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亦敌亦友

    将涉月尚在病中,不宜劳神伤力,云岚与刀婧退到屏风后商量对策,云岚靠近刀婧悄声问道:“闻人子是怎样的人?”


    刀婧站得挺拔板正,“闻人大将军的幼子,早年因生母身份流落在外,十二岁被寻回,他十七岁与小姐同年随军常驻边塞,二十四岁时被国师看中,入玄都观。”


    云岚心想:十七岁到二十四岁,七年时间,闻人子是涉月的战友,也是用于制衡将涉月及楚家的一颗棋子。


    “他才修行三年,道行不深,骗过他应当容易,为何你们看起来如此紧张?”


    刀婧道:“他是为国师亲授,骗过他容易,骗过他背后的国师难。”


    就怕他回去后和国师复盘发现端倪,把柄落到了对家手中。若托病避而不见,倒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叫人起疑,眼下需他糊弄过去,而后确保他不会在堕春谷内暂住。


    “不如由我扮作一名灵族医士,增加可信度,他若想留下,可在旁县假造一起灵异事端,他作为国师弟子,理应前去。”说话间,云岚的脑袋上便冒出了一对雪白的狐狸耳朵,她摸着自己的耳朵问道:


    “有没有接近大自然一些的布衣?再配个小药箱,你看这样像灵族医士吗?”


    她手中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刀婧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刀婧轻咳一声,“恐怕来不及去寻衣服和药箱了,刀锦与闻人子已入园。”


    云岚的耳朵瞬间缩了回去,她的连忙推着刀婧回到将涉月的床塌前,简单对过信息。


    医士看诊哪能不带药箱的,由此云岚躲至院内偏房,等有人传唤再前来回话。


    她从储物袋内中翻出一套青白衣裳,左看右看,上面的珠链似乎有些繁琐,不符合人设,她将其一把扯下,留下的线头用力一扯,这才将衣服换上。


    两刻钟不到侍女带她入内,刚踏出偏房,正午阳光毒辣刺眼,她不由虚起眼睛,猝不及防地与一男子对上视线。


    男子相貌端正衣袍干练,阳光压过他的眉骨为双目笼上一道阴影,凭添一股狠戾之气,在一身墨色的衬托下,他背后的红穗极其惹眼,定睛一看,原是把太极剑。


    短暂的视线交汇之后,二人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云岚看这男子似刚从涉月的屋内出来,此人应该就是闻人子,只是他怎么离开了?这么快就被解决了?


    她带着疑惑来到涉月塌前,涉月手边散落着一纸书信,屋内闲散侍女在刀婧的示意下齐齐向外推去,涉月虽不露声色,但一旁刀锦的脸上写满无语二字。


    云岚心下暗道不妙,“这是出了什么意外?”


    刀锦回道:“他都知道了。”


    “啊?”云岚愕然,这么快?她还没出场就一切都结束了,“涉月岂不是白白吃了三天苦头?”


    将涉月微微摇摇头,捡起手边书信递与云岚,“你看了便知。”


    云岚接过阅之,写信人实是一手好字,飘逸有力,不失风骨,这才阅看到一半,她脸上也挂满了无语,


    “他和我们一道去?感觉他不泄密的可信度不高啊。”


    信中表示:世事局势变化莫测,唯利趋之,我欲寻得朝天国国剑,遂派门下弟子前来助长公主,事成之后可以限言术约制小徒,还望公主成全。


    信尾落名:道慈


    “国师德高望重,一言九鼎,倒是有几分可信。”刀婧道。


    道慈便是虞朝的国师。若闻人子在此未上报发现异常,确实可彻底打消那位皇帝陛下的疑虑。


    云岚不由皱眉,道慈心中笃定涉月此次不是意外遇刺,若答应了她们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对双方都好,若不答应,闻人子便是明晃晃的威胁。


    现下看来,涉月不得不答应,但这朝天国国剑正在她手中,此剑太过蹊跷,她不能轻易交出。


    云岚问道:“涉月,你怎么看?”


    将涉月轻声道:“到时若这限言术是由你施下,我可放心一些。”


    限言术可限制他人表达出一些关键信息,不能说、不能写、不能以肢体表达。若非施法者,很难解除。


    事已至此,云岚只得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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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界规训:仙者于下界中,非必要不得滥用法术。


    三日后。


    将涉月服了大量药剂排出毒素,大病初愈,故此云岚为她系上了一蓝色香囊,香囊上的针脚歪歪扭扭其貌不扬,但不仅可以保她不受瘴气侵蚀,还可怡神祛疲。


    云岚和将涉月与刀氏姐妹别过,从暗道溜出谷外,与霁川、闻人子汇合,众人未多做寒暄,便前往朝天国遗址。


    朝天国的国都建于呲狱山下,这一片重峦叠嶂瘴林满丘,终年大雾弥漫,明明正值早春,此地的植物却呈深绿色,在这一片绿意中,丝毫不见盎然之意。


    林间植物报团取暖,惯会骗人,霁川难以直接向植物确认哪座山是呲狱山,众人只好一路摸索着走去。


    深山老林中没有道路可走,霁川走在前方,每走一步前方杂草都会自觉避让,这倒省去了开路的麻烦。


    云岚一手杵着一根细长的断木枝,充当登山杖,另外一只手紧紧牵着将涉月,跟在霁川身后。至于闻人子,他只能独自跟在队伍后面,难插一言。


    “小岚,我没这么虚弱,你不必过度担忧。”将涉月道。


    云岚道:“我没有过度担忧啊。”


    将涉月无奈道:“可你掌心都出汗了。”


    云岚:“……”


    还未待她想好该如何搪塞,将涉月便发现了端倪:“近几日怎么不见你佩剑了?”


    云岚:“……”一切都是因为她心虚啊。


    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句话是:没有那把剑,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但这句话哪能说,此间没人懂这个梗,也不合时宜。


    她略加思索后,说道:“因为我买不起剑灵喜欢的保养油,近几日使剑使不上劲,就没带它,再者我本就主修幻术阵法,影响不大。”


    将涉月颇为惊讶:“剑灵还能与主人闹脾气?那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只有主人可以看见的剑灵相?”


    云岚又噎住了,问得好,她也没见过,她也想知道。


    “确是如此。”她前方骤然飘出一道声音,是霁川,“且因性格而异,大多剑灵喜宿于剑内乾坤,经常现身的是为少数。”


    紧接着闻人子的声音从云岚身后传来,“宝剑配高人才可养出剑灵,于玄都观中,剑灵生相者唯有师父一人,此等宝剑可遇而不可求,鄙人若能见识一二,那当真是三生有幸。”


    “此剑是为家传,许是因我不及母亲,故而从未得见剑灵相,待他老人家下次心情好时,我为大家表演一段剑舞也未尝不可。”


    云岚心中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自此一别后,她与闻人子大概率不会再见了,不会有下次,她手中牵着的忽然加重了力道。


    将涉月道:“小岚你不用管他,他们闻人家的人最不喜宴席。”


    云岚连忙转移话题:“已连续走了两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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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不如停下歇会吧。”


    “等等。”霁川停下,将手掌附在前方树上。


    满深绿色树苔与爬藤布满树干,只留狭小的缝隙透出属于树干本身的棕色沟壑,林间大雾之下不见其余生物的踪影,却有不断的鸟鸣声、爬走声自四面传来。


    云岚不由抖了抖肩膀,“怎么了?”


    霁川将手放下,说道:“我发现植物根系都延伸向同一个地方,方才借这树探寻一二,它们的目的离此不远。”


    云岚张了张嘴,没说话。植物根系沿着同一方向生长,那方位应是水源地。


    她转念一想,万一有别的道理在其中,还是先跟过去看看吧,“既然不远,那不如先去看看吧,这里杂草丛生,也不适合休息。”


    一行人往前行去,不出一刻,云岚听到了潺潺水声。


    将涉月忽然加快了脚步,原本是云岚带着她走,此时已然成了她带着云岚往前走去,“能寻到河流,便离都城不远了。”


    古时城镇,大多依水而建。


    云岚心中豁然开朗,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前方大片空旷地带铺满了鹅卵石,树木无法在此生长,再往前去便是一潭幽静发黑的湖水,对岸化成了一道残线。


    云岚寻了一块大石头让将涉月坐下,一顿吹嘘问暖之后,她蹲在地上搜寻石子,不一会儿便精心挑选出了四颗扁平的石头,她抬头看见在水边观测地形的霁川。


    霁川闻声侧头望去,便见云岚蹦蹦跳跳地朝自己走来,“怎么了?”


    云岚将手心中的石头捧到他跟前,问道:“要打水漂吗?”


    “打水漂…是什么?”


    云岚还是第一次霁川有不知道的事情,只觉惊奇,“就是不借助法术,让石头在水上漂。”


    几声鸟鸣后,一声笑声自身后传来。


    云岚回首望去,见是将涉月满脸笑意,而闻人子则是低头紧压着嘴角,她转身插腰挡在霁川前侧。


    “涉月你笑什么?”


    将涉月道:“笑你怎么不问问我打不打水漂。”


    这句话前言不搭后语,云岚也不细究。


    “那涉月你会打水漂吗,我也不怎么会,不如你教教我两?”


    将涉月咋舌着看了云岚一眼后,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顺带踢了身旁的闻人子一脚,“一起。”


    闻人子得令,负手跟在她的身后来到河岸。


    云岚将手中石子分予众人,而后悄悄拉着霁川的衣角,压低声音对霁川说道:“这个是人间的玩法,挺有趣的,看看就会了。”


    霁川任由云岚将自己带到一旁,二人齐齐望向将涉月,只见她身姿挺拔,把玩着石子,只用余光打量着闻人子说道:“比比?”


    “将军雅兴,我自是奉陪。”闻人子掂量了几下手中的石子,而后手臂一扬将石子掷出,石子在水中起伏十次才落入水中。


    “将军,请。”


    将涉月指腹摩挲过石子光滑的边缘,扬手找了三四次感觉后,她手中的石子破空而出,在空中划过弧线而后与水面接触。


    “一、二、三……九、十……”


    眼见石子在水面打过第十道正要超越闻人子时,骤然有一巨物破水而出。


    云岚定睛一看:是一条青绿巨蟒。蛇首约宽九尺,足有成年女子臂展的两倍,不吐信,就这般注视着。


    湖水从它身上哗哗落下,似是这片幽幽湖水在向众人展示它的蓬勃生机,阴影逐渐拉长,将众人完全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