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好梦
衣服很修身, 所以也承受不住她长时间的绷住,莫寻鹤擡手摸到腰间凸起的盘扣,手指灵活按着扣眼旋转几下, 利落解开。
束缚少掉一半,却也更方便了他。
江月停双臂勾着莫寻鹤的脖颈, 几乎没有空隙的与他相贴,同时感受到不容抗拒的热掌伸进后腰, 一阵颤栗而过, 随着他的流连而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玄关的位置安装得有点低,晚上才被他温柔按摩的肚子, 又被他不礼貌且粗鲁的指着。
莫寻鹤浑然不觉,完全沉浸于她的主动中。
唇珠被牙齿轻轻咬着,顺势伸进檀口轻搅,直到舌尖尝到咸湿的眼泪, 他倏地睁开眼,摸到一手不知道何时又掉出来的眼泪。
江月停还想往他嘴唇凑,却被莫寻鹤制止,他擡手打开旁边的灯光,江月停下意识闭眼, “……你干嘛。”
一脸的泪痕, 跟花猫一样。
盘盘躺在沙发上,发光的眼睛不知道在黑暗里看了多久,莫寻鹤脚步一顿,拎着它的后颈皮, 放到江月停怀里。
“好好坐着。”
江月停低头顺猫毛, 眼睛肿肿的很难受,又酸又涩的, 调整了下坐姿,擡脚踢开高跟鞋,不想好好坐着,索性跳下来走到浴室门口。
一眨不眨的看着莫寻鹤习以为常的忙碌。
洗脸池里放着热水,来回浸湿又拧干,他拿的是条软毛材质毛巾,比不上她房间里的软帕,这一条稍显粗糙。
江月停闭着眼感受它敷在脸上,均匀的照顾到所有地方,细微的刺痒其实也不错。
反复几次后,莫寻鹤留意到她赤着脚,干脆拦腰抱起放在干净的台上。
盘盘早就被莫寻鹤的凑近吓走,徒劳弓起脊背朝他喵喵叫着,江月停抓着新拧好的热毛巾随意擦着手。
莫寻鹤不理她,故意往他脸上蹭,小声咕哝t道:“还想要你亲我。”
重新放好热水,试过温度后,莫寻鹤只是啄了下她的唇角,然后蹲下握住冰凉的脚。
突然蹲下去的动作吓到江月停,怕痒的脚心骤然触及到陌生肌肤,一闪而过的接触像羽毛划过一样,酥酥麻麻的。
她咬着唇,双手紧紧捏住毛巾,看着脚下蹲着的他,
他为什么热衷于这种事情呢,想不通。
莫寻鹤把她的脚放进去,细致淋洗着,“怪我今晚说错话,对不起。”
江月停想说不是他的错,莫寻鹤已经在继续说下去,像是想到哪儿说哪儿,她一时没能插进去嘴。
洗干净擦干后,莫寻鹤撑在她身侧,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微眯着眼透着探寻之意,问:“所以,除了吃饭的时候,刚刚为什么哭?”
张了张嘴,江月停又憋了回去,转而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莫寻鹤:“你不亲我。”
须臾,莫寻鹤看着她执着的模样,知道今晚套不出来实话后,匿于柔和光影之下双眸逐渐浮起别的情愫。
微热升腾的水汽,带有回音的空间,仿佛又将她带回了她几近崩溃的那夜,紧张之际,莫寻鹤忽然低头。
从旁边抽出手机,手指轻点几下,好像点进了某个软件。
突然落空般,江月停深呼吸,侧着身子去看他的屏幕,上面是占据大半页面的日历表,奇怪问道:“你看日期做什么?”
莫寻鹤停留在页面没动,江月停古怪地去掰他的手,抽出手机想研究这个日历有什么好看的。
“……”
江月停面无表情地擡起头,手上却像扔烫手山芋般飞快丢给他,“谁让你记录这些了!你简直……简直!”
莫寻鹤低头划走,退出软件,严肃到任谁都想不到,他刚才盯着看了那么久的,是一个主要记录女性经期的软件。
当然也包括其他的。
从屏幕中转回她的脸,莫寻鹤眉梢上扬,并不以为意:“怎么这个表情,作为男朋友了解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了!
江月停瞪他,用力捏住他的胳膊,警告他,“反正,反正你不许记录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嗯。”莫寻鹤漫不经心的应声,他又没机会记录别的。
江月停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凶,低头去看他的表情,殊不知在莫寻鹤眼里,她真的很像只偷吃猫条的猫。
嗯,还是一只哭得惨惨,忘性大的猫。
逼仄浴室内任何动静都会放得很大,锁屏的动静像某种信号一样,莫寻鹤只看了她一眼,江月停就鬼迷心窍的又抱住他不放。
推着还热的脚擡上去,江月停被迫面对他,明亮灯光下将她的所有表情照得无所遁形。
“难受吗?”莫寻鹤退出手,用另只干燥的手一一解开盘扣,自小腿开叉的裙摆被掀开。
江月停看得脸热,开始反省,他解扣子的速度怎么变得这么快了。
很快,这些想法连存在的空间都没有了,江月停蓦地伏在他肩头,两只腿都掉了下去,垂在空中没有着力点。
这一回坐得太实,比以往更难受,很陌生的滋味,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唯独莫寻鹤熟悉的气息吸引着她张嘴咬住。
回归本能般辗转咬去别的地方。
等意识到自己咬太久后,她懊恼的起身,莫寻鹤的脖子以及肩颈已经出现许多红印,映在皮肤上格外明显。
明天颜色就会变深,这样谁都知道他前一晚被她咬过。
“不疼,咬吧。”莫寻鹤见状,侧头随意看了眼,又放进去按揉,眼睫垂着看她的表情。
记住哪里她会受不住,哪里她会抖得厉害,哪里又会勾得她主动往下坐,试探了许多次。
毕竟她今晚不太乖,对他说谎了。
没关系,他会知道的。
无足轻重的谎言,他可以像现在这样应对,但若是不太好的谎言,那他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到什么程度。
擡手顺着她的呼吸,莫寻鹤故意跳过她会开心的地方,轻轻柔柔抚过其他,只是小小的告诫罢了。
良久,江月停坐着他的手到达。
后腰在莫寻鹤另一只手下轻微抽动着,迟来的羞意让江月停根本不敢擡眼看他。
耳边传来水流声,是莫寻鹤低头在洗手,洗手液冲开散发出茉莉香。
脑袋空空的,她想问为什么洗手液也要选茉莉香,莫寻鹤眼皮微掀,擦干手,举到她面前。
先一步说:“被你泡皱了。”
话音落下好几秒,莫寻鹤挨了她一拳头,江月停愤然起身,没想起来自己的双腿还发软,这一下直接摔到莫寻鹤跟前。
莫寻鹤闷笑出声,抱起羞到快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江月停,低头问,“好了我闭嘴,今晚在哪儿睡?”
捂住脸的人弱弱出声,“……回去。”
莫寻鹤没再逗她,适可而止,方能长久。
重新回到熟悉的被窝,江月停翻了一圈,躲在被褥里,坐起身看向还未离开的莫寻鹤,好明显的阴影。
她收回视线,磕磕巴巴道:“……我要睡觉了。”
委婉的提醒。
莫寻鹤听出来了,整理了下外套挡住,也对她说:“晚安。”
被子卷成一团,江月停缩在里面说:“好梦。”
-
回到对面后,莫寻鹤才有空查看电话,许多未接来电,一一滑过后,程亦的电话刚好进来。
急得他都快冲进家门找人,又怕被踹回去让他滚。
电话一接通,他先是对着莫寻鹤咆哮,又一顿鸟语花香的输出,情绪才稍微平和点。
结果转眼就瞧见莫寻鹤这副闲散模样,更是来气,骂道:“我真搞不懂你了,自己的事情不上心,天天陪着别人无所事事的转,我看你错过这次治疗怎么办!”
莫寻鹤纠正他:“她不是别人。”
“我管她呢!”程亦继续吼。
灌下半杯水,程亦扯松领带继续道:“今晚去陪奶奶吃的饭,你也别老不回家,老人家想见你一面还得从我这儿问话,多新鲜。”
不用等莫寻鹤回答,他一个人就能不住嘴的说许多,莫寻鹤以前经常怀疑程亦上辈子是不是哑巴,所以这辈子说话连上辈子的都一块儿叨叨完了。
“问我?我哪知道你在哪儿,多半跑茶庄去了。”说完这句话,程亦更气。
“奶奶最近怎么样?”莫寻鹤撑着发胀的太阳穴问。
“……原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不过莫叔已经飞国外了,只有阿姨陪着奶奶在家,过段时间等莫叔协商处理好,肯定会提前让你过去做手术。”
摸到耳内的小圆珠,莫寻鹤思绪空白刹那,低声说:“也不一定能治好。”
对面陷入沉默,须臾,程亦说:“你不去治,一定好不了。”
程亦不适应这样严肃的话题,插科打诨道:“不是说带你的白月光回家看父母吗,怎么大年都要结束了都不见影子?该不会人家不愿意跟你回去吧?”
[嘟——]
茫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程亦短暂陷入沉思,随即反应过,来低骂:“无语。”
“活该!”
莫寻鹤揉着太阳穴进浴室洗漱,电动牙刷的嗡鸣声忽然停止,含着一嘴的泡沫,他顿在原地。
取代嗡鸣声的是熟悉又沉闷的心跳,莫寻鹤摘出助听器,重新调整好再戴回去。
水流,时针,气泡……重新听见。
吐出已经发苦的牙膏水,莫寻鹤静立在镜前良久。
黑沉的眼睛极难看出情绪,但现在围绕在他周身的是数不清的未知。
比之接受自己的残缺更要困难的事,是重新面临造成残缺的原因,他用力按压心脏,还是有力沉稳的。
只要,江月停留在他身边。
她也只能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