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伤口发炎了
母亲死后,他好像突然就懂事了,明白了母亲不理他的原因,可从此他再也没有母亲了。
母亲的葬礼上,外公外婆看着他的眼神是复杂而陌生的。
陈北质突然意识到,他连外公外婆都失去了,从那天起,他的生命中只有父亲一个人了。
只有父亲,会在每晚他躲起来偷偷哭的时候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母亲的离开不是他的错。
可怎么不是他的错呢?
如果他能乖一点,如果他不乱跑母亲就不会被车撞,他就是个灾星,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陈北质!”
秦严突然低吼出声,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你把自己困住这么多年了,够了,你父亲说的对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那个时候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如果你知道你母亲会出事,你一定不会乱跑的不是吗?”
陈北质低着头,握成拳的手不住颤抖着,有血在滴落。
是刚刚砸操作台的时候伤到的。
秦严看见了,叹了口气:“老陈,振作一点,你还要抓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许久,秦严才听见陈北质轻颤的回应。
他说:“我知道。”
陈北质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
整栋住院楼都静悄悄的。
顾人语侧躺在病床上,背对着门口。
陈北质推门进去的时候还能听见她细微的鼾声。
楼道白炽灯的光芒透过门板上狭小的玻璃透了进来,从身后给她渡上了一层亮光。
陈北质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手指轻触到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狂躁抑郁的心好似平稳了些许。
顾人语只觉得脸颊痒痒的,下意识抬手想抓一抓,却意外的被另一只手反握住。
猛地睁开眼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想你了。”陈北质轻声说着,俯身将人搂进了怀里。
顾人语敏锐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北质将头埋在她颈间摇了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难过。”
陈北质诧异于她的敏锐,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直起身,陈北质帮她掖了掖弄乱的被角,浅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想我爸妈了。”
“对啊,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的父母,他们都在临市吗?”
陈北质紧盯着顾人语的双眼,似乎想看出她这句话的真实度。
可她的目光实在太过清澈,陈北质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两人父亲之间的事。
陈北质没有回答,只是轻抚着她的脸颊:“睡吧,已经很晚了。”
“那你呢?”
顾人语很是不安,事实上,从他们袒露心扉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不安的。
她不知道陈北质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认定了她。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转身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所以刚刚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是欣喜的,可是感受到他的情绪后,她的不安再次被放大。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放心睡吧。”
陈北质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
“陈北质,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吧?”顾人语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陈北质突然就沉默了,她清楚问出口的那一刻,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看着女孩儿期盼又不安的眼神,终是开口道:“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玻璃投射在病床上。
陈北质趴在床边还睡得很沉。
顾人语很早就醒了,也许她心里还是不安的,她就是想知道陈北质到底还在不在,昨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还好,睁眼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量体温了啊。”
护士推门走了进来,喊声成功吵醒了陈北质。
顾人语无奈看了护士一眼,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醒了。”陈北质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脖颈:“早餐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粥和包子吧。”
“好。”陈北质抬手在她脸颊摸了摸,转身就走,只是刚走到门口便脚步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陈北质!”
意识的最后,他只听见了顾人语在喊他的名字。
秦严赶到医院的时候,陈北质正躺在顾人语旁边的病床上昏睡上,旁边还打着吊瓶。
“他这什么情况?怎么还突然晕倒了呢?”
护士端着医用托盘,瞥了秦严一眼:“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他腿上有伤你知道吗?”
“知道啊。”秦严实话实说:“还是在你们医院做的手术,你们不是还报警了吗。” 护士抿着唇叹了口气:“是,但他伤还没养好就偷着跑了是吧?跑了以后还不及时换药,现在整个伤口都发炎了!要说他也真够能忍的,换了别人早瘫在床上动不了了。”
护士掀开被子又看了看他已经重新包扎好的伤口这才放心,临走前还是交代了秦严两句:“这回别再跑了啊,你得看着他,起码得再养半个月才行,要是再不好好养他这条腿可就废了。”
“这么严重啊?”秦严后怕的低呼出声。
护士瞪了他一眼直接抬腿离开,经过顾人语身边时顺便也嘱咐了两句:“你的脑震荡也得再观察观察,别再下地乱跑了,刚才要不是我们赶来及时搞不好你也进抢救室了。”
“我知道了。”顾人语乖巧点头,护士这才无奈离开。
摊上这么不舍心的病人也真是倒霉。
等护士出门后,顾人语才看向秦严急切问道:“他是偷跑出医院的?为什么?”
“呃……这个……”秦严为难的看向陈北质。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警察找上门了吧?
“他没钱付医药费了!”秦严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对!他不是刚退伍吗,退伍费还没发到手呢,这又是手术费又是治疗费的,他哪承担的起啊。”
“那他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