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雕鹏的系统24 秦清的过去,求婚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在床榻之上,带着一层淡金的温意。秦清缓缓睁开眼,意识还沉在模糊与现实的缝隙之间。他只觉得浑身酸软,仿佛昨夜经历了一场幻梦,而梦中的每一个细节,此刻却分外真实。
绣被轻覆在腰间,空气中残留着熟悉的香味,那是瑶池女帝身上的兰草清香。窗外有灵鸟轻啼,内殿却静得出奇,只有丝缕衣袂摩挲声在他耳边响起。
秦清转头望去只见瑶池女帝正背对着他,正将一件宽袖的内衫拢起贴身。她乌发披散,腰身纤长,动作流畅如云水,似乎昨夜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疲意。那种高贵而慵懒的气质,哪怕不着帝袍,也让人下意识屏息。
瑶池女帝听到他动静,转过身来,那张倾世容颜上,竟挂着一抹妩媚的笑,柔声道:“醒啦?”
然后,她缓缓走近,俯身轻吻秦清的额头。
“早安。”就是这一吻,让秦清彻底愣住了。他以为,昨晚那些缠绵、那些耳语、甚至那声“哥哥”,不过是毒发后的幻觉,是香气与心魔交织出的妄念。
可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如此真实。小鞠真亲了他,真带他入梦,也真与他共度了一夜。
秦清怔怔地看着瑶池女帝,脑中飞速闪过无数念头。
她是瑶池女帝啊!是小鞠!是自己前世心心念念、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啊!
怎么会?为什么她会这么主动?女神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吗?女帝更该是冷漠而矜持、只许人仰望的吗?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梦幻,也太难让人接受。
秦清下意识抓紧了床边的被褥,声音干涩:“小鞠,我……我会负责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几乎在发颤。那不是胆怯,而是一种本能的、带着羞愧与敬畏的责任感。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真的和她成为“夫妻”。
而如今,他却在一个极不清醒的状态下,得到了她。
这份“得到”让他毫无胜利感,反而像是某种失控与……被动的臣服。
瑶池女帝听到他的话,嘴角微扬,眼神却与方才的妩媚截然不同,变得淡淡的、沉稳的,有一种只属于高位者的从容。
“我相信你。”她轻轻答道,没有多余的话,没有责怪,也没有玩笑。
只是这一句,就像是从神坛上伸出的一只手,明知你不足为等,却仍愿意拉你上去。
说完,瑶池女帝开始整理衣袍,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
几息之后,她已换上那一身金纹帝袍,衣带飘然、神光内敛,眼中再无昨夜的温柔,也无清晨的暧昧,只有属于瑶池之主的冷肃与威仪。
瑶池女帝转身走到殿门前,回眸一笑,道:“等我上朝回来,再来找你。”阳光照在她的衣角,微微泛光。她就那样走出了殿外,带着一身无法直视的光芒。
而秦清,还坐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他低头望向自己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她昨夜那只手的温度。那是他前世追逐一生都未曾触及的东西。现在,他拥有了。
秦清微微睁眼,意识从模糊中苏醒,脑中第一反应竟不是修炼、不是血神教、不是昨日的毒酒,而是那个轻轻吻在他额头上的触感。
他坐起身,衣袍微乱,刚欲理清昨夜混乱的回忆,却忽然注意到殿中不止他一人。
对面的圆桌旁,不知何时,竟坐着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着素白宫袍,雪发如练,面容极美,乍看之下不过四十许年纪,眉眼间却有一种威仪天成的沉稳。她神情冷峻,双手交叠在桌前,似笑非笑地望着秦清,目光之中满是打量与审视。
眼前这女子比小鞠大不了几岁的样子,但秦清也知道,在修仙界,外貌显示的年纪不等于骨龄。
所谓骨龄才是一个修士真正的寿命。 比如来说,一个修士在20岁达到筑基境,寿命变成两三百岁,那么她的这个20岁的年纪就会一直保持着。
而如果一个修士,在80岁还在练气9层徘徊,那么即便后面他的修为突破了筑基甚至金丹,他的外貌也会保持在80岁的样子。 所以所谓的天骄,就是能更年轻的突破更高的境界,这样一来,自己的容貌也可以保持住了。
秦清瞬间警觉,灵识刚欲调动,却发现这女子只是坐着,并未动杀意,只是……那眼神实在太像是一个母亲在打量未来女婿。
“你是……?”秦清试探着开口。
那白发女子却冷哼了一声,语气不急不缓,却满是压迫感:“别以为小鞠把身子给你了,你就以为自己稳了。”
“我告诉你,彩礼——你必须拿得出诚意。不然,你别想再碰她一下。”
话音落地,如寒冰碎裂,殿内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三分。
秦清原本还晕晕乎乎的脑子一下清醒了,差点以为自己还没醒透,他心里一跳,脸也不由红了半分,但很快反应过来这女子似乎不是来杀他的,倒像是来“讨说法”的。
秦清皱眉,略带不悦地回道:“你谁啊?管得也太多了。”
白发女子闻言,凤目微挑,眼神瞬间寒了几分,但仍强行压着脾气没有发作,只是缓缓起身,缓步走到秦清床前,衣袂如雪,气势磅礴。她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清,一字一顿地道:
“我是小鞠的娘。”
“九尾天后。”
秦清一愣,心中瞬间“轰”的一声。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身仙气、风华无双的女子,思绪几乎停滞了一息半刻——
小鞠的……娘?
他终于想起来了。
对啊,小鞠是穿越者。
但他却从未细想过——穿越者在这个世界,是有父母的,是会有原生身份的,她既然在上界能成为瑶池女帝,自然不可能是凭空诞生。
而这个“娘”,肯定是真实存在的。
秦清忽然觉得脑壳有点疼。他想起昨晚那一幕幕:瑶池女帝的香吻、耳边那声“哥哥”、醉酒的温热、昏沉之中的无力挣扎……然后再想起今天眼前这白发母亲,坐在桌边等自己醒来。
这场面,谁看了都得头皮发麻。可九尾天后却不以为意,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她盯着秦清,一双狐眸仿佛能看透人心,轻哼道:
“若是男的追我们家小鞠,我还能拦一拦,好歹把关审审人品。”
“可她这次是自己上赶着下的药,还亲自把你抱回她床上……你说我能怎么办?”
九尾天后咬字极清,每个字都像是一巴掌扇在秦清脑门上。
“我养了这么多年一棵小白菜,结果你这头猪,连圈都没转一圈,就给我拱了!”
秦清可以看出来。九尾天后她是真的气。只是现在的秦清只能一脸呆滞地坐在床上,嘴唇蠕动半天,最后只喃喃一句:
“……我居然把我女神的亲妈,给气成这样了?”
九尾天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火,冷冷撂下一句:
“你给我记住了,**成亲之前,别妄想再碰她一下。**否则——”
“我亲手剁了你。”
话落,风起,一缕狐影翻涌而过,她衣袂鼓荡,已化作流光从殿门消失。
秦清愣坐原地,眼神呆滞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早朝甫毕,天光大亮,金色的朝阳洒在瑶池宫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像给整座宫殿披上了一层金羽流光。玉阶之间,一抹红金身影从丹陛而下,步履轻缓却稳若天衡。
那人正是刚刚退朝的瑶池女帝。她一身金底大红龙袍,凤冠高束,九条金龙蜿蜒盘绕在袍身上,金丝勾边,宝石点缀,皇威尽显。阳光洒落在她肩头,宛如神辉降世,熠熠生光。她神情沉静,目不斜视,走在朝后的回宫路上,步步沉稳,无喜无怒。
瑶池女帝身后紧紧跟着两人,左侧为夕,右侧为朝。
两人皆为她最早的贴身侍女,自瑶池圣女时期便伴其左右,如今修为已从化神之境,一路攀升至合体后期,距离瑶池女帝的修为仅一步之遥。
身为贴身侍女,她们却早已不再只是侍奉寝宫之人,而是帝国最锋利的利器。
夕掌情报,负责整个帝国的隐秘机构——“缄默司”。这个机构无名无制,只归女帝一人所统,其探子遍布天下,无论朝中言官,还是江湖散修,只要有风声异动,必为夕耳所闻。她每日所呈密折,是帝国动静最真实的脉搏,帝都运转之眼,全系其手。
朝掌武军,统御帝国最强武装——陷阵军。此军原为张寒所创,如今在朝之手中焕然一新,历经十数年改制后,已成帝国第一精锐,其兵皆为修士,军中统将最低元婴,合体者充数,随时能发动对外征伐或内部镇压。此军不隶属兵部、不受内廷节制,唯听女帝一人调令。
两人权势之重,修为之高,世间除瑶池女帝之外,几乎无可抗衡。
此时,三人行至回廊之中,天光透过飞檐雕栏洒落,地面映出斑驳龙影。夕手持一卷黑玉简,脚步不乱,略略偏头,低声禀报道:
“女帝,关于血神教的最新情报,属下已查明。”
“不过……这个组织隐藏极深,每次行动前都像是提前得了风声,常在我们抵达前一刻转移,现场几无残痕可寻,属下怀疑,他们之中恐有细作。”
夕语调冷静,但其中一丝难掩的凝重仍泄露于外:“属下判断——恐怕是朝廷内部有人为他们通风报信。”
夕的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微沉,气压仿佛无声下沉。
但瑶池女帝的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我早料到了。”她声音清冷,略一颔首,目光却未看她们,只落在远处宫墙绵延之上,像穿透了整座帝都,落入苍茫之中。
“昨日被带回的黑衣人,曾说这事我是知道的’,那话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知道我何时何地出巡,知道我要亲自审查哪地教据,知道我人在何处可动,否则怎么可能避开我的视线。”
“若非朝中有人递话,他们怎敢打着我的名号到处拐卖孩童?”
瑶池女帝的声音平静至极,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冷意,如山泉结冰。
女帝的红袍在自身的气息下猎猎作响,她脚步不乱,却分明透出一股杀意。
朝沉默片刻,低声道:“属下愿以陷阵军彻查朝堂所有可疑之人。”
夕也随之躬身:“缄默司所有密探,今起转入‘九镜令’模式,逐级倒查调令流转。”
瑶池女帝点头:“动手吧。动静不必太大,但要快、要准。”
“查出是谁后,留有活口,带我这里来。”
二人默然领命。
正当她们行将至瑶池深处时,女帝脚步忽然微顿,似想起什么般,目光转向二人。
她红唇微启,语调淡淡,却忽有一丝轻快之意:
“对了,我回宫之后,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与秦清。有什么事,你们两人看着办就行了。”
夕和朝对视一眼,同时低头应道:“是。”
瑶池女帝在回宫的路上,金色龙袍随风摆动,步伐稳重、如同帝王临朝,然而内心的冰冷却从她眉眼间泄露无遗。
她没有走太远,便察觉到前方一抹熟悉的身影。秦清,正一步步朝她走来。那张面容依旧是她心中最熟悉的轮廓,只不过现在——这熟悉的脸庞背后多了一层莫名的距离感。
秦清走上前,语气带着关切与疑惑:“小鞠怎么了,还是没查清楚血神教的事吗?”
瑶池女帝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淡淡:“你都听到了?”
秦清点了点头,随即见她一挥手,做出一个示意他不必再多言的虚手动作。那动作平淡无奇,却仿佛带着一层隐形的威严,像是无声的命令,又像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备。
瑶池女帝的眼神投向夕和朝的背影,直到那两人走远,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转身对秦清说道:“跟我来。”
秦清跟在她身后,心中已经明了,她这是不愿身边的任何人知晓某些秘密,甚至连她最亲近的心腹——夕与朝,也不能全然信任。她的防备,似乎已深入骨髓,连最熟悉的存在,都无法轻易接近她的内心。
但让秦清感到高兴的是,无论何时,自己都是那个她最信任的人。
他们一路无言,瑶池女帝引领着秦清,走过瑶池宫后的花园,绕过几重假山,秦清跟着她的步伐,心中有些沉重。
终于,瑶池女帝停下了脚步。她伸手一挥,刹那间,原本看似不起眼的石壁前忽然露出一道隐秘的裂缝,缓缓向下延展,形成一条通向地下的地道。
这地道幽深狭窄,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清微微皱眉,却没有停下脚步,紧随其后。
两人沿着地道往下走,脚步声在寂静的地下回响,空气潮湿、沉闷,似乎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石板上,回声传得更远,带着一丝不安的预兆。
走了数百步后,前方终于开阔,眼前赫然是一处阴暗的牢房,四周石墙冰冷,四周只有几盏暗淡的灯光照亮,隐约能看到一名被铁链拴住的身影。
“就是他。”瑶池女帝停下脚步,声音低沉,眼中带着一丝冷意。
秦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牢房里关押的正是昨天被抓回来的那个黑衣人。那人依然带着面具,但从声音、身形来看,显然就是他。昨夜大喊冤枉、哭爹喊娘的模样依旧在秦清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那人看到瑶池女帝和秦清走进牢房,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带着惊恐与惊讶,看到瑶池女帝,他顿时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那紧扣的锁链拖住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瑶池女帝的声音冷得如同冰霜,步步逼近,直直地看向那个黑衣人。
“我……”黑衣人声音哽咽,眼中满是恐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我只是在执行命令,根本不知晓血神教背后到底是谁!”
“命令?”瑶池女帝轻轻一笑,眼神微凝,“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却如同冰冷的刀刃一样刺进了黑衣人的心脏。
秦清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复杂的情感。瑶池女帝的冷漠与果决,实在令人心悸,却也无可厚非。她早已超越了普通人能理解的境界。
瑶池女帝见黑衣人已经被她吓得不轻,转而搂住了秦清的胳膊。
秦清被瑶池女帝的这一举动弄的不明所以,那牢里的黑衣人更是莫名的惊恐,心想这是怎么回事,瑶池女帝,堂堂的女帝,竟然在他的目前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黑暗的牢房中,空气沉闷,仿佛连时间都在这湿冷的墙壁之间凝固。秦清站在瑶池女帝身旁,目光扫过那被锁链捆绑的黑衣人,心中不禁生出些许复杂的情感。眼前的局面,不是他想象中的紧张审讯,而是透着一种奇异的轻松和……平静。
他看着瑶池女帝,眼中微微闪过疑惑,却没有说话。她的每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像是早已预设好的剧本,井然有序,毫无遗漏。而他,却似乎是这场剧中的旁观者,无法左右任何一部分的进展。
正当他沉思间,瑶池女帝的话却打破了沉寂。
“这位是秦清,是我未来的夫君。”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在简单介绍一个旁人,而她说出这句话时,目光依然冷淡,甚至带着几分不屑。
秦清微微一愣,做过皇帝的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这不仅仅是对黑衣人介绍自己,更是一种无声的提示,仿佛是在告诉他:这里没有敌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这里解决。甚至连这黑衣人,也应当知道,自己是“自己人”了。
黑衣人依旧愣愣地盯着他们,显然没有完全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他低头,看向自己被铁链捆住的双手,眼神带着些许茫然与恐惧,仿佛还在思考刚才话中的含义。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声音颤抖,似乎明白了女帝的暗示,“女帝大人……既然这里没有外人……若是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您……您能保全我的家人吗?”
这一句话,秦清听得心头一震,眼前这个男人显然知道很多。
瑶池女帝没有丝毫犹豫,眼中冷光一闪,缓缓道:“你若说的都是真的,我自然会把你的家人接到这里来,与你一起住在这里。”
秦清几乎没来得及反应,耳边传来黑衣人激动的声音:“多谢女帝大人的保全,这样最好了。”
这一瞬,秦清的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女帝的话似乎并不是什么空洞的安慰,而是某种深思熟虑后的承诺。她并未说什么威胁或施压的话语,只是平静地表示,若这人愿意说出一切,他所担心的家人,将被安置在这牢房内。
秦清忽然意识到,女帝的话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冷漠。虽然这个地方阴暗且隐秘,但对于黑衣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比起外面可能遭遇的威胁,牢房中的铁链与暗无天日,反倒成了他的庇护所。
秦清眼神微动,突然理解了瑶池女帝的意思。她用铁链将黑衣人捆绑,并非为了折磨他,而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如果怕他愿意合作,他的家人,将不是被囚禁,而是将被接来此地安置——在这里,黑衣人将不再受威胁,也能在瑶池女帝的庇护下安稳生活。
然而,秦清心中仍然有些不适应。他曾在下界为帝,统治过千百万人,生死权柄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今,站在瑶池女帝身边,看着她冷静地安排这一切,竟也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她的决断如此果断,她的手段如此精妙,却又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旁观者。
从地牢走出来的瑶池女帝,原本威严沉稳的气质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微微颤抖。她的步伐一度迟缓,仿佛整个人都被某种沉重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来,面色苍白,眼中带着无言的痛苦与思索。
秦清看到这一幕,心中虽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情感,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反而可能让她更加沉默。
他知道,那名黑衣人所透露的情报,虽然与血神教的真实动向息息相关,但也许并不是全真。那些层层纠缠在血神教中的奸细,早已渗透到帝国的各个角落。
而这其中还牵扯到一个女帝最为信任的身边人,如今女帝的情绪如此波动,显然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也极为巨大。
秦清沉默片刻,思索了一下,才轻声说道:“这个黑衣人的话,也不能全信。以前我在下界当皇帝时,就知道一件事——民善告官,告的往往都是地方大员,而且告的罪状都是罪不容恕。可是,对于一个帝国来说,‘水至清则无鱼’。有些事,有些人,还是得从长计议。”
他顿了顿,看看女帝微微颤抖的肩膀,继续说道:“毕竟,帝国的根基不能动摇。我们有时候,不能将所有的污秽一并揭开,适当的保留,才能稳住大局。”
瑶池女帝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默默地走了几步,静静地听着秦清的话,仿佛在将每个字都小心咀嚼。她的脚步停下,突然转头,看向他,眼神微冷,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与清晰的决断。
“秦清,”她的声音如冰霜一般冷淡,却又似乎有着某种不容忽视的力量,“你觉得我杀,还是不杀?”
这句话简短而直白,仿佛一根尖锐的利箭射向秦清。她看着他,眼中不再是昨天的温柔,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气度,而是藏着深深决断的杀气。
秦清顿时明白,女帝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处理,牵扯其中的那个她最信任的人,甚至早已做出了决定。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清楚,若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后果将不可逆转。
他轻轻地开口:“如果你觉得这件事不宜拿到明面上来办,或者觉得行动过于仓促,我可以亲自去办。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瑶池女帝的眉头微挑,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轻摇了摇头:“不。这不是‘水至清则无鱼’的事情。”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他现在所做的,是在掘我大秦帝国的根基,是直接威胁到帝国安危的事情。这种事,若要办,定要让全民皆知,不会暗地里进行。”
瑶池女帝的话简洁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秦清听后,心中顿时对她生出一份深深的佩服。他明白了,女帝之所以能坐稳这个位置,正是因为她在面对关键抉择时的果敢与坚定。这一番话,不仅揭示了她作为帝王的气魄,更暴露了她对国家根基的无比重视。
“是的,”秦清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你说得对。
秦清和瑶池女帝回到寝宫以后,看着还是一直失神的瑶池女帝,秦清也是心疼的不行,知道这件事,被牵扯的那个人,在女帝的心里打击太大了,被自己最信任的背叛,是什么滋味。
秦清站在原地良久,目光落在桌前那道身影上,久久未语。
瑶池女帝坐在那张乌金桌前,身穿龙袍,发冠未解,眉目却有些散乱,神情怔然。刚才她还是那个令朝廷震颤的帝王,可此刻,她仿佛只是一个背负沉重秘密的女子,沉默而疲惫。
秦清深吸一口气,忽然跪了下来,衣袍在玉石地面上铺展开,整个人静静地跪在瑶池女帝身前。
瑶池女帝微微一愣,缓缓抬头,那双眼中依旧有着未褪的怒意与波动。她下意识要开口说什么,却在看到秦清手中的那枚戒指时,语气顿了。
只见秦清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波光流转、纹路玄奥的储物戒,双手奉上,语气低沉却郑重无比:
“小鞠,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句话,像一颗温热的石子,轻轻投入瑶池女帝心湖的最深处,激起了她所有思绪之外的涟漪。
她怔住了。这个时机太不对。
她刚刚从地牢中出来,脑中还盘旋着帝国内鬼、血神教渗透、政局动荡的种种阴影,心情几乎处于爆裂的边缘。可就在这混乱与杀意的深渊中,秦清竟然选择在此刻向她求婚。
秦清没有任何铺垫,也没有繁复礼节,只有那一枚泛着温润光辉的储物戒,以及那一句,令她一瞬间几乎忘却所有烦恼的“嫁给我。”
瑶池女帝眼中的冷意似乎骤然软化了些,刚欲伸手去接下那枚戒指时。
一道风倏然从殿外卷入,戒指被一股极快的灵风直接夺走,悬浮在空中旋转一圈,最终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两人定睛一看九尾天后。
只见她穿着雪白狐裘,手握戒指站在两人身边,表情极其复杂,声音却如以往那般不容质疑地炸了出来:
“你这臭小子,我不是说了要你准备彩礼吗?你就给一枚破储物戒是吧?也太随便了吧?”
瑶池女帝原本还沉浸在情绪起伏之中,听得这熟悉的语气一出,唇角不自觉轻轻勾起,却没说话。
而九尾天后却没有立刻还戒指,反而神识一扫,往戒中探去——本来只是想象着这小子该不会真的往里面塞了几颗灵石来糊弄人,结果一探之下,她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她的眉头先是微皱,随即猛地一挑,脸色逐渐从不屑变成震惊,再从震惊转为深深的难以置信。
她喃喃低语:“……这不对……”
储物戒中,一个储物格竟然高达——一百二十万亿立方米。
不是一百二十万,是万亿。
这是什么概念?
普通的储物戒,一枚能拥有一万立方米空间便已是中等品。王侯使用的高品储物戒,也不过几十万立方米而已。可这枚戒指,若是全部的储物格加起来,怕是能装下一个地球。
而当她继续深入查看之后,眼神越发复杂。
虽然储物戒内的物资看起来都不算高阶,基本是些凡用物资——大量的净化水、高营养合剂、低品灵石、种子、布匹、钢材、医疗药品、燃料、器械……乍看之下甚至有些“不值钱”。
但数量之庞大,令人头皮发麻。成万亿吨的食物、万亿套衣物、数不尽的建筑材料与民用能量源,简直像是某个文明世界在灭绝前最后一刻的生存仓储。
显然此刻的九尾天后和瑶池女帝皆是不知道,秦清从下界出发时,4000艘战舰,带走了下界所有的人和物资,现在的下界,几乎是一个荒废的,光秃秃的星球。
九尾天后低头看着秦清,神情罕见地凝重。
瑶池女帝见状,也微微皱眉:“娘?怎么了?”
九尾天后缓缓抬头,语气复杂:“……你这小子不是送戒指,是带了整个下界来提亲。”
她语调虽然仍带着狐族那点儿刁钻高傲,但声音却低了些,带着罕见的慎重。
“这些东西……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如果放在大秦帝国各个凡人州府,一旦封城、战乱、粮绝,这戒指里的东西能保数十亿人活上百年都不止。”
“你知道这对帝国意味着什么吗?”
九尾天后目光灼灼,紧紧盯着秦清。
“看来你这份‘彩礼’还挺重的,能左右一国根基……民生命脉。”
瑶池女帝听得神色也变了几分,终于明白了秦清为何如此从容——他不是拿出一枚戒指求婚,而是把一个世界的生机,交到了她手中。
而秦清此时仍半跪着,目光不卑不亢,语气平静而坚定:“这戒指里,没有天材地宝,也没有神兵利器。因为我知道你不需要那些。”
“但你若愿意嫁我,我便以天下为聘。”
这一句话落下,殿内寂静片刻。
瑶池女帝缓缓低头,望着那半跪的秦清,终于,眼角缓缓绽开了一抹笑意,轻轻地、却又极其动人。
九尾天后则站在一旁,狐尾轻扫,半晌才撇嘴嘟囔一句:“……算你小子过关了。”
瑶池女帝的婚礼是在三月后的黄道吉日举行的,整座瑶池宫弥漫着喜庆的气氛。宫中龙灯高挂,香火不断,金色的彩旗飘扬,满街的红绸如同火焰般照亮了整个宫殿。大秦帝国的各个重臣、权贵、各方使节纷纷齐聚一堂,亲眼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的到来。
尽管朝中依然有部分百官对瑶池女帝和秦清的结合持反对意见,认为一位高高在上的女帝与下界之人结为连理,简直是荒唐至极。但当秦清带领的四千战舰浩浩荡荡的从域外归来,披着战旗,扬起尘土,雄浑的舰队足以让任何人感到震撼。当这些战舰的指挥官统一开口,宣布这四千战舰将作为女帝的彩礼,献给她的那一刻,所有反对的声音瞬间消失无踪。
没有人再敢对这个婚礼有半句异议。毕竟,这些战舰并非普通战舰,它们背后隐藏的,是下界所有的精英战士和无尽的资源,这足以改变任何一个国家的命运。而瑶池女帝将其轻而易举地收入囊中,这本身便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权威象征。
婚礼后的日子,和外界的风云变幻相比,倒是出奇的平静。秦清与瑶池女帝的生活看似平凡,却不乏幸福和温馨。
白天,秦清与瑶池女帝一同上朝,尽管他原本是一位下界的帝王,但在瑶池女帝的引领下,他很快便适应了这个世界的朝政,逐渐从旁协助她处理帝国的事务。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二人总是默契十足,配合得如同天作之合。朝堂上,二人虽有时言辞不合,却始终能够做到理性商讨,公私分明,极少有因私人关系而干扰朝政。
晚上,二人回到宫中时,生活的另一面才真正展现出来。没有政务的纷扰,他们可以尽情享受属于彼此的时光。无论是共品美酒,还是一同赏月对诗,或是在寂静的夜晚并肩而坐,交流彼此心中的想法,那种温馨与默契,仿佛能够抵挡一切的寒冷与孤寂。
然而,秦清心中清楚,血神教的事情,并未随着他的婚姻而消失。虽然女帝表现得极为平静,但他能从她的眼中看到,那深沉的忧虑和隐匿的杀气,仿佛这一切的美好只是短暂的缓冲,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血神教的势力远比他们所知道的要庞大、复杂,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了这个组织的深层结构,甚至连朝廷内的高层也可能有其隐藏的爪牙。虽然女帝暂时将其搁置,但秦清深知,这个问题迟早会摆在他们面前,而那时,不管是谁,想要逃避,都无处可逃。
他望向瑶池女帝,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更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中,瑶池女帝无疑是最为孤独的人。她身为女帝,肩负着整个帝国的安危,内忧外患如影随形。她所做的每一项决策,都会波及无数人,而她心中那些未曾言明的牺牲,又有谁能真正体会?
婚后虽有朝夕相伴的温柔,秦清却从未真正安下心来。他知女帝掌管天下,而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仍旧杳无音讯。
胡土豆。那个总在他身后喊他“大哥哥”的女孩。
秦清知道她肯定也穿越来了上界。他记得太清楚了,可自从他穿越上界而来,再未有过她的消息。无论他如何暗中查访,走访各大仙宗密地,甚至动用昔日在下界积累的情报人脉,搜遍各大传送阵、城主府、灵矿镇——她的名字、相貌、灵识残痕,全无一丝踪影。
于是,秦清心中开始浮起一种恐惧而难言的可能。
土豆是不是被血神教抓走了?
秦清不愿承认,但越想越觉得这个推测并非空穴来风。血神教最早的活动,正是自百年前起,恰好对应土豆失踪的时间。他们四处拐卖孩童,寻找天生灵胎与特殊命格者,做活体炼丹、血脉融合,极有可能早就盯上了她。
于是,秦清开始亲自出手。
只要抓住血神教的高层,他便亲自审讯。那不是审讯,更像是一场场发泄。
这天深夜,地牢里传出沉闷的声响与怒吼。
“说!你们是不是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开始抓天命之子了?!”
“是不是你们,抓走了胡土豆?!是不是你们!!”
一名血神教的高阶修士早已血肉模糊,躯体断裂,气息奄奄。地上流着一滩粘稠的黑血,秦清手里提着灵鞭,眼神里是令人胆寒的暴戾之气。他身披宽袍,浑身是汗,目光猩红,几近疯狂。
那修士不停地哀嚎:“冤枉啊!冤枉!我不知道什么胡土豆……血神教里没这个名字,我们记录中也没抓过这个孩子啊!”
“你撒谎!!你们抓了那么多孩子,个个都不记得名字了是不是?!!”
秦清怒吼着,灵气震荡四壁,将那血神教高层再度击飞在墙上,哐当一声,铁链几乎被震裂。
站在地牢尽头的夕皱着眉,终究忍不下去了。她轻步转身,离开地牢,片刻后,瑶池女帝的身影悄然现身。
瑶池女帝穿着一袭素白轻纱皇衣,头戴金钗,面容平静,可当她来到地牢口,望见那满地狼藉和怒吼中的秦清时,她脚步顿住了。
秦清此刻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失去了理智的皇帝,不是为了天下,不是为了权柄,而是在寻找心中那个最重要的女孩。
夕在一旁低声说道:“女帝,再这么下去……秦帝真的会把所有血神教的高层都打死了。他现在完全胡来了。您不阻止,我们还怎么审更多的情报?”
话未说完,夕便发现,站在她身侧的女帝,眸中竟泛起泪光。
那不是愤怒,不是震惊,而是一种被猛然触及的柔软与哀痛。
夕愣住了,从未见过女帝露出这样的情绪。
而瑶池女帝看着地牢里那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通红,看着秦清一声一声喊着“胡土豆”这个名字时,她心脏深处那道尘封百年的裂痕,终于……裂开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那年拼尽一切,死里逃生,换来一个新身份、新人生——竟会换来大哥哥这样的执着寻觅。
他还记得她的名字。
还在找她。
还以为她被抓了,受尽折磨。
瑶池女帝轻轻咬唇,胸膛起伏,喉头仿佛被堵住。
“大哥哥……”她心中轻轻念了一声,眼中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却没有被任何人察觉。