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李世民:称心,你是个妖人,杀!

常何离开了紫宸殿之后,带领手下将领前往校军场,点齐了五千禁军,在长安城里进行地毯式搜捕。

同时,将长安城的所有城门紧闭,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常何领着手下人等搜捕了一夜,一无所获。

常何急得满嘴是泡,如果三日内搜查不出那个大汉来,如何向李世民交代?

黎明时分,东方微微有一点儿泛白。

李靖府上。

虽然李世民让李泰做了平西大都督,统兵征伐焉耆。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儿不托底。

于是,他派李靖前往周边去调集军队,准备支援李泰。

因此,李靖不在府上。

红拂女张出尘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熟睡。

她的房间非常简朴,没有那些雕梁画栋,也没有丝锦绸缎,一切从简。

如今的她对于玄奘大师的佛经很感兴趣。

于是,在府上腾出一间房间,用作佛堂。

她有时会到那里去诵经。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谁呀?”红拂女问道。

“是我!”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而又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红拂女心中一动,心想难道是他?

红拂女赶紧把衣服穿戴整齐,又把头发拢了拢,然后,下了榻,来到门边,把门打开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虬髯大汉,正是虬髯客张仲坚。

红拂女感到十分惊讶和意外:“真的是你?”

红拂女说着一下子扑进了张仲坚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终于知道来看我了。”

“尘儿,哭什么?”张仲坚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左右看看无人,并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红拂女哭了多时,静静地止住了悲声。

张仲坚用双手扶住了他的双肩,轻轻地把她推开,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去。

虬髯客发现,虽然如今红拂女已经三十出头了,可是,身材依然保持得非常好,前凸后翘,脸上皮肤紧致,肤色洁白,两只眼睛清澈明亮,鼻梁高挺,齿白唇红,脖颈细长。

虬髯客看了,仍然不禁怦然心动。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倒也还好,虽然担惊受怕,但是,李靖对我确实不错。

他每次出征,我都会替他担心,但是,幸赖上天保佑,他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那就好!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窗外的风,阵阵吹来,红拂女双臂抱拢,虬髯客见状,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他的肩上。

红拂女说:“昨天晚上,长安城里折腾了一夜,听说要抓捕一个盗贼。

说他是一位虬髯大汉,难道抓的这个人就是你吗?”

虬髯客微微一笑:“李世民就会虚张声势,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的吗?”

红拂女听了,神情忧虑:“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来到长安,在未进城之前,四处打听,已经得知天娇住在长安城南。

于是,我便去看望了她。”

“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你现在身份不同,你是扶余国的帝王,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在长安逛来逛去的呢?”

“当我见到天娇的时候,她哭得跟泪人相似,原来高阳公主,为难了她,把她抓起来关在了柴房里。

房遗爱回来之后,高阳公主又把天娇绑在了树上,准备用鞭子抽打她。

你说高阳公主这样对待咱们的女儿,我能不生气吗?”

“有这样的事?这些天娇从来都未向我提起过呀。”红拂女十分吃惊。

“于是,我便潜入高阳公主的房间,准备揍她一顿,没想到她反应还挺灵敏,从后面的窗户逃了出去。”

红拂女一听,赶紧把他的嘴巴给堵上了,道:“你小声点儿,所有人都不知道天娇是咱们的女儿,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还得了吗?

还有,高阳公主非常受宠,你敢惹她,李世民能饶得了你吗?”

“我哪里管得了那些?

谁欺负咱们的女儿都不行。”

原来,虬髯客与红拂女在年轻的时候就两情相悦,坠入了爱河。

那时候,红拂女在杨素府上的做一名歌女,虬髯客便认识了她。

他们两个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不久,红拂女便怀孕了。

后来,情况有变,虬髯客的好兄弟李靖也在追求红拂女,对红拂女也特别好。

虬髯客在汾阳见到李世民之后,认为李世民将是天下之主,便决定放弃夺取天下的念头,离开中原到扶余国去。

可是,红拂女十分念旧,故土难离。

她不愿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

虬髯客思前想后,便把红拂女托付给了李靖。

其实,当时红拂女已经怀上了虬

天娇,但是,红拂女隐瞒了真相。

李靖并不知情。

李靖一直以为天娇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虬天娇也长大成人了。

由于李靖和房玄龄关系不错,所以,便把虬天娇安排在房玄龄的府上做事。

不承想虬天娇和房遗爱两个人日久生情,虬天娇爱房遗爱爱得很深,

但是,房遗爱贪图高阳公主的地位和美貌,便娶了高阳公主。

这让虬天娇十分伤心,可是,爱一个人往往是盲目的,而又不自觉的,虬天娇陷入爱河之中,难以自拔。

“天娇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红拂女关心地问道。

“没有。她现在状态很不错!”

“只要天娇没事就好了,你何必又去找高阳公主的麻烦?”红拂女劝说道。

“不瞒你说,我此次回来就是要和李世民再较量一番。

我觉得李世民做了皇帝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冷酷而又不念旧情。

他不但杀了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还把他们的儿子也都杀了。

这难道不过分吗?

隋炀帝那样暴虐,也没有这样对待杨勇啊。

杨勇被杀了之后,他有数个儿子。

云定兴作为他们的外公,为了讨得杨广的欢心,大义灭亲,建议杨广把杨勇的几个儿子全部杀了,杨广都不忍心那么做。

再看李世民,毫不心慈手软,斩草除根。

就算李建成和李元吉罪大恶极,可是,他们的儿子又有什么过错呢?

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他岂不是比隋炀帝还要残暴吗?”

红拂女走到了桌子边上,拿起茶壶给虬髯客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的手上。

然后,红拂女双手放于腹前,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缓缓道:“自古以来,皇家无亲,你又何必管那些事呢?”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李世民夺取了天下之后,仍然年年征战,不是平定内乱,就是对外作战,战火连连,烽烟不断。

天下的百姓人口骤减,隋朝那会儿有900多万人口,现在才300多万人口,他还这样折腾,像这样狠毒的帝王能对百姓好吗?

此次,来到中原,我走访了一些地方,有很多地方受了灾,却没有得到朝廷的赈济。

你说,这不是不给百姓活路吗?

这样的君主难道不昏庸吗?

我并非为我自己,我是为天下的百姓着想呀。”虬髯客义愤填膺。

红拂女的一双美眸看向虬髯客:“听说你到扶余国发展得不错,已经带甲十万,做了扶余国的皇帝。”

“是的。”

“你就在那里做一个逍遥天子,不是很好吗?又何必到中原来趟这洪水?

李世民的文治武功确实非同一般。

他平定天下的速度在历史上也是最快的。”

虬髯客一口气把茶喝干了,道:“那是因为我放弃了夺取天下的念头,他没有遇到像我这样的对手。

我此次来长安之前,先是到徐州去拜访了一位老朋友祝员外,管了一档子闲事。”

随即虬髯客并把自己杀死李茂,以及和太子李承乾比武的经过讲述了一番。

“什么?你把李茂给杀了?”红拂女惊问道。

“正是。”

“你可知,李茂是李渊的孙子,李元礼是李渊的第十子,深受宠爱,手中的权力可不小呀。

他们驻守徐州,还有自己的军队,可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你又何必这样做呢?”

“我可不管那些,李茂把我的恩公祝员外的女儿祝翠莲给逼死了。

我能饶得了他吗?

不过,我是用绣花银针打的他,所以,李元礼认为李茂之死是因为吃了太子妃苏婉给的药。

因此,李元礼心中疑惑不定,把这笔账算在了苏婉的头上。”

红拂女一皱眉:“那么,你这样做,不是嫁祸于人吗?”

虬髯客冷笑了一声:“我就是要让他们自家内斗,我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李世民的命好。

那个太子李承乾果然非同一般,我和他比武,比了拳脚、射箭和兵器,都没有占着便宜。”

“哦,今年,他刚刚行过冠礼,他的功夫有这么厉害?”红拂女感到吃惊和怀疑。

“是啊,他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这不是老天爷便宜了李世民吗?

早先的时候,我听说李承乾的脚有疾。

可是,我现在发现他的脚疾已经完全康复了。

他不但长得帅气,而且体格特别棒。

如今,我听说李世民要对焉耆用兵,这一次,我认为李世民太过草率了。

焉耆和任何一个西域的国家都不一样。

长安距离焉耆万里之遥,中间隔着沼泽、沙漠、山川、河流,运输粮草极其不便。

而且,焉耆和西突厥联了姻,他们已经结成了联盟。

如果唐军对焉耆用兵的话,西突厥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非但如此,焉耆和薛延陀、龟兹、高昌等国,也有联系。

你看出来没有?李世民就是要找借口把西域诸国逐个消灭。

去年,他让李靖率军去消灭了东突厥,

今年又招降了党项,攻占了吐谷浑。

现在又向焉耆用兵,李世民的心昭然若揭。”

听了虬髯客的话,红拂女叹息了一声:“我时常对李靖说,君王可以共患难,是不可以同富贵的。

如今,李世民做了皇帝,我劝李靖低调做人,最好是辞官不做。

但是,李靖舍不得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啊。

我劝李靖把那些立功的机会尽量让给其他人,没有永远打胜仗的将军。

如果打了一次败仗,李世民抓你一招之错,就可能身败名裂。

如今,咱们不愁吃,不愁喝,还去争那些有什么意义?”

虬髯客手捻须髯,缓缓道:“我与李靖是多年的兄弟了,我知道他的为人。

他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

想当年他敢揭发李渊谋反,差点被李渊所杀。

后来,他在多次征战中渐渐地崭露头角,终于,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将。

他征讨了江南的萧铣和辅公祏,从此名震天下。

因此,我在临走之前,给他留下了几部兵书,让他好好学习,看来,他的悟性很高,从那以后,他打仗就从来没有败过。

东突厥多么强大啊,想当年,曾经带甲百万,虎视中原,打算和隋炀帝一争高下。

但是,没想到东突厥却被李靖给征服了,这难道不是李世民的运气太好了吗?

得到了像李靖这样的名将。

都说战国四大名将和韩信用兵如神,在我看来,李靖比起他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起、李牧和韩信都没有得到好下场。

他们并非死于疆场,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白起,在整个战国的历史上,他的军队杀人最多,据说,杀敌有一百多万人。

所以,人家都称他为‘人屠’,可是,他是个军事天才,在政治上,却是个蠢材。

他只知道在外面带兵打仗,哪里能斗得过范雎呢?

长平之战,白起一战成名,坑杀了赵国四十五万军队,按照白起的意思,他是想一鼓作气拿下赵国的邯郸。

可是,范雎担心,如果白起顺利地攻下邯郸的话,白起的地位将凌驾于自己之上。

于是,范雎在秦昭襄王的面前建议说,秦国的军队已经太疲惫了,急需要休整,而且,秦国也不能把赵国逼迫得太狠了,否则,其他几个国家便会联合起来攻打秦国。

所以,建议秦王下旨,把白起召回,秦昭襄王向来对范雎言听计从,果然听从了范雎的建议。

白起正在前方浴血奋战,眼看邯郸就要被攻破,没想到秦王却要调他回去。

白起没有办法,只好暗气暗憋,率军返回了秦国。

白起在弄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心中十分郁闷。

从那以后,不管秦国遇到什么战事,秦王再派他出战,他赌气,以生病为由,拒不出战。

这样一来,秦昭襄王十分恼火。

后来,范雎又在秦昭襄王的面前进谗言,说白起有怨言,经常在自己的家中发牢骚,所以,秦王赐他一柄利剑自杀,一代名将就这样死了。

李牧是赵国名将,守边很有自己的一套,他坚壁清野,养精蓄锐,寻找战机,适时地发动攻击。

他曾多次击败匈奴,破东胡,使秦军无法东进。

李牧也没有打过什么败仗,可是,他却得罪了郭开?

秦国使用反间计,利用他和郭开之间的矛盾,贿赂了郭开。

郭开便在赵王的面前说李牧的坏话。

郭开说,李牧之所以驻守边疆,以守为主,很少发动攻击,是养寇自重,说李牧勾结秦军,积蓄自己的力量,要背叛赵国。

赵王偏听偏信,最终杀害了李牧。

李牧就这样惨死了。

韩信曾经受过胯下之辱,穷困潦倒之时,没有饭可吃,到处蹭饭。

后来,他在河边钓鱼,受漂母之食。

他先是到项羽的军中去效力,可是,项羽并不把他当盘菜,只是让他做了个执戟郎。

韩信曾经多次献计献策,都不被项梁和项羽叔侄所采纳。

韩信的军事才能在项羽的军营之中得不到施展。

后来,刘邦被分封到了巴蜀去了。

于是,韩信偷偷地溜出了项羽的军营,去寻找刘邦的军队。

当他到了刘邦那里,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受到重用,而且,他犯了死罪,和十三个人要一起被砍头。

当时,行刑的军士已经砍了十二个人的脑袋,眼看就要轮到韩信了。

恰巧此时,藤公夏侯婴来了。

韩信大声喊道:‘汉王要得天

下,为什么要杀壮士呢?’

在这一点上,李靖恰巧和韩信有着几乎相同的经历。

李靖犯了罪,被拖到了刑场上,差点被杀之时,恰巧也喊了那么一句话。

李渊和李世民认为他是个将才,才把他给释放了。

夏侯婴见韩信相貌堂堂,语出惊人,于是,便让人把他给释放了。

夏侯婴与他交谈,觉得他是个难得的人才。

夏侯婴把韩信推荐给了萧何,做了治粟都尉。

韩信在刘邦的军中仍然不能得以施展才华,

韩信感觉到自己在刘邦的军中,很难施展自己的抱负,于是,有一天晚上,他便逃跑了。

那天晚上,月色明亮,萧何听说韩信逃跑了,便骑着一匹快马,在后面紧追不舍,终于,把韩信给追上了。

这就是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故事了。

萧何把韩信追回来之后,极力在刘邦的面前推荐他。

终于,刘邦接见了他,和他交谈一番之后,刘邦也有一种豁然开朗,茅塞顿开的感觉。

韩信的一番话为刘邦争夺天下指明了方向,制定了方针路线,终于,封他为大将军。

从那以后,韩信有了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

他明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使汉军顺利地杀出巴蜀,平定了三秦。

那一仗打得太漂亮了,名将章邯战败身死。

那时的项羽因为齐地田荣作乱,正在齐地作战,无暇西顾。

这样便给了刘邦喘息之际,刘邦联合了五十六万诸侯联军,为义帝发丧。

他们势如破竹,顺利地攻占了彭城。

然而,没想到的是,项羽率领三万骑兵从齐地杀回,便把刘邦的五十六万联军杀得片甲不留。

也正因为刘邦受挫,韩信才再一次得到施展军事才能的机会。

刘邦给了他少量的老弱残兵,让他率军北伐。

韩信天生就是个天才将军,虽然他手里的兵少,但是,他毫不畏惧。

他灭了魏国,迫降了燕国,又在井陉口打败了赵国陈余的二十万军队,并且杀死了陈余。

最后,趁着郦食其在齐地劝降之时,突然,向齐国发动进攻。

由于郦食其的劝降,齐王已经答应投降刘邦。

所以,路上的关卡全部撤了,丝毫没有防范,韩信又占领了齐国。

然而,韩信这个人却不懂得政治。

他居然向刘邦讨封齐王。

刘邦心里十分不悦。

那时,刘邦正在荥阳与项羽对峙,经常被项羽打得落花流水,苦不堪言。

刘邦望眼欲穿,等着韩信来支援他,没想到,韩信却派使者来向他讨要齐王。

如果依刘邦的脾气,当时就翻脸了,不过,陈平和张良踢了他一脚。

刘邦就索性封韩信为真齐王。

当时,韩信在齐地手握三十万军队,完全有角逐天下的能力,但是,他这个人志向不大,把封王作为人生的最终目标。

他知恩图报,他觉得他和刘邦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他手下的谋士多次劝说他,摆脱刘邦的控制,三分天下,他始终不愿意。

项羽去派使者去拉拢他,他都拒绝了。

后来,韩信又打败了龙且。

刘邦采用张良之计,许给韩信、黥布、彭越土地和爵位,于是,他们率兵来支援刘邦。

韩信用十面埋伏之计,终于打败了项羽,逼得项羽在乌江自杀。

项羽死了,韩信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因为他的功劳太大了,刘邦已没有办法再封赏他了。

韩信功高震主。

刘邦对他十分忌惮,韩信自己却不知道,并未有所收敛。

于是刘邦把韩信从齐王改封为楚王,不久,又降为淮阴侯。

从那以后,韩信的心中十分郁闷和不满,满腹牢骚,并生了谋反之心。

他打算和陈豨联合,内外夹攻刘邦。

当时,刘邦出征在外,不在长安。

但是,他太小看吕后了。

吕后在察觉了韩信的阴谋之后,谎称刘邦在前方打了胜仗,要开一个庆功宴,让萧何去请韩信。

韩信不愿意去,可是萧何死拉硬拽,终于,把韩信给拉去了。

等到韩信一进未央宫,并被事先埋伏好的武士抓了起来,随着吕后的一声令下,韩信就死在了未央宫。

这便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故事了。

我们回过头来,再看看白起、李牧和韩信的结局,难道不悲惨吗?

难道不令人扼腕叹息吗?

李靖和他们不同,李靖文武兼备,不但是军事上的天才,而且很懂政治。

他为人低调,处处小心谨慎。

我相信他绝不会再重蹈白起、韩信等人覆辙的。”

红拂女听了虬髯客的一番话之后,也是心惊肉跳。

她神情忧虑:“难道说,这就是名将的归宿吗?

是不是

名将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

在我的记忆中,汉景帝时期有个周亚夫,曾经平定了七国之乱,功劳极大。

但是,到最后也被汉景帝给抓起来投在了狱中,周亚夫忍受不了那些刀笔小吏的质问,最终,绝食五天,吐血而亡。”

虬髯客警惕地看着周围:“是啊,你说得没错,周亚夫死得惨呐。

而且,他死得也很冤。

汉景帝把他抓起来的理由是,因为有人告发他的儿子购买了五百件甲胄。

其实,这些甲胄是打算将来给周亚夫陪葬的。

可是,汉景帝派去的使者却说他要造反。

周亚夫说,当年,我手握兵权,带几百万的时候不造反,现在又怎么可能造反呢?

那位使者说,你就是在地上不造反,你到了地下,还是要造反的。

你听听,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所以,我有时劝说李靖干脆不要干了,我们返回老家种田去,不是挺好吗?

宦海浮沉,官场险恶,人心叵测,拼杀半生,到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还很难说。”

虬髯客扶住了红拂女的肩头,笑问道:“怎么,你现在如此关心他的安危吗?”

红拂女脸上一红:“我倒是想关心你,可是你远在万里之外,我如何能关心上你?”

“你说的也是,这些年你带着天娇也是难为你了,我也没能给你们母女什么帮助。”虬髯客说这话的时候,面带愧色。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他们俩正在说着话,突然,婢女海月从外面跑了进来。

她见屋里有一个虬髯大汉,也是吓了一跳。

红拂女看着海月慌慌张张的样子,道:“你不用害怕,这是自己人。

什么事?”

“外面来了一队禁军,说是要搜查。”

“什么?禁军竟然搜查到我们家来了?”红拂女柳眉倒竖。

“他们正在门外砸门,我不敢招惹他们,所以,跑过来向你禀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海月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此时,红拂女的心中也很紧张。

因为她知道那些禁军是来搜捕虬髯客的。

可是,这所宅院就只有这么大,往哪里躲才好呢?

在他们家的庭院之中,有上百个酒篓。

这些酒是红拂女自己酿造的。

红拂女曾经是隋杨素府上的侍妓。

杨素是一名将军,同时,也是一名诗人,喜欢喝酒。

因此,红拂女对于酿酒之道颇为精通。

杨素喝的酒很多都是红拂女亲自酿造的。

如今,红拂女在府上闲来无事,便酿了一些酒,准备卖到关外去,赚点钱贴补家用。

那酒篓有一人来高,里面可以容得下两三个人。

红拂女领着虬髯客来到了庭院之中,把其中的一个酒篓打开,里面是半桶酒。

红拂女低声地对虬髯客说:“你就委屈一下,钻到里面去吧。”

虬髯客环视四周,除了这个酒篓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了。

于是,他点头答应,捏着鼻子钻了进去。

那酒水冰凉淹到了他的脖子处。

红拂女又把那酒篓上面的盖子盖上了。

“咣!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要冲进去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催促声。

红拂女稳了稳心神,来到了门边,把门栓摘掉,把门打开了。

原来,门口有二十多名禁军,领头的非是旁人,正是常何。

常何躬身施礼:“一品夫人,实在抱歉,打扰了。”

红拂女一看是他,心中慌乱。

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常将军,请问你带这么多人来到咱们府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长安城中出现了一个盗贼,那人武艺极高,危险性极强。

我们手下的军士看见他跳到你的院中来了,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所以,我们要过来搜查一下。”

“哦,原来如此,是吗?有人看见他跳进了我的院中吗?

我怎么没看见?

是不是你手下人看错了呀?”

此时,有一名矮矮胖胖的小兵过来说:“将军,是我看见的,我亲眼看见那个人跳进去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看错!”

红拂女瞪了一眼那个矮胖子,心想你长得矬,也就也就算了,还这么坏!

真想扇他两个耳光!

常何再次施礼:“一品夫人,我知道李将军外出调兵去了,不在城中。

但是,那个盗贼极其胆大、危险,万一夫人有个什么闪失,等李将军回来,我们如何向他交代呀?

所以,为了确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希望夫人能够理解并且配合我们的工作,允许我们进去搜查。”

红拂女心想事到如今,

如果硬是拦着,不让他们进来的话,反而显得心中有鬼了。

红拂女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好吧,那你们就进来搜查吧,不过,不要把我的东西给弄乱了。”

“请夫人放心,如果有损坏的东西,我们按价赔偿!”常何保证说。

“那行吧!你们进来吧。”红拂女说着,往旁边一闪身。

常何一挥手,手下的禁军军士,从外面一拥而入。

常何看了看院中没有什么藏身之处,命令道:“你们到后面去搜吧,每个角落都要给我搜查仔细了!”

“诺!”众人答应道。

然后,他们分散开来,进入了各个房间、花园等处,仔细搜查。

常何负手站在院中。

红拂女的心头突突直跳!

不过,从表面上看,她还算镇定!

“夫人,院中这么多酒篓是做什么用的?”常何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酒篓上面,不禁问道。

“不怕常将军笑话,我闲来无事,便酿了一些酒水,准备卖到关外去。”

“哦,一品夫人还有这个手艺,真是令在下佩服。”

“这也算不得什么,如今,朝廷由于年年征战,国库空虚,我们已有好几个月没拿到俸禄了。

但是,国难当头,咱们也不便说些什么。

所以,就自己想办法,自给自足。”

红拂女的一席话说到了常何的心眼里去了。

因为他要养白牡丹,那白牡丹花钱如流水,见什么买什么。

他也有好几个月没拿到俸禄了,真是急得头疼。

但是,他还不便在白牡丹面前说自己没钱,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让白牡丹小瞧了自己?

“一品夫人所言极是啊!还是自己有个一技之长好呀,像我除了会舞刀弄枪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红拂女笑道:“将军,过谦了,谁不知道将军在玄武门之变时,立下了汗马功劳?

别的不说,就凭那一功也够足下享用下半辈子的了。

陛下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的,如果没有你鼎力相助,他怎么能取得玄武门之变的胜利呢?

又怎么能当上太子,最终坐上皇帝的宝座呢?

你的功劳将要载入史册,名垂青史啊。”

听红拂女这么一说,常何心里还是比较受用的。

他也觉得自己在玄武门之变中立下了一些功劳,不过,李世民对自己还算不错,把他提拔为禁军统领。

红拂女和常何又聊了一些闲话。

此时,那些进入府中搜查的军士纷纷回来,向常何禀报说:“没有!”

“里里外外都搜查遍了吗?”

“都搜查了,也没有!”

常何觉得奇怪,明明有人看见虬髯客跳了进来,怎么会没有呢?

毕竟常何经验丰富,他又重新看了看院中的这些酒篓,便起了疑心。

他对红拂女说:“一品夫人,在下可否把这些酒篓的盖子打开,检查一番?”

红拂女听常何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凛,心想如果他真的把那些酒篓盖子全部打开的话,那岂不是能找出虬髯客来了?

“这——。”

“难道说这有什么不便吗?”长河又追问了一句。

红拂女面泛难色:“确实有点儿不太方便,因为酿酒讲究的是密封性要好,如果盖子打开,酒味都散了,酒就变了味了,还怎么卖?”

常何点了点头,道:“一品夫人说的也是。”

“如果说你要抽查几个酒篓的话,倒是可以,如果全部打开的话,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吧。”

“好吧,那么,在下就随意抽查几个。

请夫人谅解。”

红拂女虽然心中慌乱,但是,此时她明白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要镇定。

她微微一笑:“常将军不必客气,请吧。”

于是,常何左手握住佩刀的刀柄,右手把前面一排的酒篓盖子打开,闪目向里面观看。

只见里面除了一坛酒水之外,别无他物。

常何逐个观看,来到最后一个酒篓的近前,虬髯客就藏在那个酒篓里。

常何把右手伸过去,把那酒篓的盖子打开,向里面观看。

红拂女就站在旁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下糟了,仲坚必定被他们发现了。

然而,奇怪的是,常何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又把盖子给盖上了。

他再次施礼道:“一品夫人,你们这府上果然没有!

可能真是我的手下人看错了。”

红拂女见常何把酒盖子落下了,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

她心中也很疑惑,明明虬髯客就待在里面,常何怎么会说没有呢。

“哦,没关系,常将军,你们也是例行公事,也是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嘛,”红拂女说到这里,从海月的手中接过一包银子,递给了常何,“你把这些银两收下,拿去,给将士们买双鞋穿。”

常何推辞说:“一品夫人,怎么

好拿你的钱呢?

平时也没少花你们的钱。”

“不必客气了,将士们在外面也很辛苦,你快收下吧。”

常何接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少说也有五百两银子。

虽然说常何不在乎这点银子,但是,这毕竟是红拂女的一点心意。

于是,他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等李将军回来,我请他喝酒。”

“行啊,到时候,我让他把你请到府上,你们俩好好唠唠!”红拂女热情地说道。

就这样,常何带着手下的禁军军士走了。

红拂女赶紧把门关上,把门栓插上,然后,把那个酒篓的盖子打开。

她向里面观看,也没有看见虬髯客。

红拂女轻轻地呼唤道:“仲坚,你快出来。”

这时,虬髯客把脑袋从酒水里冒了出来。

原来,他透过酒篓盖子的缝隙,看见常何来揭酒盖子,吓得赶紧憋了一口气,沉入了酒水里。

由于光线昏暗,常何也看不清楚,便以为这个酒篓里也只是一坛酒水罢了。

虬髯客从酒楼里跳了出来,浑身湿透了。

那酒水顺着他的衣服淋了下来,湿了一片。

虬髯客冻得牙齿不住地打颤。

红拂女赶紧拿过来一条热毛巾帮他擦了擦:“幸亏你的水性极好,否则,真就露出了破绽。”

“哎呀,冻死我了,没想到这个常何还是个精细之人。”

“你这不废话吗?

他如果只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能当得上禁军统领吗?”

“你说的也是。”

红拂女刚准备把虬髯客让进屋中换衣服,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咣咣咣”的砸门声。

红拂女和虬髯客都转过脸来,看向门外,俱吓了一跳。

这常何是怎么回事?刚刚离开,怎这么快又返了回来?

红拂女又低声地对虬髯客说:“你再钻进去吧。”

虬髯客没办法,再次捏着鼻子又钻进了刚才那个酒篓。

红拂女再次把酒篓的盖子盖好,深吸了一口气,来到门边,把门打开了。

她抬眼观看,见来的果然又是常何和他手下的那些军士。

红拂女不禁面有愠色,问道:“常将军,你为何去而复返?”

常何再次施礼:“一品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在外面又搜查了一圈,确实没有。”

此时,那个又矮又胖的小兵说:“将军,我看得清楚,那个虬髯大汉明明是从这个墙头跳进去的,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我一直在外面守着,我可以打赌,他绝对还在还藏在里面。”

常何说:“真是对不住,如果我们抓不住那盗贼,回去没法向皇上交代呀。

请一品夫人允许我们进去,再次搜查一次。”

红拂女把脸一沉道:“真是应了那么一句话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呀,你们是不是觉得李靖不在家,我好欺负啊?”

“不敢当,谁不知道一品夫人是‘风尘三侠’之一,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手。

但是,在下职责在身,不得不如此啊,希望一品夫人见谅。”

红拂女把心头的怒气压了压,道:“那好吧,你们可以再次搜查,但是,如果再搜查不到怎么办?”

“我们再搜查一遍,如果仍然搜查不到,我们立即走人,绝不再来打扰!”

“好吧,你说话可要算数。”

“那是自然。”

红拂女把他们又给让了进来。

常何一挥手:“这一次,你们务必给我搜仔细了!”

“诺!”

他手下那些军士又进入府上的各个房间,拐角旮旯搜查去了。

常何依旧倒背着双手站立在庭院之中。

他突然发现地面上有一片潮湿之处,很显然这里刚才有人来过。

那地面上的水迹一直连到虬髯客藏身的那个酒篓。

这一次,常何径直来到虬髯客所藏身的那个酒篓。

躲在酒篓里的虬髯客一看不好,又深吸了一口气,沉入了酒水之中。

此时,天光渐亮,常何把酒篓的盖子打开,隐隐约约看见酒水之中,好像藏有一人。

若换做是别人,肯定大声呼喊:“来人啊,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但是,此时,常何用眼角的余光观看,只见海月已把红拂女的佩剑给取了过来,交给了红拂女。

红拂女左手持剑,右手握住剑柄,面带杀气!

常何心中暗忖,此酒篓之中所藏之人必定与红拂女有着莫大的关系,否则,红拂女不不会这样护着他的。

如果自己把那盗贼给抓了起来,红拂女能不能放过自己,就很难说了!

单凭武艺来说,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恐怕还在两可之间。

如果自己打败了,那么,自己的颜面尽失,自己在禁军中的威望大跌。

再说了,就算自己侥幸取胜,伤了红拂女,李靖回来又如何交代?

李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

人啊,一代战神,如果李靖翻了脸,那可真够自己喝一壶的。

常何的眼睛转了转,然后,把酒楼上的盖子盖上了:“这些酒篓之中,果然都是酒水,没有藏人啊。”

“你说的没错,这些酒水明天我就要运往关外去了。”

常何心想皇上给了自己三天的期限,如果红拂女把那盗贼给运走了,如何是好?

“如今,长安的城门全部关闭,只许进,不许出,如果你们要出去的话,恐怕不太方便!”

红拂女说:“难道我要出去送酒也不行吗?”

“一品夫人,并非在下不给你方便,而是这事儿在下确实有点为难!”

红拂女心想,刚刚长河好像已经发现了虬髯客,不过,不清楚他为什么没有把虬髯客给揪出来。

既然常何没把虬髯客给抖露出来,说明还有机会。

如果逼得太狠了,好像也不太合适。

“行吧,如果将军有为难的话,我等几日,等到城门开放了之后,再把酒水送出去也行。”红拂女语气稍缓。

“多谢一品夫人理解。”

此时,那些搜捕的军士又都回来向常何汇报,都说:“没有!”

于是,常何把那名又矮又胖的军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你小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酒了,眼看花了,老子抽死你!”

那名小兵也不敢犟嘴,只好唯唯诺诺。

常何再次向红拂女表示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告辞了。”

“常将军,你这次确定咱们家中没有盗贼了吧?”

“没有,李将军的府上确实没有盗贼,这一点,我敢打包票。”

“那就好。”

“告辞了!”

“等李将军回来,改日我再来向他赔罪!”

于是,常何带着手下的军士离开了李靖的府上。

等他们走远了之后,红拂女又把院门关上了。

她来到了那酒篓的近前,把那酒篓的盖子打开,再次呼唤虬髯客的名字。

虬髯客又从酒篓里跳了出来。

这一次,由于酒水的浸泡,加上时间有点长。

虬髯客的脸色都变得青紫了。

红拂女掏出手帕,把虬髯客脸上的酒水擦了擦。

虬髯客打了个喷嚏。

红拂女对海月说:“你去准备一个大木桶,再烧些热水来。”

“诺!”

海月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厨房。

红拂女对虬髯客说:“你跟我一起来到房间里,我找一套衣服给你换上!”

于是,红拂女找了一套李靖的衣服出来。

虬髯客和李靖的身材都很高大,所以,李靖的衣服他也能穿。

虬髯客来到红拂女的房间,把上衣褪去,露出了一身腱子肉。

红拂女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中,把头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喃喃地说道:“仲坚,你知道吗?刚才都把我吓死了。

我以为常何发现了你。”

“真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和他拼了!”虬髯客无所畏惧。

红拂女的一双美眸看向了虬髯客:“不过,据我观察,第一次常何是真的没有发现你,但是,第二次,他已经注意到了地面上的酒水。

看来,他是有意放你一马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可能还是他惧怕你吧,你红拂女的威名,他也不是没听说过。”

红拂女微微一笑:“常何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不是那种木头疙瘩。”

此时,海月送来一个大木桶,然后,又打来了两桶热水,倒在了木桶里。

海月识趣地退了出去,然后,把门关上了。

虬髯客把衣服都脱了,跳进了木桶里。

他泡着热水澡,觉得真是舒服。

他把头枕在木桶的边上,双臂伸展。

红拂女拿出一条白毛巾,亲自帮他沐浴。

两个人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红拂女就说:“现在,长安的城门全部紧闭,你如何能出的去?”

虬髯客哈哈一笑:“我为什么要出去呢?

我就留下在这里陪你不是更好吗?”

红拂女用右手的食指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想得倒挺美!”

“人们常说,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在这长安城中,哪里最危险呢?”

“那自然是,皇上与太子的宫中。”

虬髯客微微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正打算去拜访一下李承乾,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回头我让海月去打探一下,”红拂女一双美眸看向虬髯客,“我倒是希望你永远能在我身边。”

虬髯客凝视着她:“你在说傻话,如今的你和李靖已经成了亲,你们是一家人了,我在这里又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李靖对我是不错,可是,他那个人整天喜欢研究兵书,而且他又上了几岁年纪,哪里懂得男女风情?

倒是你,虽然外表看上去,像个莽汉,有时

却也能说上几句贴心的话。

我爱的人是你呀,我们已经有了天娇,如果我们一家三口人能像普通的百姓那样永远在一起,该有多好啊。”

虬髯客摇了摇头,道:“我生来就是要做一番事业的,这一次,我一定要和李世民父子一较高下。

我也并非为我自己,我是为了天下的苍生。”

红拂女一边用毛巾为他擦洗后背,一边说:“可能你对于帝王的要求太高了,要知道李世民从隋炀帝手中接过来的是一个烂摊子,可不是当初杨广从隋文帝手里接过的那一片大好江山啊。

李世民励精图治,能把大唐经营到今天的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绝大部分的百姓能有饭吃,有衣穿,这谈何容易?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自己节衣缩食,勤俭节约,并且压缩了东宫和后宫的经费,目的还不是为了减轻天下百姓的负担吗?

历史上,像这样好的君王也不多见呀。”

虬髯客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你所看到的,都是一些表面现象,指望宫中节约那些,又能节约多少钱呢?

他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做给那些大臣们看的。

他希望所有的大臣都向太子学习,你不是帝王,你不了解帝王,这叫权术。”

“好吧,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的心也有些疲倦了。

如今,我对玄奘大师的佛经很感兴趣,时常读一读,受益匪浅。

如今的我,已把一切都看淡了,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对于我来说,只是过眼云烟。

我只希望天娇和你能够平安无事就好了。”

听了红拂女的话,虬髯客不禁为之动容,他握住了红拂女的手:“放心,我再搏这一回,无论成败,将来都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

“我觉得李世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帝王,你不要和他作对,你不是他的对手!”

“只有和高手过招,才能显示出我的能力,和那些庸才过招有什么意思?”

“你还挺自信!”

下午。

东宫。

李承乾、苏婉、苏瑰等人乘坐着无敌大将返回了长安城中。

李承乾刚回到东宫,便被李淳风一把拉住了:“殿下,你总算回来了。”

李承乾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整个长安城马上都闹得满城风雨,天翻地覆了,你还不知道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孤刚回来,怎么知道呢?”

“长安城的城门已经全部紧闭了,你知道吗?”

“孤哪里知道?我们是从天上飞进来的。”李承乾用手指着落在一边的无敌大将。

李淳风手摸着脑袋:“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高阳公主差点被人刺杀。”

“什么?有这样的事?”

“是啊,据说要害高阳公主的人,是一个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李承乾也感到很吃惊。

“是啊,说那人身材高大,满脸的胡须,微微有点发卷!”

李承乾心中暗想,难道是他?

“嗯,后来呢?”

“后来,高阳公主到紫宸殿去找你父皇,你父皇已经把常何叫了去,让他带领五千禁军在城内进行地毯式的搜捕。”

“你抓住那个人了吗?”

“没有,如果抓住了,还说什么。

你说这长安城中,危机四伏,皇族成员和公主,后宫的妃嫔,都没有安全感了,陛下能放心吗?”

李承乾听了之后,沉吟了片刻,问道:“仙长,你觉得孤应该怎么做呢?”

“你们到徐州去,那边是什么情况呀?”

李承乾便把到徐州去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李茂死了?”李淳风吃惊地问道。

“是的。”

“他可是你皇爷爷的亲孙子,这事儿也不是小事儿啊。”李淳风眉头深锁。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呀。

虬髯客已经承认是他杀死了李茂。

因为李茂把祝员外的女儿祝翠莲给逼死了。

他说他是替祝员外报仇的。”

“哎呀,真是乱七八糟,虬髯客和祝员外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

听说虬髯客当年曾经受过伤,是祝员外救了他。”李承乾手托着下巴,低头说道。

“那么,你皇爷爷知道这件事了吗?”

“尚且不知。”

大安宫。

大安宫和太极宫无法相比,看上去破旧不堪,十分简陋。

李世民做了皇帝之后,便尊奉李渊为太上皇,专门为李渊修建了大安宫,把他请到了这里居住。

李世民派专人负责李渊的饮食起居,李渊吃喝不愁,但是,李世民却很少来看他。

在大安宫门前的庭院里,长满了荒草。

李渊左手提着一桶水,右手拿着一个水瓢,正在给院中的白菊花浇水。

如今的李渊须发皆白,弯腰驼背,面色暗淡

,两眼无神,已经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了。

他一个人浇一会儿花,坐在地上歇会儿。

然后,再接着浇花。

虽然说,他衣食无忧,住在这里,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也很少有人来看他。

李承乾手里提着一个锦盒,里面装的是李渊平时爱吃的一种核桃酥。

“皇爷爷!”李承乾离老远喊了一嗓子。

李渊的耳朵稍微有点儿背。

他转过身来,回头一看,道:“原来是承乾啊,个头又长高了。”

李承乾的名字就是李渊所赐,从这个名字来看,李渊对这个长孙,也是寄予了厚望,希望他将来能承继大统。

李承乾见李渊现在的情景如此凄凉,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李承乾把那个锦盒递给了李渊:“皇爷爷,这是你最爱吃的核桃酥。”

李渊的额头上都是褶子,他露出了笑容:“你小子,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皇爷爷了,心中十分挂念,今天,我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

“嗯,大家都忙,能理解,”李渊把那一盒酥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两块,递给了李承乾,“你也吃两块。”

“好嘞。”爷孙俩坐在台阶上,一边吃,一边唠着。

李渊就问:“承乾啊,你的脚疾好了吗?”

“谢皇爷爷挂念,是啊,我巧遇了孙思邈,他把我的病治好了。”

“是吗?那个老顽固,想当年我也曾请他出来为官,他都不乐意,据说他跑到蓬莱仙岛去了,你怎么会遇上他的?”

“可不是吗?他确实是在蓬莱仙岛。”

于是,李承乾便把自己怎么到蓬莱仙岛治愈脚疾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好啊,这太好了啊。你父皇曾经因为你的脚有疾,甚至觉得你没有帝王之相,现在,他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李承乾把一块核桃酥放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问:“皇爷爷,当初真的是你自己自愿把皇位让给我父皇了吗?”

李渊听了,也是一愣。

他没想到李承乾会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来,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难以释怀。

他宁愿摸着李承乾的头说:“承乾啊,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皇爷爷已经老了,就像那一盏灯,快要灭了。

现在还说那些有什么意义呢?”

李承乾明白,李渊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放下。

因为皇权的问题,皇爷爷和父皇之间产生了隔阂,虽然说父皇给他好吃好喝好穿的,却在情感上疏远了他,很少到这里来看他。

唉,说来说去都是皇权惹的祸,亲情,父子之情在皇权面前,一文不值!

“听说,你小子最近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哪有?皇爷爷,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李渊点了点头,道:“你小子行啊,还挺谦虚的!

听说你武艺不错,曾经摔死了独角兽,剑法也不错,你用自己设计出来的弩箭破了西域圣火令,射杀了许多头狼,在雅鲁藏布江又击杀了一头恒河鲨,还在人头山上射伤了一头狮子。

哈哈,你小子可真行啊!”

“皇爷爷,原来这些事情你都听说了。”

“是啊,你干了那么多的事儿,我的耳朵里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我还听说你消灭了吐谷浑,你小子挺能干的呀!在这一点上,和你父皇倒挺相像的。”

李承乾看着他傻笑:“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还得幸赖皇爷爷和父皇庇佑啊。”

“嗯,你说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虎父无犬子,你父皇那么骁勇善战,你也差不到哪里去。”李渊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很显然,在他的心里,孙子的荣耀便是他的荣耀,没什么事比这件事更让他兴奋的了。

和李渊交谈了一番,李承乾从心里感觉到一种隔代人之间的亲情。

虽然说李渊是太上皇,但是,他和普通的百姓也没什么区别,他也疼爱自己的孙子。

李承乾又把李茂被杀一事对李渊讲述了一遍。

李渊听了之后,潸然泪下,哭了很长时间。

李承乾没想到李渊会如此难过,心里也有一点儿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和他老人家说这件事了。

李渊哭了多时,擦干了眼泪,道:“李茂那孩子从小就聪明,可是,他不走正道啊。

所以呢,让你父皇把你皇叔他们一家调到了徐州去。

皇爷爷难呐,皇爷爷希望你父皇和他所有的兄弟都能相处得很好,可是,皇爷爷心里害怕呀。

当初,隋文帝是多么的骄傲,他对大臣们说,古代的那些皇子之间之所以会争夺皇权,是因为他们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如今,我这五个儿子:杨勇,杨广,杨俊,杨秀和杨谅等都是独孤皇后所生。

他们将来肯定会相亲相爱的。

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到最后,他们几个儿子互相残杀,基本上都被杨广杀光了。

等到你父皇他们,当初我在太原起兵之时,李建成和你父皇关系也很融洽,可是,到了后来,慢慢地,你父皇的军功立得太多了,李建成的心里就有了一种落差感,他变得不自信了。

虽然他身为太子,可是他却没有安全感,于是,他便联合了齐王李元吉,共同对付你父皇,

他们这样做,就大错特错了,同时,也让我非常伤心啊。

皇爷爷很难呐,皇爷爷渐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矛盾。

我多次想方设法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把他们叫在一起吃饭,聊家常,可是。很显然,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我的努力而得到改善,最终,矛盾激化,你父皇发动了玄武门之变。

你父皇抢先一步下手,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死了啊。”李渊说到这里,又悲痛得哭了起来。

李承乾见状,心里也很难过,他也能体会到一个做父亲的失去儿子的痛苦。

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人,都会希望自己的每个儿子优秀,若是能超过自己是最好的了,希望每个儿子相互之间,都能相处得很融洽。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李承乾也很无奈,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去安慰眼前的这位瘦削的老人。

又过了很长时间,李渊渐渐地止住了悲声。

李承乾从怀里掏出手帕给递给了李渊,李渊把眼泪又擦了擦,接着说:“因为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死了,我很害怕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建议你父皇把李元礼调到徐州去驻守,没想到李茂却死了。

那么,李茂是怎么死的呢?

他得了什么病?”

“他……他得了一种怪病,我把孙思邈的徒弟都请过去了,也治不好他的病。”

李承乾在这里撒了个谎。

“看来也是天意呀,承乾呀,你和青雀,为善,你们兄弟三人是一母所生,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再也不能让历史重演了,让你父皇和你母后伤心啊。”

“请皇爷爷放心,承乾一定谨记皇爷爷的教诲,不和他们计较。

纵然他们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渊又摸了摸李承乾的头:“好孩子,你这样想就对了,兄弟不和外人欺呀。

如今的大唐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听说焉耆侵犯了敦煌,并且屠了一座城。

如今大唐正在和焉耆开战,如果内部不和,李元礼和你父皇之间发生矛盾,扶余国趁机而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皇爷爷,你说得对呀,没想到皇爷爷不在朝堂之上,却洞若观火,真是让孙儿佩服。”李承乾竖起了大拇指。

李渊苦笑了一声:“唉,皇爷爷真的已经老了,我已经不想再过问那些事情了,只想在此了度余生。

平常,没事的时候,种种花儿,再种点蔬菜,不也挺好吗?”

“皇爷爷说的是啊,你这么想就对了。”

“另外,从皇爷爷的亲身经历来看,你和你父皇之间一定要搞好关系。

你父皇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说他是千古不遇的明君也不算过分。

说实话,你皇爷爷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皇爷爷,你们是父子,又谈什么对手呢?”

“是啊,你说得对。

皇爷爷的一切都是他的,谁遇到了你父皇这样的对手,那是算他倒霉呀。

不管你将来多么强大,切记不要和你父皇作对,更不可去争夺皇位,如果那样的话,真是自取其辱了。”

“嗯,皇爷爷,你说的话我记下了。”

“你今天来看皇爷爷,还给皇爷爷带来了一盒核桃酥,皇爷爷也送你一份礼物。”

“哦,不知皇爷爷要送我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