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翻香月色皎皎

第218章 找个人暗中杀了她

谢韫偎依在他怀里,眼中含着极浅的笑。

她这双明眸是十分温暖的,在裴时矜看来远胜于帐外灯火,脸颊都带着一层茸茸暖光。

仰起脸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眼又好似含情一样。

“你怎么了?我不是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吗?”

谢韫温柔地唤他,明眸微弯。

裴时矜松松将她圈在怀里,脑袋搁在她的发顶轻轻地蹭了蹭。

谢韫察觉到他的动作,无奈轻笑道:“你怎么好像花卷一样。”

花卷每回想要来找她让她投食的时候,就会这样蹭她,让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裴时矜只抱着她不说话,凤眸里似乎凝起了无限眷恋。

哪怕他口中说着都过去了,可他知道她说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碰到和她有关的事,他才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放下,也无法克制地去深想。

越是想就越是要这样一直将她搂在怀里,盯着她,看着她明艳鲜活,看着她明眸善睐。

他喜欢的女子,就该这样恣意,而不是如她前世那样。

光是想想他都怄自己怄的要死。

裴时矜轻叹:“有时候我都很羡慕一只狸奴。”

谢韫仰起脸莫名看他。

“可以日日与你在一处,能够在府里陪你,不管是冷了饿了还是乏闷了都能来找你。”

谢韫失笑:“你说的这些,我也没拦着不让你来找我。”

甚至他能够享有的更多。

裴时矜知晓她的意思,可他如今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来找她的,他更想能够在前头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余生无忧。

“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你明日还要早起上值呢。”

谢韫一边说着一边下榻罩上了烛台。

两人躺在拔步床上,裴时矜又伸出长臂将她往自己怀里揽。

谢韫如今已经十分习惯这个动作了,并未有丝毫的不自在。

只是她今日久久没有睡意。

她想到了今夜裴时矜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心中又涌起一股不安。

她总觉得,他今日忽然回来要和她说这些,还有什么旁的她不知道的原因。

真的只是忽然想到了,为了要让她有个警醒所以才告诉她的吗?

那曹元淳就真的一点都不怕他反水、而对他没有别的把柄吗?

谢韫囫囵闭上眼,心下渐沉。

翌日裴时矜醒的时候,谢韫阖着双眼犹在梦乡,睡颜也十分恬淡。

他轻手轻脚下了榻,拿起一旁架子上放的衣裳一件件穿好,梳洗过后就拔腿朝外走。

门房那里,萧翎已经坐在车辕上一边望天一边等他。

见他出来,他当即下了马车抱拳道:“大人。”

本该是一如往常打个招呼就启程去往宫中的,今日却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声音,萧翎不由得诧异抬头。

裴时矜眼眸里映着一线晨光,内里的冷意却是萧翎鲜少得见过的肃杀。

他当即双腿一软,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将要命不久矣,颤颤道:“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裴时矜回神看他,下定决心道:“你今日就找个人去南阳郡,潜到郡王府里替我去杀了谢玉茗。”

萧翎眼眸豁然睁大,“大人要杀一个女子做甚?”

这档次的事比他从前做过的一些事都要容易许多,更何况那谢玉茗如今都没有倚仗了,碾死她就如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只是好奇,大人为何忽然要对她下杀手?

裴时矜拿眼风扫他,冷冷道:“让你去找人你就去,五天之内我就要她的死讯。”

算上一来一回,五天也够暗卫的脚程了。

萧翎心头一凛,忙抱拳应是。

到了这份上,他再傻也该猜出来了,只怕是同夫人有关系。

一个不受重视的弱女子而已,他们的人出手都不必大动干戈,就装作是上吊自杀或是忽然暴毙都能交差了事。

谁让那谢玉茗得罪了夫人呢?

裴时矜上了马车,阴晴不定的神色这才好些。

他不是圣人,前世她与筠筠那般纠葛,他不可能知道还视若无睹。

如今只是让她赔上一条命都已经算是便宜她的了。

……

“什么?你要去当幕僚?”

槐清巷里,谢文彦和王成黛皱眉看着对面的谢右安,听他话音刚落就忙不迭摇头不允。

王成黛即便了解的不多也知晓不是一件好做的差事,谢文彦则更直接一点。

“右安,这谋士当真不是什么好做的,你并无一些朝堂经验,有些事情就只是纸上谈兵。”

他苦口婆心说着,原以为能劝动他,却见对面少年眼里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爹娘,我真的下定了决心,我如今已经十八了,不能总是这样要你们养着,我也要为我的将来打算。”

他这一年已经靠卖字画赚了些银子,上回他要给妹妹她没要,如今那些银钱还在他身上,足够他去做想做的事了。

谢文彦叹气:“你可知晓外面不是槐清巷如此简单的?”

什么谋士幕僚,说好听点是这个身份,说难听就是背锅挡箭的,如果立了功这功劳对外也不是你的,可一旦出了分毫差池,则一笔一笔都会被算在你的头上。

要是哪个王爷皇子的幕僚,办错了事掉脑袋都无处说理。

谢文彦从前虽是纯臣,可也没少碰壁过,个中酸涩他记忆犹新。

王成黛也在一片附和,忧心忡忡道:“是啊,我本来同你爹商量叫你往后也在那个书院做个先生,至少在这附近也是体面了……”

谢右安坚决摇头:“爹娘,你们说的这些儿子都有设想过了,儿子不是小孩子了,有能力决定自己的人生。”

“我已将从前那些文章都递了出去,明日何老太爷就让我过府一叙,他祖上也曾出过大儒,儿子想去看看。”

他这几日一直在找机会崭露头角,便是城中大大小小的诗会都去了几趟,也结交了一二好友。

那些人有门第好的,也有如他一般的。

只是旁人问起他的身份时,他只说槐清巷这头,并没有提及自己有个妹妹嫁给了朝中四品大员。

妹妹的亲事是她自己的造化,他并不想利用他们。

他想走的路,不管前头是悬崖还是峭壁,他都要去闯一闯,否则绝不甘心。

王成黛还要说话,谢文彦已经伸手拦住了她。

“既然你想去那你便去吧,不让你去外头闯闯,的确也无法歇了这个心思。”

何老太爷名声不错,可见他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况且他们说的再多也不如他自己去经历一番,是鲜花着锦就是他自己的造化,是苦是痛也可以再回头。

谁都是这样年轻过来的。

谢文彦看到了他眼里迸出的光,并没有将上回回门时裴时矜对他说的话告诉谢右安。

那头翻案的事情他本来就没有报什么期望,就没必要再多告诉给他们让他们也跟着烦忧。

一切慢慢都会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