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程咬金被提前退休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唐军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王文度将唐军紧紧地束缚住,让他们无法自由地展开军事行动。他命令士兵们在河谷两岸筑起坚固的壁垒,并扎下营帐,形成一道严密的防线。

每天,唐军士兵们都要按照规定的时间,敲响刁斗,进行巡逻。

然而,他们却被严格禁止越过雷池一步,这使得他们的行动范围变得非常有限。

苏定方对这种情况感到十分焦急。

他深知敌军此时已经成为惊弓之鸟,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追击,一旦让他们收拢残部,想要再次剿灭他们就会变得极其困难。因此,他多次前往中军帐,请求王文度批准出兵追击。

然而,每次苏定方的请求都被王文度以“圣旨在此”为由挡了回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苏定方愤怒不已,他将自己的头盔狠狠地摔在案上,甲片碰撞的脆响震得烛火摇晃,仿佛也在为他的愤怒而颤抖。

程咬金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充满了忧虑。

他当然明白现在的战机已经失去,但王文度手持“圣旨”作为挡箭牌,他如果强行出兵,不仅会违背圣旨,还可能会被冠以抗旨不遵的罪名。

军营里的气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低沉。

白天,士兵们在营垒里被严寒所笼罩,冻得瑟瑟发抖;

夜晚,他们只能听着远处胡兵的牧马声,无奈地叹息。

这种压抑的氛围让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种消极的情绪。

战马由于缺乏充足的草料供应,再加上长时间被拴在营中无法活动,一匹匹都饿得瘦骨嶙峋,肋骨清晰可见。

每天都有好几匹马因为极度饥饿和寒冷而倒在雪地里,最终被冻死,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有一个从榆慕谷就开始跟随程知节的老兵,看到自己心爱的战马如此悲惨的下场,心如刀绞。

他紧紧地抱住战马的脖子,放声大哭:

“这可怜的畜生啊,它曾经跟着我一起杀过窦建德,征讨过辽东,立下了赫赫战功。可如今,它却要在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被活活冻死!”

程咬金恰好路过这里,听到了老兵的哭诉。

他默默地转过身去,用手擦了一把脸,却发现泪水已经和脸上的霜花混合在一起,在他的胡须上结成了冰。

然而,就在此时,中军帐里却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

原来,王文度正在那里饮酒作乐。他派人从附近的部落抢夺了大量的牛羊,每天都设宴饮酒,尽情享受。

他还对程咬金说:

“老将军啊,您年纪大了,应该好好休养身体,养精蓄锐。

这些胡虏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等到来年春天再去剿灭他们也不迟啊。”

正当王文度和他的手下们在帐中纵情声色的时候,苏定方突然闯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王文度让胡姬跳舞的场景,顿时怒不可遏,当即掀翻了酒案,大声呵斥道:

“将士们在营外受冻挨饿,你却在这里寻欢作乐!还有那所谓的圣旨,根本就是你伪造的!”

王文度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像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猛地站起身来,由于动作太过突然,身下的椅子都被带得向后翻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苏定方,右手迅速伸向腰间,抽出佩剑,寒光闪闪的剑尖直指着苏定方,怒吼道:

“你敢污蔑朝廷命官?”

他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苏定方毫不示弱,同样站起身来,与王文度对视着,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喷涌而出。

他大声反驳道:

“我所言句句属实,何来污蔑之说?”

两人在帐中争执不休,互不相让,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把这顶营帐都给掀翻了。

程咬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

他几次想要插话,却都被两人的争吵声淹没。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帐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天地间一片苍茫。

这景象让程知节的心情愈发沉重,他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慌得厉害。

时光荏苒,一个月过去了。这天,朝廷的使者踏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来到了军营。

程咬金赶忙迎上前去,将使者请进营帐。

待使者坐定后,程咬金便将此次战役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使者。

然而,使者听完后,却面沉似水,从怀中掏出一本奏章,缓缓说道:

“陛下接奏报,说将军逗留不进,追贼不及,致使敌酋逃脱。”

程咬金闻言,如遭雷击,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使者。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文度竟然早已暗中上书,将兵败之责全部推到了他的身上。

他呆呆地望着使者手中的奏章,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他的心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使者将免官诏书放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来,拱手道:

“程老千岁,这是陛下的旨意,请您接旨吧。”

程咬金缓缓走到桌前,看着那道诏书,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了自己征战四十年的风风雨雨,想起了那些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如今,他却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军旅生涯,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营帐,看到了营中那些瘦骨嶙峋的战马和面容憔悴、面有菜色的士兵们。

这些都是他的部下,他们跟随他南征北战,却因为这场败仗而遭受牵连。

程咬金的心中一阵刺痛,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变得如此荒谬。他猛地将手中的马槊往地上一掷,“砰”的一声,马槊深深地插入了地面。

“罢了!”他长叹一声,“俺老程,征战四十年,没败给过敌人,倒栽在自家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