿都散去了,再和陆介说清楚吧。

梁宿宁是这样想,可旁人却不是这样想,他们只以为是梁宿宁害羞,不好意思直接答应。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八成是差不多事成了。

一时这饭桌上的众人起哄比方才还要更厉害几分,陆介也没想到梁宿宁竟真的会松口,他心间狂喜,直直望着她,怎么也舍不得挪开视线。

一直到吃完这顿饭,他脑子还晕晕乎乎的,这比他知道自己及第之时还要高兴。

只是在走出酒楼门口时,陆介馀光一瞥却瞧到一个不速之客。

晏羲和鬓发微扬,急匆匆地似是找了半晌才找到这处一般,正大步流星地往这处赶来。

瞧见他,陆介面上的笑意当即淡了几分,这人对梁宿宁的心思,对自己的敌意,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他生怕因晏羲和的到来,会把他从美梦中拉出来,好在梁宿宁现下背对着晏羲和,没瞧见他。

陆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抓住梁宿宁的手腕,扫向直冲他们而来的晏羲和,有意引诱梁宿宁道:“黎姑娘说的会考虑你我二人的婚事,可是真的?”

这话一出,晏羲和前行的脚步蓦地一顿,他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向梁宿宁的背影。

梁宿宁只默了一阵,发觉刘母正朝她这边看过来,便轻轻“嗯”了一声:“我会考虑的。”

她这样说,陆介提在嗓子眼儿的心也放下了些许,他满面春风地扬起嘴角,扶住梁宿宁的胳膊,柔声道:“我送你上马车。”

街上人来人往,直到梁宿宁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晏羲和眼前,他也没有再挪动半步,脚下灌了铅般沉重。

他的世界好像天旋地转,让他眼前没由来的一阵阵晕眩,几乎辨不清方向。

他该找梁宿宁问清楚的,问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对那书生有了不一样的情意。

她与陆介终成眷属,那他呢?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想问,可他又从没有这么胆怯过,他并不敢对着她直接问出口,他生怕会在她口中听到决绝的话语,他生怕她在发现了自己隐晦的心思后,再也不愿看见他。

微有干燥的清风吹在脸上,一如不久前吹散他们之间暧昧的热意一般。

晏羲和有些无助地敛了敛眸子:“宁姐姐,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