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青雀状告太子,承乾重返东宫

第二天早上。

太阳早早地升起,炙烤着大地。

李承乾收拾停当,肩头上背着弩,左边腰际悬着箭壶,箭壶里插着箭,带上了很多书,其中包括那本《太公兵法》,以及其他的应用之物,骑上千里一盏灯,前往人头山。

人头山的海拔有一千多米,山上郁郁葱葱,树木茂盛,景色怡人。

可是,李承乾此时却无心欣赏这些,甚至他有时候会想,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不去打吐谷浑呢。

自己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好不容易把吐谷浑打了下来,不但没有得到奖赏,还差点下了大狱。

更让他感到可气的是,李泰当了逃兵之后,父皇非但没有治他的罪,还给了他很多的封赏,理由是李泰在此次吐谷浑之战中,也是立下大功的。

李承乾心想都说父皇是一代明君,怎么会变成变得如此昏庸,是非不分呢?

难道父皇这样做,是有意而为之,有意平衡他和李泰之间的关系吗?

还是父皇觉得他的军功太大,威望太高,对朝廷是一种威胁,所以,有意打压他?

李承乾转念一想,能够离开那让自己烦心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读书,也挺好的。

他牵着马一直向山上攀登,大约来到1000多米高的地方,找到了那个扯袍峪。

这天气可真够热的,真把他给热坏了,一头一脸的都是汗。

山上却有一股清泉流淌了下来,泉水清澈。

李承乾看到了一池绿水,十分兴奋,跑过去在里面洗了把脸,又把那匹马饮了一下水。

他心想父皇说的那个山洞在什么地方呢?

他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寻找那个山洞,眼看他快要来到了山巅之上,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千里一盏灯却变得骄躁不安,厮鸣了起来。

就在此时,李承乾听到了“啾啾”的声音,那声音高亢而又尖锐。

李承乾觉得奇怪,抬头观看,只见一只类似于大鹰的鸟在半空中盘旋,然后,猛地俯冲下来。

他顺着那大鹰俯冲下来的角度望去,头皮也是一阵发麻,因为他看见了一头高大的雄狮,等到那大鹰俯冲下来之时,他才发现那不是鹰,而是高山兀鹫。

它体型高大,臂展达到4m以上,两只爪子十分锋利,一下子抓在了狮子的背上,就是几道红印!

那狮子看上去极为恼火,昂起头来,抬起两只前蹄,扑向高山兀鹫。

高山兀鹫的爪子好像受了伤,它振翅高飞,飞到半空之中。

那高山兀鹫并没有飞走,而是,仍然在半空中盘旋,过了一会儿,再次扑向那头狮子。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两只猛兽斗得你死我活。

李承乾从肩头上取下了弩,搭上一支箭射向那头狮子。

那头狮子一个没留神,被射中了屁股。

那狮子兽性大发,强忍着疼痛,丢下高山兀鹫向李承乾这边扑了过来。

李承乾见那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心里也是一阵慌乱。

此时,他的耳畔传来了战略模拟器的声音:【宿主!检测到对方已达到愤怒的边缘,对方已破防,对方情绪波动异常,现开启模拟选项:

一、拔腿就跑;

二、跪地求饶;

三、自杀式对抗;请选择!】

“孤选第三项。”

【选择错误,请重新选择!】

“没得选择了。”

李承乾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逃跑。

因为自己的腿脚不方便,跑得再快也跑不过狮子呀。

于是,他强自镇定,又搭上了一支箭,一下子射中了那头狮子的左眼,那头狮子疼痛难忍,负伤逃下了山去。

此时,那高山兀鹫的叫声变得柔和了起来,然后,盘旋着缓缓地飘落了下来,立在李承乾的身边。

李承乾一看,这高山兀鹫比自己还要高出很多。

李承乾看了看那高山兀鹫的爪子上还在滴血。

那高山兀鹫仿佛通灵性,用头部摩挲着李承乾。

李承乾明白这是一种亲热的表现。

他扯下一块布,把高山兀鹫的爪子给包扎了一下,那高山兀鹫又发出了温柔而又感激的啾啾声。

高山兀鹫缓缓地在前面走着,领着李承乾走进了一个山洞。

那山洞的洞口并不是很大,等进去之后,李承乾发现里面豁然开朗,岩壁光滑,空气凉爽。

李承乾明白了,这个山洞原来是高山兀鹫的住处。

那头狮子恐怕是想雀占鸠巢,高山兀鹫为了守卫自己的地盘和那头狮子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李承乾摸了摸高山兀鹫的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山兀鹫哪里会说话呢?只是发出了轻轻的啾啾声。

“孤见你如此神勇,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就叫无敌大将军吧。”

高山兀鹫像是听明白了李承乾的话,点了点头。

“无敌大将军,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认识,可是咱俩是一见如故啊。

你看你的脚受伤了,孤的脚也受伤了,咱俩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从今以后,咱俩就是好朋友了。”

无敌大将军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头部贴在李承乾的脸上,显得十分亲密。

“正好孤是一个人,十分寂寞,有你陪着孤,孤就不孤单了。

孤问你,你有相好的吗?”

无敌大将军低下了头。

李承乾看着它那窘样,笑道:“咋的?你还不好意思呀。

父皇罚孤到这里面壁思过,和你同住一室,你没意见吧。”

无敌大将军又点了点头。

李承乾把随身所带的物品都掏了出来,摆放整齐。

尤其是那个风扇,有了风扇,既通风又可以驱逐蚊虫。

恰好这里有一张石床,有一块大石,非常平整,李承乾在上面铺了席子,就当是床了。

李承乾觉得这地方还不错呀。

如果自己将来能够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就在这里颐养天年倒也不错诶。

很快,就到了中午。

李承乾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干粮,然后,又递了一些给无敌大将军吃。

可是,无敌大将军对这些似乎不太感兴趣。

李承乾明白,无敌大将军属于肉食动物,喜欢吃肉。

此时,洞口闪出了一道靓丽的身影,李承乾抬头一看,来者非别,正是苏婉。

只见她左手里提着一个饭桶,右手里拿着一壶酒,嗔道:“殿下,你这地方可真难找啊,我骑着马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

你来面壁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饿了吧?快来吃饭吧。”

李承乾见她香汗淋漓:“外面骄阳似火,你又何必跑这么远给孤送饭吃呢?不热吗?

你要是热中暑了,怎么办呢?”

“我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娇弱,我身体结实着呢。”苏婉刚把饭桶里的菜端出来,转脸一看,看见了那只高山兀鹫,吓了一大跳。

她躲在李承乾的怀中问道:“这……这是啥玩意儿?”

李承乾笑着介绍说:“这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叫无敌大将军。”

“啥?一只鸟,叫将军,这是谁给起的名儿?”

“是孤刚刚给他起的。”

“你也太有才了。”

李承乾就把无敌大将和那头狮子搏斗的情形讲述了一遍。

苏婉听了之后,也是吃惊不已。

她没想到这只鸟竟然如此厉害,敢和狮子搏斗。

“你不用怕它,它非常温柔的,”李承乾拉着苏婉的手来到了无敌大将军的面前,“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孤的太子妃叫苏婉,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咱们得好好相处,可不能发生矛盾。”

无敌大将军又把自己的脑袋贴在苏婉的脸上。

李承乾在无敌大将军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干啥?想占孤的太子妃的便宜嘛?”

苏婉在李承乾的胸上捶了两拳:“你说什么呢?”

苏婉带的菜里有肉,她把那肉夹出来,喂给无敌大将军吃。

这下无敌大将军欢快了起来,吃得很开心,只不过苏婉带的少了点,它似乎没吃过瘾。

苏婉就问:“殿下,你父皇为何要罚你面壁?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承乾便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苏婉听了之后,简直气疯了,脸涨得通红,心头突突直跳:“我发现你父皇偏心眼,偏得不成样子。

李泰是个逃兵,打了败仗,就撂挑子不干了。

差点把十万军队给葬送了,如果按照军中的规矩,临阵脱逃是要砍头的。

可是,你父皇非但没有怪他,反而给了他许多奖赏。

你打了胜仗回来,没有奖赏也就罢了,却要受罚,如果不是魏征替你说好话的话,你现在恐怕已经在大理寺的狱中了。

都说你父皇是一代明君,为何他现在昏聩至此啊?”

李承乾哂笑道:“你就不用说那些了,孤在这里专心读书,不问世事,不是挺好吗?也不用再烦心了。”

“那么,你父皇有没有说让你在这里面壁多久?”

“这他倒没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

孤又不急着回去。”

此时,无敌大将军用嘴巴叼住了李承乾的衣服,把他往外拉。

李承乾不知道无敌大将军想要干什么。

他和苏婉一起跟在它的后面来到了洞外。

无敌大将把身形一矮,蹲下了,那意思是让李承乾和苏婉骑到它的背上。

李承乾和苏婉对看了一眼,明白了无敌大将军的意思。

于是,两个人便骑了上去。

无敌大将军低鸣了一声,展翅高飞。

苏婉心里一空,紧紧地抱住李承乾。

片刻过后,无敌大将便飞上了几千米的高空,李承乾和苏婉只觉得耳畔生风,那朵朵白云从他们的身边

滑过。

刚开始,李承乾心里也是一阵慌乱,后来,才发现无敌大将十分平稳,骑在它的背上,比骑马还要安全。

“无敌大将军,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李承乾问道。

无敌大将军低鸣了一声,飞得更高更快了。

傍晚时分。

无敌大将军终于降落了。

李承乾和苏婉从它的背上跳了下来。

他们发现这里是一个岛屿,四面环水。

在岛屿之上,遍地桃花盛开,他们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

李承乾和苏婉手牵着手,四处闲逛。

苏婉看着这里美丽的景色,问道:“这里好似人间仙境,是哪里啊?”

李承乾说:“根据孤的判断,这里应该是在东海。”

“东海?”

“正是。”

“照你这么一说,此处距离长安有万里之遥。”

“应该是有的。”

“天呐!中午的时候,我们还在人头山,真没想到,到了傍晚,却到了东海。

我见这里山美水也美,我们不如就在这里,不用再回去了吧。”

“孤也觉得这里挺好的。”

李承乾心想,如果自己能随心所欲就好了,可是,很多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啊。

他们走着走着,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四间草堂。

李承乾和苏婉都觉得十分奇怪,心想谁会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岛上生活呢。

“站住!”

此时,忽听他们的身后传来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

李承乾和苏婉回头一看,发现了一位身形瘦弱的书生。

李承乾施礼:“孤是李承乾。”

“李承乾?”

“正是。”

“胡说!李承乾不是当朝太子吗?他不在长安,怎么会到这里来?”那书生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们也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如有打扰之处,请多多恕罪。不知足下是哪位?”

“在下卢照邻。”

“什么?你便是和王勃、杨炯和骆宾王齐名的‘初唐四杰’的大诗人?”李承乾眼里亮着光。

“不敢当,不过,在下确实很喜欢读一些诗词歌赋,偶尔有些灵感,也会胡乱写一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请二位到草堂用茶。”

于是,李承乾和苏婉跟在他的身后,来到那个草堂。

那草堂虽然简朴,却干净整洁,前后的窗户开着,通风效果极好。

三个人分宾主落坐。

卢照邻沏了一壶绿茶,给他们俩每人倒了一杯。

茶香飘溢,沁人心脾。

卢照邻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蓬莱岛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太子,真是三生有幸啊。”

李承乾一笑:“孤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啊。”

“因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染有风疾。这里环境不错,因此,我到这里来,一为养病,二为拜师。”

“拜师?”

“是的。”

“你是想拜谁为师?”

“你们听说过有位神医叫孙思邈吗?”

李承乾和苏婉对看了一眼,神情兴奋:“听说过啊。”

“我就是想拜他为师的,可是,已经三年了,他也不愿收我为徒。”

李承乾感慨地说道:“看来,你是个十分虔诚的人啊。”

“那倒也算不上,我之所以想学医,一方面,是想把我自己的病治好,另一方面,我是想学会医术,拯救那些患有疾病的人,解除他们的痛苦。”

“你可真是个有善心的人啊。那么,孙神医住在这个岛上吗?”

“是的,因为你父皇屡次召他为官,要他做什么博士、谏议大夫,他不愿意为官,所以,他就躲到这里来了。”

闻言,苏婉说:“我听说他是一个道士。”

“是的。”

“如此说来,他可真是一个怪人啊,世上的人想做官,想尽了办法,想挤进朝堂,他却有官不做。”

卢照邻说:“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如今的大唐天子乃天可汗,是百年不遇的明君,此时,能在朝廷为官,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啊。

可是,他老人家却为了逃避做官,不远万里,躲在了这个岛屿之上啊。”

“真是有点让人生气,要换作是我,就偏把他抓去为官,”苏婉说,“这让我想起了汉武帝时期,人们都不敢做丞相。

听说有一位大臣被汉武帝任命为丞相,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好像当丞相就像是上刑场似的。

难道说在孙老道的眼里,当今的皇上和汉武帝一样残暴吗?”

“这我就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了。”

“孙老道在哪?你带我们去找他。”

谁知卢照邻却说:“我可是听说了,当今的太子可是一位非常有学问的人啊,在崇文馆里编写《资治通鉴》,那么,在下不才,想要当面领教一番。

如果,你的才学

确实让在下佩服,我便领着你们去见孙神医。”

李承乾一听,一皱眉:“你这又是何苦?”

“能与殿下一见,实乃天意,在下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李承乾心想人就有这个毛病,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会功夫的,如果听说某人功夫厉害,就偏要找他比试一番,非要分出高低来不可;

眼前的这位也是一样,他会做文章,听说人家的学问不错,就要和人家比一比。

“足下乃是‘初唐四杰’之一,孤怎么敢班门弄斧呢?”

“不不不,你说错了,那些,只是一些同道中人抬爱,有意这么说的,其实,我和他们三位怎么能比呢?

咱们俩也就是切磋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李承乾一看,今天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他看了看苏婉。

苏婉说:“既然卢公子有这个雅兴,那你就陪他玩玩吧。”

李承乾一听,心中暗暗叫苦。

卢照邻看着外面大海的岸边:“浮香绕曲岸。”

那意思是让李承乾对下联,他哪里知道呢?

就在此时,他的耳畔传来了模拟器的声音:【宿主,别紧张,这个我们都会,本系统告诉你。不过,声音很小,只能你一个人听得见。】

李承乾侧耳倾听,然后故作思索:“圆影覆华池。”

这一句对仗工整,意境深远。

卢照邻鼓掌称善。

卢照邻又出一句上联:“明君封禅日得光;”

“天子垂衣历数长。”

“好!太好了!”卢照邻说,“难怪殿下可以编写《资治通鉴》呢,果然有真才实学啊。令在下佩服啊。”

“你过奖了。其实,孤也读过你的诗,对于你的出塞诗和骈文都很喜欢。”李承乾说。

“是吗?没想到殿下还读过在下的诗。”

苏婉说:“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可以带我们去找那孙老道了?请他为殿下医治脚伤。”

“当然可以,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带你们一起去找他。”

“好吧。”

翌日清晨。

今天没有风,艳阳高照。

李承乾和苏婉早早地起来,洗漱完毕。

卢照邻为他们俩每人煮了一碗面。

平时,李承乾在宫中,山珍海味都吃腻了,今日不知为什么,却吃得特别香。

三个人吃完了早餐,卢照邻就说:“在下现在带你们去找孙神医,但是,他会不会帮你们医治,那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他敢!他要是不帮太子治脚疾的话,我一把火就把他的道观给烧了。”

“休要胡说。”

李承乾心想这像话吗?咱们是来求人家的,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呢?

苏婉伸了伸舌头,不再言语了。

卢照邻带着他们走了一程,终于,来到了一处。

那里山与海相连,青山绿水,风景如画。

在一棵高大的枣树下面,有一名老者头上带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正坐在岸边全神贯注地钓鱼。

那老者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庄子》。

李承乾他们不敢惊动,离老远,便停下了脚步,生怕把那海水里的鱼给吓跑了。

可是,过了老半天,也不见那老者钓上一条鱼来。

苏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他便是孙思邈吗?”

“正是。”卢照邻回答道。

“这么热的天,他坐在那里干什么?他穿那么多,难道他不热吗?”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他,他说心静自然凉。”

“都是骗人的鬼话。难道他是在学姜太公钓鱼吗?”

闻言,李承乾瞪了苏婉一眼:“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好,不爱好钓鱼的人,不懂得钓鱼的乐趣。”

“殿下,言之有理啊。”卢照邻说。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孙思邈缓缓道:“既然你们已经来了,又何必站在那里呢?”

原来,孙思邈早已经发现了他们。

苏婉心想这孙老道可真够坏的,既然早就发现了他们,为什么早不说?这么热的天,害得他们三人在这里站了半天。

他们三人这才来到了孙思邈的近前。

李承乾闪目观看,只见孙思邈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红光满面,齿白唇红,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李承乾上前一步,施礼:“老人家,李承乾这厢有礼了。”

苏婉也飘飘万福:“苏婉给孙神医请安。”

“你说错了,我并不是什么孙神医,我不过是一个钓鱼翁罢了。”

李承乾说:“我们也是误到此处,恰闻您老人家在此,特来拜会。”

孙思邈把李承乾和苏婉打量了番,道:“如果你们是来和老朽聊一聊《庄子》的,那么,老朽表示欢迎。

但是,如果你们是来求医的,那么,请你们免开尊口。”

闻言,李承乾、苏婉和卢照邻三个人面面相觑。

苏婉

心想这孙老道把门封得可真够紧的,当即说道:“可以,那么,我们今天就来和你老人家一起聊聊《庄子》。”

“那行,请你们一起到观中拜茶。”

原来在不远处,有一个道观,名老庄观。

令李承乾和苏婉感到奇怪的是,那无敌大将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观中,正在庭院中散步,看那样子,十分悠闲啊。

无敌大将军见李承乾和苏婉来了,跑了过来,用脑袋触碰李承乾,同时,发出了低低的鸣叫声。

李承乾摸了摸它的头,无敌大将军显得很是顺从和亲热。

这座道观挺大的,也很古朴。

四个人进了道观之后,分宾主落坐。

有一个道姑过来给他们每个人倒了一杯茶。

那道姑年龄也不甚大,大约也就在十几岁的样子,长得倒是十分俏皮。

苏婉就说:“孙神医,我们陪你聊一聊《庄子》,如果我们说得有理,怎么说?”

“苏姑娘,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说的有理,那么,请孙神医帮太子的脚疾治一下,所需要的费用,我们给双倍,你看怎么样?”

孙思邈沉吟了片刻,道:“好吧,看来,我们也是有缘,应该是这只高山兀鹫把你们带来的吧?”

“正是。”

“这个孽畜,尽给老朽惹事。”

“照你这么一说,这只神鸟是你养的呀?”

“正是,只因他的食量太大,老朽已经喂不饱它了,想把它扔了,却没人要。”

众人一听,都乐了。

李承乾对于庄子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心里正在着急。

此时,他的耳畔传来了模拟器的声音:【叮!宿主,你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数据库,关于庄子的故事,也是知道一些的。

本系统现在就告诉你,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得见。】

李承乾听它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了许多,道:“庄子,名周,他是战国时期宋国人。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和老子齐名,人称‘老庄’。”

孙思邈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那你可知道关于庄子的故事呢?”

“听说,有一次庄子在濮水边上钓鱼,楚王就派了两位大夫去找他,请他出来做官,那两位官员好话说了一大堆,可是,庄子只是坐在那里钓鱼,头也不回地说,‘有一只乌龟有三千岁了,在它死的时候,国王用锦缎把它包好,供奉在庙堂上。

那么,我想请问二位,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只神龟是死了以后被人尊贵地供奉在庙堂之上好呢?还是在烂泥里拖着尾巴爬行活着好呢?’

那两个大夫听了,思索了片刻,‘那自然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了。’

庄子说,‘你们说得太对了,你们回去吧,我也不想死。’

那两名官员只好回去如实地向楚王禀报。”

闻言,苏婉笑了:“怪不得你在这里钓鱼,原来你是在向庄子学习,我还以为你在学姜子牙钓鱼,愿者上钩呢。”

“你们只知道庄子钓鱼,那么,你们可知道鱼是否快乐呢?”孙思邈又问。

“我又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快不快乐呢?”

李承乾说:“庄子有位好朋友叫惠施,他们俩一起在濠水的一座桥上散步。

庄子用手指着水里的鱼对惠施说,‘你看那儵鱼,在水里自由自在,是多么的快乐啊!’

惠施就反问他说:‘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呢?’”

苏婉笑道:“对啊,惠施问得对啊。”

“庄子却说,‘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那儵鱼是快乐的呢?’”

苏婉若有所思,被他们两个人的辩论所吸引了:“好像庄子说的也有道理啊。”

“惠施就说,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你,所以,我不了解你的心思;

但是,你也不是那儵鱼,因此,你自然也不知道鱼是否快乐,这也是可以推论出来的啊。”

苏婉又问:“庄子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庄子说,你刚开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呢?

你说,‘你是怎么知道鱼是快乐的?’

从这么一句话来推断的话,你是已经知道我知道鱼是快乐的了,所以,你才会问我,而我是在这座桥上知道的。”

苏婉拊掌大笑:“庄子太有辩才了。说起话来,都充满了哲理。”

李承乾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在道观里走来走去,接着说:“后来,惠施在魏国做了国相,两个人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庄子十分想念,前去看望他。

有手下人告诉惠施,‘你要注意啊,庄子的才能比你大,又比你有智慧,他这一次到大梁来,是想取代你的官职啊。’

因此,惠施便紧张了起来,很是害怕。

后来,他们俩见面了。

庄子就说,‘在南方有一种高贵的鸟,叫做鹓,它从南海飞到北海,但是它有自己的原则:

不是梧桐树,它不栖息;

不是竹子的果实,它不吃;

不是甘甜的泉水,它也不喝。

就在这时,有一只猫头鹰叼来了一只腐臭的老鼠,鹓从它的面前飞过,那只猫头鹰却抬头看向它,吼道,‘你休想抢走我的食物!’

怎么,你现在也认为我是想来抢你的官做的吗?”

苏婉听了,笑道:“看来,这位庄子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李承乾继续说道:“听说庄周一觉睡懵了,梦见了蝴蝶,等到他醒来之后,弄不清楚是他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蝴蝶又不是人,怎么可能会做梦呢?”苏婉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