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祁潼望着蟒蛇高高扬起的头颅,眼睛里闪烁着寒光,身体如弹簧般蓄势待发。


    恐惧攥紧了祁潼的心脏,这一瞬间,她感觉呼吸都异常艰难。


    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白羽箭流星赶月般,钉入蟒蛇的七寸。


    它原本蓄势待咬的头颅无力垂落,砸到地上。


    祁潼仿若新生,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望着那渐渐没了动静的蟒蛇,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潮水般将其淹没。


    她仰躺在地上,享受片刻的宁静。


    “小兄弟,你没事吧?”略带粗犷的声音远远传来。


    祁潼硬撑着支起脑袋,有气无力地回应:“没事。”


    就是手快废了。


    说完祁潼的头又“啪嗒”一声落回地上,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身边。


    况久远远瞧着人倒下后便不怎么动弹,要不是耳朵比较灵能听见那若有似无的回应,差点以为人已经摔死了。


    他连忙上前查看情况,路过蟒蛇的尸体时还踹了一脚,感受到它沉甸甸的重量后,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况久今日在山林里转悠了大半天,这蟒蛇是今天唯一的收获。


    有口福了。


    他偏头打量着不远处仰躺在地的俊后生,双手不知为何压在身下,一身上下狼狈不堪,单瞧那衣裳的料子,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况家村的。


    这里的人世代都是庄稼户,哪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裳。


    况久扯了扯身上的粗布短打,伸出一只手:“来兄弟,我拉你起来。”


    祁潼瞧着那只递到眼前、满是老茧的手,艰难地咕蛹着翻了个身,向况久展示自己动弹不得的双手。


    祁潼:“……”


    况久:“……”


    此时无声胜有声。


    况久意识到祁潼的来历不简单,但也没有多加思考,握住她的胳膊直接将人拎起来了。


    祁潼傻眼:“?”


    他拎人的动作就像拎一只小鸡子般轻松写意。


    况久没注意到祁潼错愕的眼神,掏出腰间的小刀,一把割断绳子。


    祁潼终于看见自己鲜血淋漓、沾染泥土的双手,她颤抖着手想要抱拳道谢,可惜伤口并不允许,只能做个大差不差的动作意思一下:“多谢兄台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况久生平第一次见到祁潼这种山外之人,颇觉新奇。


    况家村属于林邑国,由于大山阻隔,向来少有外人光顾,不过如此也好,他们能自给自足,一直过着平静祥和的日子,宛若世外桃源。


    他朗声笑着,拍了拍祁潼的肩膀:“嗐,客气啥,要不是你,我还发现不了这好东西呢。”


    况久又给蟒蛇来上一脚,失去生息的蟒蛇此时毫无抵抗之力,脑袋只能顺着力道软软偏向一边。


    祁潼苦笑一下,就凭他这一手箭术,要捕捉这么一条蟒蛇只是时间问题。


    “诶,你是从哪儿来的?”况久好奇。


    祁潼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隐瞒自己大豫人的身份:“额……我是安南县的。”


    安南县是林邑国距离乌雷县最近的一个县城,祁潼就是在这里被打晕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骗人。


    “安南县……我听李叔说过,那里很危险。”况久眼睛从上到下审视着这个没二两肌肉的人,很难相信他是从那里过来的。


    祁潼听出了况久话中有话,也坦然地承认:“是很危险,瞧我这不是被绑了嘛。”


    说完她无奈地看向隔断后散落在地上的麻绳。


    况久像是才注意到这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后便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什么,我得把这大蛇搬回家了,你有去处么?”


    “没有,我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那你便跟着我去村里瞧瞧吧,李叔经常出去,看他愿不愿意下次捎上你。”况久一把将蟒蛇扛上肩头,长长的身子一前一后耷拉着,行动间颇为不便,时不时就要绊脚。


    他艰难地挪动着蟒蛇,还不忘给祁潼介绍:“这里是况家村,翻过那片山就是离这里最近的县城——占云城。”


    祁潼默默跟在况久的身后,在脑海里回忆林邑国的地图。


    占云县虽毗邻安南县,但据说两县鲜少往来,原本她以为可能是人为因素,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地理原因了。


    瞧着况久再一次被绊了个踉跄,祁潼上前搭把手。


    不过介于祁潼双手受伤,也只能借个肩膀给他帮着扛扛蛇头,让它不会绊着况久的脚。


    两人在林间穿梭,若是此时有个无人机升上天空,便能清晰看出两人的处于连绵的山峦之中。


    况久口中的况家村就坐落在一片山前冲击平原上,大约二十公里以外才有稍大的城池。


    走了许久才离开这片山林。


    此时正值六月,恰好到了他们收获的季节。


    烈日炎炎,男女老少都在地头忙活着收割稻谷。


    小孩子们一边捡拾着大人遗落的稻穗,另一边又时刻注意着田间的蚂蚱,只要被他们发现了,没一个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但与之同时,另一只手攥着的稻穗又被他们丢下,被自家大人念叨两句后才想起来。


    祁潼被这幸福的光景迷了眼,顿住脚步不再往前,像是怕惊扰了他们。


    “诶?怎么不走了?”况久从她身后探出头瞧,发现不过是况家村的收割日常,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一个小男孩和同伴嬉戏、打闹、追逐,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二人附近。


    小男孩感觉不对停下脚步,朝二人这边看来。


    祁潼看着他,正想展示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就听那男孩哇地一声大叫出来。


    “啊!!!有蛇啊!!!”


    田地里劳作的人们闻言看过来,就只看见站在前方、扛着一个蛇头的陌生男子,没注意到其身后的况久。


    “虎子!虎子快来娘这边!”一妇人唤着那个大叫的孩子。


    其他小孩的家长也纷纷将自己的孩子叫回身边,目光不善地看向祁潼。


    直到况久将蟒蛇整个举起从祁潼背后出来,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况五家的小子回来了。


    各家小孩也兴奋起来,齐刷刷地奔向况久,还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久叔叔回来啦!”


    “久叔叔猎到了大蛇!”


    “久叔叔能打败大蛇,是大英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15167068|1617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久叔叔……”


    “久叔叔……”


    况久一把扔下大蛇,向孩子们展示着自己雄壮的肌肉,又引得孩子们新一阵的吹捧。


    祁潼:“……”没看出来,这人居然还是个孩子王呢。


    方才被吓得哭红了眼的虎子怯生生地站在祁潼面前,视线恰好与祁垂落的双手齐平:“叔叔,你是被蛇咬了吗?”


    好几个小孩被这句话吸引过来,凑在祁潼周围,讨论着她受伤的双手。


    “虎子笨,这明明是摔的,你看这里这么多泥。”小女孩指着祁潼的手掌,细心的没有碰到伤口。


    一个胆子大的孩子没点边界感,抓住祁潼的手臂转了半圈:“这里一瞧就是被绳子磨的,我上次打水时,就被绳子弄成这样子过。”


    “你们都不对,我觉得应该是……”


    况久看不下去,过来解围:“都什么时候了,快去给你们爹娘帮忙!小心今晚上吃竹笋炒肉。”


    小孩们顿时一哄而散,捂着屁股跑了。


    “没事吧?这些小屁孩下手每个轻重。”


    祁潼摇摇头:“没事,他们都很可爱。”即便是再大胆的孩子也没粗心到碰她的伤口。


    “先来我家把手处理一下吧,我打猎偶尔受伤,家里一直备着草药。”


    祁潼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况久猎到蟒蛇还带回来一个陌生叔叔的事经由小孩们的传播,瞬间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老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况久家门时,他正在帮祁潼包扎。


    “老村长,你咋个来了?”况久赶紧搬了个凳子,扶着老村长安稳坐下。


    祁潼端详着老人的同时,老人也在观察着她。


    老村长突然对况久说道:“田娘今个儿好像在地里不小心摔了,在地头等你过去呢。”


    “当真,那我先过去瞧瞧。”


    况久立马起身就往外跑,跑到一半想到什么又停下来,回过头朝祁潼嘱咐着:“小兄弟,老村长身子不太好,你帮忙看着点。”


    “好。”祁潼点点头。


    况久这才放心离去,毫无顾忌地任由家里待着两个外人。


    祁潼和老村长对视,知道他是故意支开况久。


    老村长也知道祁潼看出了他的目的,倒也不过多遮掩,开门见山道:“你是谁?从哪里来的?来我们村子是要干嘛?”


    这人也就是运气好,碰上了一根筋的况久,才被带回了村子,要是换做其他人,可没这么容易。


    祁潼也没欺瞒老者,露出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面是红彤彤的勒痕。


    “这……”


    “我一醒来便出现在一处破庙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出来,半路上又差点死于蛇口,幸得况兄相救,得以活命。”


    祁潼笑容淡淡,脸上满是历经生死的疲惫。


    老者的视线也落到院子中央、死得不能再死的蟒蛇身上。


    那蛇比碗口还粗,若是他在野外遇见,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祁潼说的破庙,老村长恰好知晓。


    那是约莫在五十年前建起,又在四十年前被废弃的土地庙。


    那个时候,况家村还叫稻丰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