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
策马
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之上, 梁宿宁心头那刚刚浮起的点点慌乱也被适时压了下去,有晏羲和的帮衬,马儿在他的驱动之下, 也慢慢走动起来。
大抵是为了让梁宿宁能更好的适应马儿的速度,他很贴心地一直在另一侧虚虚揽着缰绳,以备不时之需。
晨间的微风轻拂而过, 陌上花开,马儿一路踏过片片凌落的花瓣, 踩出丝丝缕缕的馥郁花香,萦绕在二人身侧, 平添几分闲适静好之感。
似是察觉到了梁宿宁渐渐放松下来,晏羲和便也任她自由驱策马儿, 马儿於这花香小路上慢慢前行, 速度也在一点点加快。
梁宿宁脚踩着脚蹬,身子随着马儿的行步起起伏伏,帷帽上的轻纱被风微微带起一角, 拂在晏羲和鬓边。
透过被风掀开的轻纱, 晏羲和循着那轻纱萦绕於鼻尖的纤纤清香,看到了那轻纱之下, 浮泛在梁宿宁面上的那抹浅笑。
这般瞧着, 他心下亦是荡漾非常, 虚握着缰绳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揽在了她的t腰身之间,微微低头向梁宿宁凑近了些许, 毫不吝惜地夸奖道:“阿宁学的真好, 往后出行便都由你这般载着我可好?”
梁宿宁被他这么一作弄,手上不由也下意识攥紧了几分, 马缰骤然被拉紧,马儿很快感知到了头部的桎梏感,偏赶着梁宿宁微有失神之时,狠狠甩了甩头。
她本就是新手,只能勉强驾驭这马儿缓步前行,这马在她毫无应备能力之时猛地甩头,梁宿宁一时被吓得手都脱了缰绳,往后仰倒。
好在她身后还有个晏羲和,不然若是她一人在这马上的话,定然要姿态狼狈地栽下马去。
晏羲和一手横在她的腰间,好维持住她的身形,另一只手则敏捷地抓住了那落了空的缰绳,马儿又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待一切都重新稳定下来之后,梁宿宁才惊魂未定地又抓住了缰绳,她在上马前,晏羲和曾反覆向她提及的便是牢牢将这缰绳抓在手中。
只有抓紧了缰绳,才有机会让不受驯的马儿乖乖听话,不然便只有被甩下马的份儿了,此番倒是她失察了。
可晏羲和却并无半点责备的意思,只关切地摸了摸她的肩颈与背部,询问道:“可有伤到哪里?”
梁宿宁摇摇头,方才是有惊无险,有他护着,从来都没有她被伤到的时候。
见她并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只是微有怔楞,大抵是被马儿惊到了的缘故,晏羲和也长舒了口气,为了安抚她不佳的精神,坏笑着调侃:“成亲了这么久,怎的还跟未出阁一般害羞?”
自他们结了亲后,他便坏得很,总是有意无意便要逗弄打趣她来玩。梁宿宁负气地用手肘向后怼了下他的胸膛,忿忿道:“给我正经点。”
回应她的则是一串闷闷的笑声。
他们二人就这般小打小闹地策马行到了一处溪畔边,流水潺潺冲散了不少夏日里的焦躁之意。
晏羲和率先翻身下马,而后伸着手臂,揽着梁宿宁,将她抱了下来。
“这里凉快些,便在此处暂做歇脚吧。”
梁宿宁点点头,扶着他的胳膊,稳稳站在松软的草地上,眼前溪水流荡,不时迸溅出几颗豆大点的水珠,那处的清凉很快就吸引了梁宿宁的视线。
她提着衣角跑到了溪边,将手探入了清凌凌的水中,日光投落下来,水面闪动着粼粼波光,倒映进梁宿宁的眼中,为她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竟瞧得晏羲和一时神迷。
他想也不想便擡步走了过去,矮下身去陪在她身边,望着她在水中鱼儿般自在的手,晏羲和泛滥於嘴角的笑意更甚。
却不想下一秒,那手忽然捧起了些许清水朝他袭来,在梁宿宁面前,他从来不设任何防备,便也结结实实被她撩到面上的水泼了个正着。
水珠从眼睫上徐徐落下,视线再次得以清明的那一瞬,果然瞧见了她正紧紧抿着唇,笑个不停的模样。
晏羲和只随意擡手擦了擦,而后便熟练地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宁姐姐就会欺负我。”
素来他这般皆是能吃到甜头的,可不想这一次他没能落到半分好处,望见他这般模样,梁宿宁面上的坏笑不减反增。
“这样便是欺负了吗?”她喃喃着,手下却一刻不停地又一次掬起了一大捧水。
於是下一瞬,晏羲和刚拭去的那些面上的水痕,再次被重新淋了回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梁宿宁那雀跃的声音:“那这样呢?”
晏羲和:“......”
被兜头浇了这么多溪水,他也不打算一再退让下去了,手亦是如她一般,探入了水中。
见着他终於要开始反击,梁宿宁心下竟有些发慌,上次误食了毒丸,他抱着她去了行宫浴池的那一次,她记得他真的泼起水来可是毫不手软的。
那次的水甚至砸在脸上都有些生疼。
只是片刻的楞神,晏羲和那处便已经动作利索地掬了水朝她袭来,若他真的有意要作弄於她,她又哪里躲得过去呢?
眼看着已经来不及躲闪,梁宿宁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那瓢泼大水的来临。
可谁知,不同於她的不留情面,他所泼过来的溪水更像是轻柔微弱的细雨,不等她有所反应,那零星几颗水珠便已从她的下颌没入衣领,不留半点痕迹。
梁宿宁微有错愕地睁开眼,丝毫没想到他这一次会这般温柔,一时楞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她这反应慢半拍的样子反倒逗笑了晏羲和,他又将指尖轻点水面,几颗水滴落在了梁宿宁的发间与腮边,丝丝清凉自肌肤上滑落,她这才回过神来。
“你......你倒是真没欺负我......”她磕磕绊绊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滴滴莹润的水珠自她面上滑落,便如一颗晶莹泛着润泽的浆果一般,引人垂涎不已,晏羲和这般瞧着,便不自觉地凑了上去。
“方才没欺负......”他长指一滑,为她拭去了颊边的水珠,眼眸深深地望着她面上的那一抹嫣红,声音喑哑道,“可现在......要欺负了......”
“什......?”梁宿宁没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正欲问个明白,却猝不及防地被堵住了唇瓣。
为她轻柔拭去水珠的手也慢慢变为捧住她的脑后,力道渐重,紧紧将她箍於他的唇下,似是不容她有半分退却,唇齿相缠,吐息浓厚。
他乐此不疲地一遍遍用力辗转吻着她,不由让梁宿宁有些经受不住,她於暂得喘息的空隙,微微伸手阻他,气息不稳道:“你......你轻一些。”
“宁姐姐身上尽是水珠......”他擡眼看过来,意味不明地笑望着她,“我不过是想帮宁姐姐清理干净罢了。”
说着,他便以唇追逐起梁宿宁颈间那欲落不落的水滴来。
他这样坏的心思,只一味地这般逗弄她,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只是眼下,梁宿宁却也别无他法,只好边顺气边道:“有......有你这么清理的吗?”
她这话本是想让他收敛些较为过分的举止,不想却反倒像是提点了晏羲和一般,他眼中微有朦胧之色,自她身前擡起头来,抿唇笑了笑:“说起来......”
“似是我被宁姐姐所泼的水比较多......”他眼睛一转,而后定定盯紧了梁宿宁的眼睛,手上更是攀上自己的衣襟,扯开了些许。
他领口处皆被溪水浸湿,被他的长指挑开,便得见依旧还泛着水痕的肌肤,见了他这活色生香的模样,梁宿宁楞了些许,微有不解地看向他。
随后,便听他缓缓道:“该是宁姐姐来帮我清理才是......”
这般说着,他摁着她脑后的手还愈发将她往自己的怀中带,梁宿宁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朝着他的方向凑了过去,在离他锁骨处不剩几寸的时候,她用手撑着他的身子,微微抗拒起来。
“别胡闹!”她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硬气几分,好让斥责味道重一点。
可被他方才那般勾缠了半晌,本就气息不稳,现下话一出口更显娇弱无力之态,比起斥责反倒更像是撒娇,梁宿宁觉察到他眼神愈发不对劲,忙适时闭上了嘴。
“做了坏事就想跑?”晏羲和现下的状态并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微微抑制着急促的呼吸,“哪有这般好的事?”
听他提起了刚刚她所使坏的种种,梁宿宁有些心虚地别开了头,可她只稍稍侧了脸,便又被他重新揽了回去。
“宁姐姐是还没学会如何清理吗?”晏羲和不避不让道。
“我......”梁宿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管怎么回答,怕是都免不了他的一番作弄了。
“若是没学会,我还可以再教教你......”说着晏羲和便要重新埋下头,凑近她的肩颈之处。
梁宿宁忙死死抵住他,情急之下只好出声拖延道:“会了,我会了!”
这话一出口,倒也真的让晏羲和不再更近一步,他颇有几分好笑地看过来:“真的?”
“嗯。”梁宿宁讪讪点了点头,面上悄t然爬上了一层红晕。
“那......试试?”
放於她后脑的手收了收,似是也在无声表达着他的紧张,梁宿宁见推脱不得,便也只好顺了顺呼吸,慢慢凑了上去。
总归他们已经是成亲许久了,这点小事自是不在话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