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万更求订阅)

此时的虬髯客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他已没有平常的那种清醒的意识,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受大脑的控制。

他把红拂女放到了榻上,用手去撕扯红拂女的衣衫。

红拂女并没有抗拒,她心头也是一阵紧张。

就在他们二人快要成就好事之时,没想到却从门外走进一人。

红拂女闪目观看,只见进来的那个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愣头愣脑的,往脸上看,却像是一个恶鬼。

进来的这个人非是旁人,正是秦英。

他又把那个面具给带上,他觉得用这玩意儿吓唬人倒挺有效果的。

红拂女又羞又惊。

她赶紧把衣服穿戴整齐,腾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但是,她的倚天剑却不在手边。

红拂女厉声问道:“什么人?”

红拂女闯荡江湖多年,她自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什么鬼神的。

秦英大声说道:“你们俩做的好事儿!看我不把你们抓住,报告给李将军。”

红拂女一听,心想你是个什么鬼,竟然敢管我们的闲事。

红拂女想到此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向前一跃,一拳打向秦英的胸部。

秦英没想到红拂女如此凶悍,赶紧向后一撤身。

紧接着,他使出了少林拳法和红拂女斗在了一处。

两个人这么一交上手,都大吃了一惊。

红拂女心想在这长安城中,有如此身手的人并不多,这会是谁呢?

她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她更加小心谨慎。

关键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自己以后怎么做人?

万一让李靖知道了,那还得了啊?

于是,红拂女加紧攻势,一心要把秦英制服。

秦英也感到很意外,因为,他只是听说红拂女武艺超群,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

怪不得人家都称她为风尘三侠之一。

秦英不敢怠慢,使出了平生所学,与红拂女斗在一起。

秦英一边和红拂女过招,一边闪目观看,只见虬髯客二目无神,呆坐在床上,就像个呆子似的。

过了一会儿,又见虬髯客用双手抓自己的胸口和脖子,抓出一道道血红的印痕。

秦英心中好笑,你堂堂国王竟然上了李淳风的当,这难道不可笑吗?

这就叫利令智昏,虬髯客一心只想着长生不老,哪里还会考虑那么多呢?

秦英和红拂女打斗了二十来个回合,未见胜负。

但是,毕竟秦英年轻,力大如牛,体格倍儿棒,红拂女在气力上比不了秦英。

渐渐地,红拂女累得娇喘吁吁,额头上也冒了汗,招式逐渐变慢,渐渐地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秦英心想李靖也真够冤的,他出去调集军队去了,自己的夫人却和别的男人搞在了一起。

难道说英雄的人生注定不是完美的吗?

秦英最爱读《水浒传》,宋江是何等的英雄,可是,他的女人阎婆惜却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刘邦是西汉开国皇帝,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外面征战,把吕雉留在了后方。

吕雉却和审食其关系暧昧,看来人这一生,没有十全十美的,要么官场得意,情场失意;

要么情场得意,官场失意。

秦英心想,李靖战神级别的人物,长得仪表堂堂,论打仗谁是他的对手?

没想到红拂女却对这虬髯大汉情有独钟,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相信。

两个人又打斗了数合,红拂女使了一招横扫千秋,飞起右脚来踢秦英的腰部,没想到却被秦英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

红拂女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右脚就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还没等到红拂女反应过来,秦英已然将她制服。

秦英拿绳子把红拂女和虬髯客都捆绑了起来。

红拂女瞪着眼睛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们看,她是谁?”

秦英说到这里,用手指向门外。

红拂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美丽的姑娘,倒背着双手,昂起头,从外面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

红拂女借着灯光仔细观看,这不是苏婉却又是谁?

红拂女万万没有想到苏婉会和这个丑鬼扯上关系。

只见苏婉笑嘻嘻地走到了红拂女和虬髯客的面前:“一品夫人,扶余国国王你们受惊了。”

红拂女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婉:“太子妃,你这是何意呀?”

苏婉一乐:“一品夫人,你切莫生气!我不过是和你们开了一个玩笑。”

“开玩笑?”红拂女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心想开玩笑,有你这么开的吗?

苏婉对秦英说:“快把面具摘了吧。”

秦英把面具摘下,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红拂

女仔细地看着秦英,认出来了,道:“原来你是秦怀玉的儿子。”

“正是!多有得罪,莫怪莫怪!”

苏婉对秦英说:“你到外面守着去!”

“是!”

秦英走出了门外,随手把门关上了。

苏婉把她和虬髯客的绑绳都给解开了,道:“一品夫人,你不要见怪。

那天晚上,皇上宴请咱们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你和这位扶余国的国王关系非同一般,而且经过我仔细的观察,我发现虬天娇和你们二人长得十分的相像。

当时,我就在想这位虬天娇会不会是你们二位的女儿?”

红拂女听苏婉这么一说,脸上一红,心想人家都说苏婉古灵精怪,聪明绝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红拂女稳了稳心神:“太子妃,你说错了。

虬天娇是我和李靖的女儿。”

苏婉嫣然一笑:“你不必急着解释。

虬天娇到底是谁的女儿?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红拂女就问:“太子妃,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苏婉从容地笑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这个人向来是十分友好的。

我今天晚上来,是想和你们谈一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红拂女感到很意外。

苏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缓缓道:“此时,李靖将军正在外面调集军队,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和虬髯客之间的事传到李将军耳朵里吧?”

红拂女心想这丫头真够狠的,她这是想把自己整死的节奏呀,可是,事到如今,苏婉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只能听从人家的摆布。

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红拂女想到此处,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太子妃,那你希望我们怎么做?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一品夫人,你果然有侠者风范,十分豪爽,我也很钦佩像你这样的性格。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和虬髯客、李靖你们三人之间的是非恩怨,情感纠葛,但是,我也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我明白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或者是情不自禁。

比如说,你和李靖在一起,可能是身不由己,而你和虬髯客你侬我侬,可能就是情不自禁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苏婉的一席话正说到红拂女的心里去了。

洪湖女听了之后,眼圈一红,眼泪掉了下来:“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

“我们都是女人,作为一个女人想活得像个样子很不容易的。

比如说,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我是太子妃,我父亲是秘书丞也深受皇上信任,家庭条件还算不错,衣食无忧。

按理说,我应该快乐得像一只鸟儿,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我也有自己的烦恼和忧愁。

可是,有很多话没法和别人去说。”

“确实如此啊,”红拂女听到这里,不禁问道,“那么,你有什么烦恼和忧愁呢?”

苏婉双臂抱在胸前,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双眼睛明亮有神。

她看了看红拂女,又看了看虬髯客,缓缓道:“作为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可是,就是这么简单而又普通的要求往往都很难实现。

据我观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和虬髯客之间感情甚笃。

你们希望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希望能永远和李承乾相依相偎,白头到老。

可是,我也明白李承乾是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想让皇帝对自己忠诚,那不是太可笑、太幼稚了吗?

就拿当今的皇上来说吧,谁都知道他和长孙皇后感情特别好。

可是,如今宫里又来了一位名叫徐惠的妃子。

那徐惠更加年轻,年龄和我差不多,不但长得漂亮,而且也是一位才女。

据说他的诗词已经超过了屈原的《离骚》早都传扬开了,也正因为她才华出众,才被皇上注意到,皇上之所以对他感兴趣,是因为她的才华,而并非因为她的美貌。

皇上把她招进了后宫之后,每日和她耳鬓厮磨,缠绵在一起,却把长孙皇后冷落在了一边。

以前皇上要写什么东西,都是太监王德在旁边帮着磨墨,现在徐惠已经替代了王德的位置。”

“哦,徐慧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手段!”

“是啊,她真的很了不起。

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从才人做到了婕妤的位置。

听说皇上要封她为皇贵妃,她百般推辞,皇上这才作罢。

否则,她早都已经是贵妃了。

即便如此,我想她很快就可以做到了贵妃的位置。”

红拂女叹息了一声:“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了。”

“要说徐惠真的很幸运,我和她接触过,我深深地感觉到她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

她从来不曾要求皇上在她的宫里

留宿,她总是让皇上雨露均沾,劝皇上到长孙皇后和别的妃子的宫中去,可是,她越是这么说,皇上却越是待在她的宫里。

可能,这就是以退为进的策略吧。”

红拂女听了之后,感慨万分:“没想到徐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工于心计。”

苏婉听到这里,神情变得忧虑了起来,道:“请你想一想,皇上和长孙皇后的感情那么好,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事情,同生共死,

最终,皇上却躺在了别的女人的怀里。

如果将来,我和太子成了亲,那么,太子会怎样待我,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事了。

我每每一想到这里,心里都十分难过。

李承乾是太子,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不可能要求他像普通的百姓那样忠诚于自己的妻子。

如果我那样想的话,那岂不是成了栗姬第二了吗?”

“栗姬?”

“是啊,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汉景帝时期有一个妃子叫栗姬,也就是皇长子刘荣的母亲。

开始的时候,她很受汉景帝的宠爱,甚至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容颜逐渐衰退!

馆陶公主也就是汉景帝的姐姐,给汉景帝的后宫之中推荐了很多美女。

汉景帝是个喜新厌旧的皇帝,也十分好色,否则,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儿子。

后来,渐渐的他就把栗姬给遗忘在了一边,

有时候,好几个月都不到栗姬的宫里去。

栗姬便把这笔账算到了馆陶公主的头上。

于是,有一天,馆陶公主来找栗姬商量她的女儿陈阿娇和太子刘荣之间的亲事,

栗姬想到自己之所以受此冷遇,是因为馆陶公主给后宫送进去太多美女造成的,所以,她想也没想,便一口拒绝了。

她希望汉景帝专宠自己一人,永远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你想一想,汉景帝是皇帝啊,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说,栗姬是非常幼稚的。

她拒绝了馆陶公主提亲的事儿,这让长公主很是下不来台,

馆陶公主怀恨在心。

从那以后,馆陶公主便把目光瞄向了皇十子刘彻。

馆陶公主又去找刘彻的母亲王夫人,那王夫人是多么的聪明,很快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两个人很快就达成了协议,从那以后,馆陶公主和王夫人两个人联起手来对付栗姬。

最终的结果是,栗姬被废,皇长子刘荣也被贬为临江王,后来,刘荣侵占了祖庙的地,被苍鹰郅都下在了狱中,然后自杀!

不久,栗姬也郁郁而终。

原本栗姬应该是皇后,刘荣是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结果,却如此悲惨。

历史如镜,你说我能走栗姬的老路吗?”

红拂女听了这一段历史故事,感慨很多,道:“栗姬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或者说她是一个小女人。

在她的心里只有汉景帝一个人,她希望汉景帝专宠她一人。

栗姬这样的想法,本来没有错,却最终酿成了这样的悲剧。

因为她的醋劲太大了,竟然与皇后失之交臂,并且造成了那么严重的后果。

有这样的事情在先,你说我还敢奢望李承乾对我一心一意吗?”

“难得你深明大义,知书达理,在这一点上,如果你能想得开的话,我想将来你的福泽将会很深厚。”

“托一品夫人的吉言,我也希望有那么一天!”

红拂女叹息了一声,道:“我觉得李承乾还是很不错的。

他不可能像汉景帝那样那么好色的。”

苏婉笑了笑,道:“现在的他看上去还不错,但是,将来怎么样,那就很难说了。

人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

“是这么个理儿!”

“如今,李承乾是太子,我是太子妃,我还得向着他,不是吗?

此次,李泰率兵出征,在焉耆遭受重创,死伤了五千兵马。

那天晚上,皇上已经提出让太子去把李泰给替换回来。

虽然太子已经拒绝了,但是,这件事恐怕势在必行。”

红拂女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如果陛下让太子前去的话,也并非就一定是什么坏事啊。

太子对西域那边的情况十分熟悉。

他又有消灭吐谷浑的实战经验。

如果此次太子亲自出征的话,想必会马到成功。”

苏婉听到这里,心想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你不想让李靖去,所以极力推荐太子前去。

“一品夫人,你把西域那边的情况想象得太简单了。

正因为去年李靖将军消灭了东突厥,今年咱们又攻占了吐谷浑,所以,西域诸国人人惶恐。

他们害怕大唐会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消灭掉。

所以,他们暗中勾结了起来,共同对抗大唐。

尤其是西突厥和焉耆已经联了姻。

西突厥的实力也很强大。

如果咱们攻打焉耆的话,西突厥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换句话说,攻打焉耆就是等于和整个西域作战,可能比当年秦统一六国还要难!”

“太子妃,看来,你考虑问题很成熟和周全呐。”

“一品夫人,你过奖了。

我只是针对当前的形势,做一个简单的分析。”

此时,但见虬髯客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胸口,已经抓住了数道血痕,那鲜血顺着血印向下滴。

红拂女,吓坏了,赶紧阻止了他,关切地问道:“仲坚,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用担心,临来之前,我从卢照邻那里已经拿来了解药。

虬髯客吃的并不是什么仙丹,而是春药。

在正常情况下,他必须要和女人发生那样的关系,才能使他转危为安。”

苏婉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葫芦瓶,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了一颗红色的丹药,托在手心里。

然后,她递给了红拂女,道:“你把这颗药给他吃下去,等一会儿,他就没事了。”

红拂女看着苏婉,半信半疑。

苏婉嘴角上扬:“怎么,你还不放心吗?

他都已经这样了,如果我想害他的话,还用得着救他吗?”

红拂女想想也是,然后,把那颗红色的丹药托在手心里,又倒了一碗茶,掰开虬髯客的嘴巴,给他灌了下去。

虬髯客顿时昏迷不醒,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把红拂女吓了一跳。

“你不用担心,就让他睡地板好了,地板上比较凉快!有助于散热!”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果然,虬髯客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红拂女把他抱在了怀里。

虬髯客看了看红拂女,又看了看站立在面前的苏婉,感到十分羞愧。

他把红拂女轻轻地推开了,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红拂女就说:“你把那个仙丹给吞了下去,然后,你自己干了哪些事,你不知道吗?”

“我……我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了。”虬髯客不傻,他听红拂女这么一说,心想肯定是自己干了一些出格的事儿。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红拂女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虬髯客接过,穿戴整齐,然后,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苏婉:“这不是太子妃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婉倒背着双手,笑盈盈地看着他:“我正要问你呢,这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一品夫人的房间里?”

“我……我……,”虬髯客顿时噎住,他憋了好半天,这才说道,“因为我的女儿在他这里,我打算把女儿接回到扶余国去,所以,来和她商量这件事。”

苏婉听了之后,微微一笑:“哦,是吗?

既然你找一品夫人有事,为什么白天不来,却赶到半夜来?”

虬髯客无言以对。

苏婉察言观色,接着说道:“所谓解释便是掩饰,你也不必再解释了。

咱们也就不要兜圈子了,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今天晚上你闯到一品夫人的房间里来,说实话,你的行为有些大胆和草率了哈。

我们只当做你是酒后失德。

你放心,这些事,我们不会对李靖将军说的。

不过有件事,还需要你们帮忙,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让我为难。”

虬髯客听到这里,怒道:“太子妃,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要挟我们吗?

你信不信我在三招之内,就可以把你擒住?”

“张大侠,我自然相信你的武艺非同一般,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既然我敢来,我就不怕,怕了我就不来!”

虬髯客气地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却被红拂女一把拉住了。

红拂女以目示意,又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不可以动粗。

虬髯客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好暗气暗憋。

苏婉神情自若:“我可不敢那样说,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扶余国的国王,我是和你们在谈合作,并非要挟。

据我了解,今天房玄龄曾经到这里来过,是也不是?”

红拂女一听,和虬髯客对看了一眼。

红拂女心想这个丫头真是太刁钻了些,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红拂女想到这里,道:“太子妃,首辅大人今天的确到我这里来过。

但是,他也没说别的。

只是说,我们的女儿在他的府上受了点委屈,他是来道歉的。”

“你们的女儿?”

红拂女一听,心想糟了,话说漏了嘴,这不就等于说虬天娇就是他和虬髯客所生吗?

“这——。”红拂女索性闭口不言。

苏婉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盯着他们俩,双臂抱于胸前,一只手托着下巴,低头沉思了片刻,道:“你是说房玄龄来向你赔礼道歉了?”

“正是!”

“那么,他有没有说别的呢?”

“没……没有。”红拂女吞吞吐吐地说。

“真的没有吗?”

“这样吧,虽然我不在现场,但是,我不妨来猜一猜。

看看我猜得对也不对。

首辅大人是个聪明人,太子在脚疾没有康复之前,他就认为太子没有帝王之相。

记得陛下曾经下旨让他到东宫去教导太子,他都婉言拒绝了。

由此可见,在首辅大人的心目中,李承乾并不是最好的太子人选。

否则,他也不会对太子那么冷漠的。

那么,我们不妨再试着推测一下。

陛下和长孙皇后有三个儿子,那便是李承乾,李泰和李治。

李治尚且年幼,而李泰身为越王,治下有22个州,再加上招降过来的党项,又改为了羁縻州。

陛下又把羁縻州划给了越王,也就是说,如今,越王的治下有23个州了。

虽然李泰年轻,但是,实力雄厚,颇受陛下的宠爱,为此,陛下又给他建立了文学馆,让他负责编纂《括地志》。

因此,李泰跃跃欲试。

虽然说他上一次出征吐谷浑大败而归,后来,陛下派太子去收拾了残局,并且消灭了吐谷浑;

这一次,他率领了三万骑兵征讨焉耆,又是损兵折将。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父皇对他的宠爱。

再说房玄龄,让他的次子房遗爱在越王府上效力,而且房遗爱与高阳公主的亲事,也是越王从中撮合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知道房玄龄的心思了。

我想有些话也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我们可以猜一猜房玄龄到你这里来的目的,是让你们支持李泰,不要支持李承乾,是也不是?

换句话说,如果李泰继续在前方领兵征战的话,房玄龄希望你们去支援他;

如果领兵的将领换成是李承乾的话,你们就不必支援他了,而且,似乎还可以给他制造一点麻烦。

不知我猜得对也不对。”

红拂女听了苏婉的这一番分析之后,心想怪不得人家能成为太子妃,还听说苏婉曾经数次把李泰整得很惨,今日一见,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红拂女并没有回避,而是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苏婉叹息了一声:“我替太子感到难过呀。

平常太子对房玄龄是十分尊敬的。

因为太子明白大唐之所以能有今天,甚至他的父皇之所以能够当上皇帝,都离不开房玄龄的辅助。

在陛下平定天下和治理天下的过程中,房玄龄的确出了不少好主意。

如果不是因为房玄龄,大唐能不能有今天,陛下能不能坐上皇帝的宝座,都很难说!

因此,太子心存感激。

但是,太子真想不出哪里得罪了他。

太子坐镇东宫,却得不到首辅大人的支持,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悲哀吗?”

红拂女宽慰她说:“你也用不着这样想。

记得当年陛下也曾经被人家羡慕嫉妒恨,陛下心里也很难过。

当时,就有人劝陛下说,不遭人妒是庸才。

我想这样一句话,也同样适用在太子身上。

以前,太子有脚疾,现在太子脚疾已经康复,神采奕奕、光彩照人、文武双全、智谋过人,这不是大唐的福气吗?

不也是你的福气吗?

另外,我觉得你可能有点误解首府大人的意思了。

房玄龄不到东宫去教导太子,并不意味着房玄龄对他有意见。

而是,因为东宫已经有了很多非常优秀的老师,比如李纲、孔颖达、陆德明、杜正伦、于志宁等。

既然太子已经有了这么多好的老师,房玄龄又何必再去东宫呢?

何况房玄龄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不太好,他身为首辅大人事情也多,还要编纂《贞观律》,这些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因此,房玄龄不去东宫,不能代表他对太子有意见。”

苏婉明白红拂女是在为房玄龄开脱:“我不需要什么福气,我能少操一点心就行了。

记得那一次李泰率军去征讨吐谷浑,结果被人家吐谷浑的军队打得大败而归。

眼看唐军就要散了链子,在危急时刻,陛下把李承戟派到了前线。

太子到了军中之后,想方设法稳住了军心,提升了将士们的士气,最终,消灭了吐谷浑。

本来,太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应该得到奖赏的,

房玄龄却在陛下的面前参了太子一本,说他刑罚太过,处死了他们家的亲戚李大山,那李大山调戏妇女致人死亡,难道不该杀吗?

又说太子杀戮心太重,另外,状告太子私自调动蜀王李恪的军队。

当时军情紧急,如果太子先向朝廷报告,然后再由朝廷派军的话,那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儿?

唉,想做一点事情,太难了。

为此,太子非但没有得到

奖赏,还被罚到人头山上去面壁,这些难道不是拜房玄龄所赐吗?

说来说去,咱们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太子并没有自己的私心,他只想维护大唐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维护唐人的尊严。

焉耆王龙突骑支之既然敢让他的弟弟栗婆准率兵侵占大唐的边境,并且屠了咱们一座城,那么,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虬髯客听到这里,问道:“太子妃,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苏婉看着眼前的虬髯客:“扶余国王,原来你也是个中原人。

虽然说你现在做了扶余国的国王,你也是个中原人,你的根还在这里。

因此,我们希望不管是李泰还是李承前,亦或是李靖率军前去征讨焉耆,你都能实心实意支援咱们。

千万不要给咱们制造麻烦。

难道说,唐军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虬髯客依然沉着脸:“如果我说不呢?”

苏婉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如果你一定要憋着这股劲儿,给咱们唐军制造麻烦的话,我想奉劝你一句,咱们唐军从来就不怕麻烦。

自从陛下从太原起兵以来,唐军都是以少胜多。

如果说以多胜少,那还是唐军的风格吗?

就算是军队敌我双方的数量相等,若我们唐军打赢了,都感觉到可耻。

其二,上一次你闯进高阳公主的房间,我们可以理解为你爱女心切,所以,要教训教训高阳公主。

换句话说,我们也认为你不会对高阳公主有什么想法的。

可是,你今天晚上赤裸着上身,闯进了一品夫人的房间里,就让人不得不想你的想法是不是那么单纯的了。

人家常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恐怕不用我说,李将军可能也会知道这件事的。”

虬髯客听到这里,脸上一红:“不错,我闯进高阳公主的房间里,是想把她揍一顿,那个小丫头片子竟敢欺负我的女儿,

我怎么可能对她有想法?

这不是乱弹琴吗?

至于你刚刚所说的,我今天晚上来到了一品夫人的房间,那是因为李淳风那个牛鼻子老道给我吃了假药,使我失去了理智,就连我自己做了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还得找他算账呢!

难道说你真的要把这件事告诉李靖吗?

你和秦英不说的话,他又怎么会知道?”

苏婉听到这里,心中暗笑,她也明白虬髯客对于这件事还是很紧张的,因为从表面上看,虬髯客和李靖是多年的生死弟兄,

可是,如果这件事捅了出去的话,李靖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和他拼刀子,都很难说。

“国王,你这么说我可以表示理解,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长安城那么大,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

却跑到这里来了呢?

这就好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说,不是我的过错啊,是酒的过错。

是不是喝醉酒的人干什么事都是有理的呢?

是不是喝醉了酒的人杀人放火都没事了,就可以逃避法律的责任呢?

恐怕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照你的意思,你吃了丹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按照大唐的律法规定,你闯进别人的私宅,还是要把你当做盗贼一样抓捕起来的。”

这时虬髯客的脑袋也凉快了许多,他听了苏婉的一番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无法辩驳!

终于,虬髯客的气焰不是那么嚣张了:“好吧,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苏婉心中暗笑,心想对付这样的人就得以非常手段,你若一味地哀求于他反而无济于事。

此时,苏婉从怀中拿出一份事先写好的协议,道:“这份协议我已经写好了,请你们俩看一下,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字画押吧。”

虬髯客一听,道:“我已经给李淳风写过一份协议了,一方面我这份协议和那份协议的内容有所不同,另外,那一份协议只是你个人签字,并没有一品夫人的签字,我这份协议要请你们二位都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虬髯客心想这丫头真是难对付呀。

他和红拂女对看了一眼。

事到如今,红拂女也怕把事情闹大。

万一这件事闹到李靖那里去,如何解释?

她把那份协议接在手中,打开一看,上面大致的意思是说,扶余国所有的军队从今以后必须听从太子李承乾的调动。

李承乾有权利节制,可调动扶余国的任何兵种,包括步兵,骑兵,特种兵种,当然,这里的特种兵种指的是铁浮屠。

扶余国王张仲坚不得有任何异议。

当然,前提条件是,李承乾必须在遵守双方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做出的决定和调动,不得损害两国的百姓和两国的共同利益,

之前扶余国王与李淳风所签的那份协议,如果与本协议有抵触之处,以本协议为准云云。

因为虬髯客之前签了那份协议,被红拂女臭骂了一顿。

所以,这一次,他变得乖巧了起来,问道:“尘儿,你觉得这份协议能签吗?”

因为他们这样称呼已经多年了,习惯了,很难改口。

苏婉听了,心中暗笑,心想没想到你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起话来还是这么肉麻。

红拂女对苏婉说:“太子妃,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你是出于一份公心,完全是为了维护大唐和扶余国的利益,确保唐军此次与焉耆作战过程中,能够取得胜利。

扶余国的军队也是捍卫正义的。

焉耆的行径确实人神共愤,天怨人怒。

再说了,仲坚的老家也在中原,祖坟都埋在这里。

所谓叶落归根,他终究还是要回到大唐来的。

如果说在他有生之年能为大唐做一点贡献的话,也是积累一份功德。

再说了,他和当今的陛下是多年的老友,不管于公于私,我觉得这份协议是可以签的。

不过,我们签订的这份协议之后,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千万要保密,就不要再对外声张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苏婉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们就放心吧。

我说话向来算数。

我说不说,就绝对不说。

我也理解你们两个人很不容易,当年结为兄妹,已经有很多年没见面了,说说心里话也属于正常,毕竟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儿。”

听了苏婉的话,红拂女对虬髯客说:“仲坚,那你就把这份协议签了吧。”

虬髯客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禁问道:“今日,我把这份协议签了,你不会再骂我了吧?”

苏婉和红拂女一听,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