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力斗虬髯客,秦英捉奸
李承乾和苏婉两个人正说着,苏瑰赶到了。
李承乾见他气色不正,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和魏大人一起到徐州去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瑰喘息了半天,便把去徐州的经过。
苏婉听了之后,激动地扶住苏瑰的双肩问道:“你说什么?李茂死了!
李元礼竟然认为是我杀死了他。”
“是啊,他们认为你给他吃的那种药是一种慢性毒药,毒发身死。”
苏婉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抖:“要说李茂早该死!
但是,他却并不是我杀的。”
李承乾沉吟了片刻,道:“其中必有隐情。”
苏瑰就问:“会不会是那赵氏干的?”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赵氏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虽然说,他对李茂也很反感,但是,应该还没到那种非要让他死的地步。”
苏婉点头称是。
“如果不是赵氏所为,那么,十有八九便是那虬髯客干的了。”苏瑰说。
李承乾心中疑惑:“难道说那虬髯客就是虬天娇的父亲吗?”
“他们俩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相像。”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件事会很麻烦。
如今,李元礼一口咬定李茂是苏婉所杀。
如果我们不能提供有效的证据证明苏婉是无辜的。那么,这个罪状就等于成立了。”
苏瑰说:“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啊。”
“这一点,孤自然了解,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李茂身上没有伤痕呢?
如果他是被他人所杀,必定会留下伤痕的呀。”
苏瑰说:“当时,我也在现场仔细地查验了李茂的尸体,确实没见到有什么伤痕。”
“这就奇了,”李承乾双手抱于胸前,低头沉思了片刻,“这也讲不通啊。
既然他吃的药没有问题,身上又没有伤痕,那么,他怎么会突然死去的呢?”
苏婉也感觉到问题很严重,缓缓道:“在汉景帝时期发生了七国之乱,但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吴王刘濞的太子在长安之时,与刘启在一起下棋的时候,闹翻了,被刘启误杀了。
从那以后,刘濞便对朝廷产生了愤恨之情。
他认为刘启太过狠毒,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他就加紧了造反的步伐,最终,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现在,李元礼的长子李茂也死了,这件事必定会让李元礼十分痛心,搞不好,李元礼就要心生二心。”
李承乾叹息了一声:“李茂做事做得也太过分了一些,他凭借着自己的势力,在当地欺男霸女,为所欲为,竟然把祝员外的女儿祝翠莲给逼死了。
人命关天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不承想祝员外和虬髯客之间还有一段渊源。
看来,那虬髯客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啊。”
苏婉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挺严重的呀。
如果他对我们不满,必定会仇恨朝廷。
从此以后,和朝廷对着干。
如果虬髯客知道虬天娇受辱,差点被高阳公主打死,虬髯客能愿意吗?”
“你说的也是。
虬髯客虽然远在扶余国,但是,他十分疼爱虬天娇,或者说张天娇,虬髯客张仲坚隐姓埋名,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所以,才把自己的女儿改名为虬天娇。”
苏婉变得担心了起来,缓缓道:“此时,大唐正在和焉耆打仗,但是,内部危机四伏。
如果李元礼因为李茂之死怨恨朝廷的话,极有可能发兵攻打长安;
虬天娇受辱,再带甲十万攻打大唐的话,
内忧外患接踵而来,那我们大唐岂不是危险了?”
李承乾认为苏婉说得对:“孤得亲自再去徐州一趟,把很多事情给弄明白。”
“我陪你一起去吧。”
紫宸殿。
李世民手里拿着一份奏章,正在阅览。
李世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然后,“啪”的一声把奏章摔在了文案上。
魏征吓了一跳:“陛下,为何如此震怒?”
李世民把那份奏章又递给了魏征。
魏征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李泰的奏报以及请求增兵的奏章。
魏征看完了之后,便说道:“陛下,当初你派李泰去出兵的时候,微臣就十分反对。
微臣曾建议你,让李承乾去统兵。
可是,你听不进去呀。”
“爱卿,你说的是啊,当初,朕没有听你的良言相劝,现在十分后悔。
朕也没有想到泰儿竟然如此废物,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败仗,使我大唐的军威尽失。
朕好不容易凑足了三万精兵给他,没想到刚和焉耆接触,并致使我军死伤了五千人马。
如今,长安城中哪里有兵可调?”
此时,魏征摇晃着脑袋,徐徐道:
“陛下,外患的问题倒不是太难解决,只是内忧的问题更让人担心啊。
人们常说,堡垒总是容易从内部被攻破。”
于是,魏征便把前往徐州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李世民听了之后,也感到十分吃惊。
他站起身来,倒背着双手,在厅堂里来回走动:“什么?李茂已经死了。”
“是啊,只是他死得十分蹊跷,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伤痕。
李元礼现在一口咬定,是太子妃所为。”
“苏婉?她能干这种事儿吗?朕绝不相信。”
“陛下圣明,微臣也不相信,可是,现在,苏婉难以自明啊,毕竟苏婉给李茂送过药去。”
此时,李承乾从外面走了进来,跪伏在地上,口称:“父皇!”
李世民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他:“承乾,起来吧。”
“谢父皇!”李承乾站起身来之后,又向魏征行了师礼。
魏征也以礼相还。
李世民把李承乾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李承乾越来越光彩照人了,只是,他觉得李承乾的性格和自己大不相同了。
“你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回父皇的话,儿臣打算再到徐州去一趟。”李承乾语气坚定。
“徐州那边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李世民问道。
“是的,儿臣听说李茂死了。
儿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弄个水落石出,否则,皇叔李元礼必定会认为是苏婉杀死了李茂。
要是那样的话,皇叔岂不是会怨恨朝廷?”李承乾分析说。
李世民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可是李泰派人送来奏章,请求朝廷增兵派将,朕打算派你到焉耆去,把李泰给替换回来。”
李承乾推辞道:“父皇,朝中能征善战的武将多的是。
父皇还是派他们前去吧。”
李世民听他这么一说,和魏征对看了一眼:“怎么,你是在生朕的气吗?”
“儿臣不敢。
儿臣确实觉得内忧比外患更严重。
据苏瑰所说,虬髯客张仲坚已经来到了徐州。
听说他现在已在扶余国带甲十万,自立为帝。
如今,他对大唐的态度尚不明朗。
如果他愿意帮助大唐的话,那么,我们大唐将如虎添翼,反之,如果他也和我们大唐为敌的话,
我们大唐则腹背受敌,形势不容乐观呀。”
“你是说那个张仲坚。”
“正是。”
李世民倒背着双手,抬头看向屋顶,缓缓道:“朕想起来了。
朕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曾经他也有夺取天下的志向。
那一次,朕与他在汾阳相会,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便放弃了夺取天下的念头,说是要离开中原,从此不再过问中原之事。
没想到,他到了扶余国也成了气候,看来英雄不管到哪里,还是英雄啊。”
李承乾想把高阳公主羞辱虬天娇的事讲述一遍,但是,他又觉得不太妥当。
于是,李承乾欲言又止。
李世民就说:“李泰那边,就让他再多支撑一段时间,让他吃吃苦头,长长记性。
如果他再打了败仗的话,朕罚他个二罪归一。
你立即前往徐州,先把那边的事情办完了之后,再到焉耆去把李泰替换回来。”
李承乾见他父皇已经做出了决定,便不便再多说些什么:“儿臣领旨!”
第二天早上。
李承乾、苏婉、秦英、卢照邻、苏瑰和杜正伦等一行人等准备好应用之物乘坐无敌大将飞往徐州城。
他们到达徐州之后,并没有急着去见李元礼,而先是在集市上买了六匹马,每人一匹,然后,找了一家惠民客栈住了下来。
下午。
六个人,六匹马来到了刺史府的门前。
有侍卫撒脚如飞,跑进去向李元礼做了汇报。
李元礼没想到李承乾和苏婉这么快又来到了徐州。
虽然他心中有气,但是大面上还得过得去。
于是,他领着李蕃和李蓁率领三百名亲兵出门迎接。
李承乾和苏婉一看明白了,知道他是有意在示威呀。
李承乾神态自若,迈大步上前,躬身施礼:“皇叔,承乾这厢有理了。”
李元礼心想你派苏婉来毒死了茂儿,却在我的面前装好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
不过,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这么说:“殿下去而复返,所为何故?”
“皇叔,我已经听说了,兄长李茂不幸身亡,为此,我也感到十分悲痛,请皇叔和两位兄弟节哀。”
此时,李蕃和李蓁见苏婉来了,眼珠子都红了。
他们拔出佩刀,就要和苏婉拼命。
苏瑰挺身向前,手持梨花大枪,把苏婉护在了身后,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在事实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们谁敢动我姐姐一根头发,我就挑了他!”
苏瑰气势
如虹。
李蕃和李蓁兄弟俩吓得不敢再上前。
李元礼骂道:“殿下在此,你们岂敢如此无礼?
还不给我退下!”
李蕃和李蓁兄弟二人还刀入鞘,又退到了李元礼的身后。
李承乾再次施礼:“皇叔,你们悲痛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这件事儿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绝非苏婉所为!
李茂的尸体现在何处?可否允许我们前去观看?”
李元礼冷笑了一声:“苏婉是太子妃,你自然替她说话了。
上一次,魏征前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茂儿的尸体,又何必再看?
难道茂儿都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吗?”
李承乾耐心地说道:“皇叔,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弄清楚真相。
听说兄长死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伤痕,为此,我把卢照邻带了过来,他可是神医孙思邈的徒弟,让他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吧。”
李元礼转过脸来和李蕃、李蓁两个儿子小声地商量了一番,然后,点头同意了。
于是,众人跟随他们父子三人来到了一个地下的冰窖。
那冰窖里冒着寒气,而李茂的尸体躺在一张冰床之上。
众人感到阵阵寒意袭来,浑身发抖!
李承乾对卢照邻说:“你去看看吧。”
“诺!”
卢照邻换上了一身长衣,戴上口罩和手套,来到了李茂尸体的近前。
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伤痕,也很纳闷。
最后,他想到了一点,对李元礼说:“我需要把他的头发剃去。”
“有那个必要吗?”
“有!”卢照邻语气坚定。
众人不解其意。
李元礼说:“那好吧!”
于是,卢照邻把小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小剪子和剃头的刀具,迅速地把李茂的头发给剃了。
等到把李茂的头发剃了之后,众人才发现,李茂的头顶上有两个黑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两枚银针,从李茂头顶的正中间位置打了进去。
卢照邻轻轻地把那两枚银针拔了出来,长约三寸半,众人这才明白李茂并非死于毒药,而是死于这两枚绣花银针。
卢照邻把那两枚银针拿给众人看,众人议论纷纷。
卢照邻说:“刺史大人,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李茂并非死于毒药,而是死在这两枚银针之下。”
可是,李元礼却说:“即使是这两枚银针害死茂儿的,那也是苏婉做了手脚。”
苏瑰一听这话,顿时恼怒了起来,用手指着李元礼,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是我姐做手脚的话,他早都死了,还能活那么久吗?”
“总之,这事儿和苏婉脱不了干系。”
李元礼的两个儿子李蕃和李蓁也这么说。
李承乾来到李元礼的面前再次施礼:“皇叔,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兄长之死并非死于毒药,怎么能和苏婉有关呢?”
李元礼却固执地说道:“苏婉这丫头古灵精怪,通常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她使的是什么招数,又有谁能证明这两枚银针不是苏婉的呢?”
此时,苏婉过来说:“刺史大人,看来这人真是好心做不得呀。
我千里迢迢给李茂送来了解药,你们却要怀疑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做这些呢?”
此时,秦英看不过去了,迈步向前,用手指着李元礼和他的两个儿子说道:“我发现你们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如果真是太子妃杀了李茂,她就是承认了,你们又能咋的?
她还会从长安跑这么远的路程来和你们做解释吗?有那个必要吗?”
李元礼和他的两个儿子一看是秦英,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李元礼的两只眼睛都要瞪裂了:“就是你打伤了茂儿,让他卧床不起,他才会死去。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么会卧病在床呢?
如果他没卧病在床的话,又怎么会受人陷害呢?
归根结底,都是你惹的祸!
秦英把眼一瞪:“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骑呀。
你们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我都说了,我只使了二成的功力,怎么能怪我?
要怪只怪他自己太不经揍了。
再说了,太子妃已经给他送来了金疮药和服用的药物,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是被别人射中了两枚银针死去的,怎么能怪我?”
“我来问你,那一次太子妃来到我们府上之时,是不是你杀死了我们三名侍卫?其中有一名还是侍卫头领!
放火烧了咱们的仓库,盗走了我们两车金银珠宝,这些事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秦英听了这话,心中有几分慌乱,但是他强自镇定,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做的了?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怎么,想打架吗?小
太爷奉陪到底!”
李蕃和李蓁知道秦英的厉害,不敢上前。
李承乾过来说:“皇叔,依我看,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我还是把兄长安葬下地吧。”
李元礼却摇了摇头:“我必须亲手杀了凶手,然后才能将他下葬!”
李承乾见他如此倔强,也不便再说些什么。
于是,众人返回了客栈。
晚上。
月色皎洁,明亮!
两匹快马在夜幕的掩护下,出了客栈,直奔祝家庄而去。
这二人非是旁人,正是苏瑰和李承乾。
他们俩来到了祝家庄的院墙外面,找地方把马匹拴好了之后,然后,苏瑰前去敲门。
时间不长,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那个人非是旁人,正是祝员外。
因为苏瑰曾经和魏征一起到这里来过,所以,祝员外认识苏瑰。
“原来是你啊,这么晚了,快请进来喝茶!”
苏瑰一笑说:“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
我来向你介绍一个人!”
此时,李承乾迈步走了过来,施礼:“祝员外,孤这厢有礼了。”
祝员外听他自称孤,满腹狐疑:“你是哪位?”
“不瞒你说,孤正是李承乾。”
“什么?”祝员外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难道你就是大唐太子李承乾吗?”
“正是。”
祝员外吓得“扑通”一声给李承乾跪下了,口中说道:“草民叩见殿下!”
李承乾赶紧用双手把他搀扶了起来:“祝员外,不必多礼!
孤此次到徐州来办点事,听苏瑰说,你们庄上的茶叶特别好喝,所以,过来泡杯茶喝。”
“哎呀,殿下,你能到我们庄上来,草民真是感到很骄傲,蓬荜生辉呀,茶叶有的是。”
三个人刚来到院中,只听一人朗声说道:“好一个俊美的人物!”
李承乾闪目观看,只见庭院之中站着一名虬髯大汉,身材高大,长相威猛,满脸的胡子,淡红色,微微有点卷。
李承乾来到了他的近前,施礼:“想必你就是张仲坚吧。”
闻言,那名虬髯大汉也是一愣:“你怎么认识我?”
“孤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啊!
可是,张仲坚并未还礼,而是抬头望月,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李承乾,你寅夜到此所为何事?”
“既然你问到这里了,孤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李承乾反问道。
“祝员外是我的恩公,我要回长安办点事儿,路过此处,顺便来看看他。
你就不要兜圈子了,有话就直说吧。”
虽然说张仲坚并未以礼相待,李承乾的心中有些不悦,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语气从容地说道:“关于你的事,孤也听说了一些。
你在年轻的时候,也有匡扶天下的志向,你学得一身好功夫,与红拂女结成了兄妹,情同生死,
后来,你又与李靖相识,你们二人肝胆相照,成了刎颈之交。
你本打算推翻大隋,夺取天下,重建一个开明盛世,可是,有一天,你遇上了我的父皇。
后来,你便主动放弃了夺取天下的念头,离开了中原,到了扶余国,带甲十万,自立为帝。
临走之前,你把所有的家财都赠送给了李靖,并且送给他几本兵书,是也不是?”
张仲坚听了之后,也感到很吃惊,他没想到眼前的俊美少年竟然对自己了解很多。
“李承乾,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意欲何为?”张仲坚手扶刀柄问道。
此时,一只寒鸦飞落在庭院中的榆树之上,发出了沙哑的尖叫声。
李承乾神态自若,接着说道:“在长安城中,有一位姑娘名叫虬天娇,想必就是你的女儿吧。”
当虬髯客听到虬天娇的名字时,不禁问道:“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李承乾察言观色,发现张仲坚对虬天娇特别在意,于是,说道:“好,她现在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